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城能感觉到,沐晴自然也清楚的感应到了,一直潜伏在暗中的鸭鸭也现身于沐晴的书房前,手持利剑,做好战斗姿势,警惕着暗中的来人。
“鸭鸭,”雨人原本实在睡觉的,但突然闯入警戒范围的杀气,让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雨人原本就修习驭兽术,感知要比一般人灵敏些。
“坑爹啊……”啥时候不来,大半夜来。扶轩倚翠也敢大张旗鼓的闯,果然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沐晴现在没有一丝体力迎敌,外面两个如果挡不住,她只能被砍死,欲哭无泪。想当初,一万人都未曾伤她分毫,今日要是栽在这些人手里,死不瞑目。
“咻!”一把利刃划破夜空,战争一触即发,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梨园里响起,谱出暗夜协奏曲。
“打死你们!”雨人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一狼牙棒挥在一个黑衣人头上,捶的那人鲜血直飚,眼冒金星,东西南北都找不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雨人满意地看着战果,这狼牙棒果然是有用,就是不知道敲在墨倾城那个登徒子头上是不是有一样的效果,然后她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对墙上的墨倾城笑笑。
在墙上持观望状态的墨倾城忽然打了个寒战,瞧着雨人那奸险的笑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鸭鸭不愧为沐晴月组首领,以一挡十也不成落下败势。长剑掠过面前十人的剑,向下一压,往右上方一旋,十人的剑瞬间被绞掉,鸭鸭再一剑横扫而过,鲜血四溅,十颗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过。
“有药人!”雨人惊呼一声。她之前打晕过去的那个人,缓过神已经站起来,正要偷袭雨人。
“早就知道了!”鸭鸭除去站在雨人身后要偷袭的药人,淡淡的道。
“我去!你没告诉我,差点就被那恶心的家伙偷袭了!”雨人气急败坏的道。
鸭鸭在打斗之中还不忘给雨人一个白眼——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雨人见此,差点背过气去,有这样的队友吗?
“哐啷!”雨人和鸭鸭一同回首,望一眼书房。有人进去了!
“那个,小姐可能解决不了这些人,我先进去,你在外面顶着!”雨人拖着狼牙棒要进书房,可外面的药人却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进去,突然就围上来十几个人,雨人一下就呆了,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啊?以前都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今天,居然会用战术了!升级版的啊!
“喂!墙上那个,快去救小姐啊!说你呢,还在望啥!”雨人险险躲过攻击,连忙就扯着嗓子向墨倾城求救。“我保证事后不用狼牙棒打爆你的头了,你快去救小姐啊!”
墨倾城:“……”就你?你以为你的狼牙棒能挥到我头上吗?
再说屋里。
沐晴是狼狈不堪,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被两个药人追着满屋子跑。两个药人左右夹攻,势要把沐晴做成人串的架势,两药人同时出剑,剑尖正对着沐晴的腰,沐晴连忙向后翻,堪堪的躲过攻击,汗珠沿着白玉般的脸庞,滴落在地毯上。
向后翻的过程中,沐晴无意间看到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眼前一亮,有了。一边躲闪药人的攻击,一边小心靠近茶几准备拿刀子。
沐晴右手够上茶几上明晃晃的刀子,以自身为诱,闪过其中一人的长剑之下,让两人在攻击时站作一排,就是现在——
“嗤!”刀子从前方直接贯穿两人的脑门,药人像被挑了线的机器人,动作瞬间凝滞,向两边倒去。
沐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秀发汗湿,一缕缕贴着苍白的面颊。
“噌!”拔剑的声音。
沐晴霍然回头,就见左边立着一药人,那把锋利的剑正朝她砍下来。我去,这比生化危机还要刺激十倍啊!
那药人一剑砍下,沐晴连忙向右边一滚,谁知滚得太用劲,转了几圈,后脑勺直接撞桌脚了。沐晴爬起来,靠在桌脚边,药人的剑又悬于头顶,直朝沐晴劈下,她想都没想,直接用双手握住锋利的剑。
“嗯……”剑划破肌肤,直接嵌入骨中,殷红的鲜血沿着手腕一直向下。药人又将剑压下几分,沐晴脸色又苍白几分,冷汗直冒,握剑的双手也有些颤抖,仿佛随时会抵挡不住。
墨倾城不知道他在墙上逗留不到三十秒,沐晴就差点两次被杀。
破门而入之时,只见她在苦苦支撑,剑深深埋在她的手掌里,鲜血染红沐晴的衣裳,也刺痛墨倾城的双眼,心就像被人揪了一把一样,几欲让他窒