风雪殇一听,脸微微抽了抽,想说,晚儿的伤口今早刚刚换过药的,明早再看就行,可是一想,皇上是不是想要看看晚儿的伤呢?于是就改口说道:“是,皇上,原本是每日早上查看伤口的,既然皇上您说了,臣就趁机看一看,也好让伤口愈合的更快一些。”
说罢,走上前来,抬手轻轻的将纱布给一点点的揭开,慢慢的,越来越到深层了去。随着纱布的一点一点的揭开,有个别仍然往外浸着血水的地方,粘连住了白色的纱布,风雪殇凝眉一点一点的揭开,水晓茹一看,不由的心就揪成了一团,忍不住低呼道:“风,你,你慢些,会疼的,慢些。”
风雪殇有些手足无措了,抬头,看了一眼凝着眉,心疼的好似割到了心头肉似的皇上,不由的揶揄道,“皇上,您换纱布的时候,臣也没听到您如此的惊心动魄,倒是现在,您好像割着您的肉似的,说的臣的手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水晓茹微微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你还是男人呢,你懂什么?男人都是皮糙肉厚,不怕疼的,而女人是什么?女人都是水做的,每一寸肌肤都娇嫩的不得了,你这么粗手粗脚的,真的弄疼了丝丝了,你还不承认,还不让朕说,真是越来越不谦虚了。”
说着,就抬手,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亲自去揭,一边揭着,一边不住的吸着气说道:“丝丝啊,不疼啊,马上就不疼了,你看看,是不是不疼了?揭开了,换了药之后就不会再次粘连着了,慢慢的才会好起来的,丝丝啊,以后换药,就不会疼了,最后一次了。好了好了……”
风雪殇站在一侧,看着皇上像是哄孩子一样,不禁一阵阵的眼热,心想,连自己这个男人都实在是羡慕着晚儿,从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如此的疼爱着一个女人,不,是宠爱,溺爱。他看着水晓茹,不觉有些走神。
“风,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换药。”揭开纱布之后,整个伤口都裸露在水晓茹的面前,他看着她小小的手上,连续两处箭伤,此时被药给敷着,可仍能够清晰的看出翻出的肉芽,都说十指连心,而手上的伤又是最疼的,
想到当日,拔箭时候,她所经受的痛苦,水晓茹心里就抓挠的难受,丝丝,她为了他,才让自己受的伤,箭刺入,再拔出,反复的痛,对于一个男子来说,都已经是褪去一层皮的苦难,而丝丝,他水晓茹的女人,竟然,竟然为了他,没有哭,没有叫……
他只觉得,一股股热流涌遍了全身,直接扑向了酸涩的眸子,今日醒来,丝丝给了他太多的震动,这个丫头,不要命了么?看到他受伤,就狠命的对待自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丝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苦命的折磨自己?
感到身边还站着一个风雪殇,水晓茹重新稳定了情绪,抬头看到他竟然走神了,有些隐隐的不悦,催促着,赶紧换药。
风雪殇猛然回神,赶紧的拿起桌上摆放着的刀伤药过来,用中药熬制的药水,先慢慢的将上面的药给清理干净了,然后才将新的药膏给敷了上去。待一切清理好后,又重新用了新的纱布包好。
一圈一圈的缠绕着,风雪殇仔仔细细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风,拔箭的时候,很疼吧?晚儿,晚儿叫疼了吗?”水晓茹等他完全包扎好,拿起青丝的手轻轻的放在手里握着,问道。
风雪殇一怔,当日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他这辈子,那天的事儿都不会忘记,“皇上,当时臣真的很担心,担心晚儿会疼的受不了,只要微微一动,皇上您就会有生命危险,因此,臣让轻扬,还有几名将军按着晚儿的胳膊……”
“你混蛋,风,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的对丝丝?”风雪殇的话未曾说完,水晓茹就气得大骂出声,风雪殇一愣,还是第一次听皇上骂人。心里一凛,看来以前皇上也是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遇到青丝就失去理智了,原谅。
赶紧的解释,“皇上啊,臣只是这么想的,因为臣真的很担心,晚儿会忍受不了疼痛,会……所以,臣才这么决定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晚儿对臣说,说……”风雪殇突然想要逗弄一下皇上,看你还朝着我凶不凶?你自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随意的冲着我吼叫啊,好歹我也是医治你的病痛的大夫,既救了你的命,也救了你女人的命,你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冲着我大呼小叫的,也就是我脾气好,被你给整怕了,所以才委曲求全的,哼,也让你难受一下。
他吞吞吐吐的,似是有难言之隐一样,结结巴巴的半日,还是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来,水晓茹早已经急不可耐,恨不得扒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丝丝说了什么?
他眼巴巴的看着风雪殇,等着他的下一句话,风雪殇冷冷一笑,说道,“对了,我忘记了。”
“噗……”水晓茹当时就吐了,满脸的黑线,扑簌簌的往下掉着,心里也明白了,风雪殇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不由的恶从胆边生。神清气闲的低头对晚儿说道。“丝丝啊,我记得你求我放过风和小舞的时候,我还没有答应你,对不对?一时之间,我倒是给忘记了,你看看我这个记性……”
风雪殇一听,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恨得牙根痒痒,水晓茹啊水晓茹,我不就是做了这件亏心事儿吗?你,你犯得着总威胁我吗?可是又不得不受到他的威胁,不由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哟,终于想起来啦,皇上,您瞧瞧,可能是最近病人太多的缘故,劳心劳力,每天又是药膳,又是外敷的,搞得我头昏脑胀,竟然将晚儿的话都给忘记了,真是该罚……”
水晓茹一听,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抬头刚要说,怎么罚?
风雪殇就打着哈哈接着说道,“罚了我了,您就该心疼了!”呵呵笑着。
水晓茹一听,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疼你……”
风雪殇快速的接过话茬,讪笑着说道,“该心疼晚儿了,因为没有人好好的给她治疗伤口的话,恐怕她的伤会好的慢一些,说不了会留下疤痕,您知道的皇上,我的药,是管疤痕的克星。嘿嘿……”
水晓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咽了口气,催促道,“你是说还是不说?当时丝丝说了什么?”
“咳咳,丝丝当时说啊,我不疼,你们谁都不要扶着我,我没事儿的,我说我不会动,我就是不会动,你们没想想他是谁吗?我能动吗?说实话,我不让你们扶,是因为担心你们一个个毛手毛脚的,弄疼了皇上。”
风雪殇尖利着嗓音模仿者青丝的口吻说道。
水晓茹看着他有声有色的表演着,然后直接批判到底,“风雪殇,这个不是丝丝说的,是你添油加醋的你的语气,是不是?”
风雪殇一愣,添油加醋,想想,也的确,自己是中间给丰满了一些,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反过来一想,皇上怎么知道不是晚儿的原话啊?疑惑的看着皇上,不解的问道,“皇上,您怎么?”
“因为,丝丝不会说弄疼了皇上。”水晓茹平静的说道。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丝丝有些干涩的柔软的唇,想象着话从她的小嘴里说出时的灵动。心里更不由怦然的跳着。丫头,你是不知道有多痛啊,傻丫头,怎么能人受得了那样的疼痛,他昏迷着,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而她确却是清清楚楚的品尝经历着那样的痛楚。
风雪殇今日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心有灵犀,连晚儿称他什么他都知道了,不由的竭力回忆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也的确,说的不是皇上,好像,好像是,是,对,是寒哥哥。对就是寒哥哥。当时我还奇怪呢,晚儿怎么叫皇上您寒哥哥呢?不过也没来得及问。”风雪殇尴尬的笑笑,肯定道。
水晓茹闻听,瞬时间就愣住了,不,是呆住了,如瞬间被冻结了一般,呆呆的看着丝丝的小脸,而轻轻抚摸着她唇的手,也定格着,半天没动一下,她明白了,她知道了,他就是她的寒哥哥,所以后来他昏迷的几日里,她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吧?是因为恼怒她自己,恼怒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他能够深深的体会到丝丝的心情,可因为能够体会到,心也更加的沉痛起来,丝丝给他的爱太多太沉重,多的他难以分得清,更想用更多的爱,更多的深情去保护她,去宠爱的,不顾一切的用生命去宠爱她。
风雪殇看皇上似是陷入了回忆里,就不便于再打扰,就悄悄的退了出来,出了房间,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的擦了擦脸上的汗,心暗自道:“和皇上打交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特别是他,不是被拳打脚踢,就是被冷言冷语给霜打了,有时候还被威胁被猥琐,甚至被靴子扔,哎哎,想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丝丝,你是拿什么方法收服的这个百变魔鬼的?
整个下午的光景,水晓茹都在青丝的房间里度过,直到到了晚间,他还是迟迟的不肯离去,凝儿也不好相劝,人家夫妻恩爱,别人如何眼热,也不能随意的干涉啊,就一直守在门外,等着皇上离开了,再进去照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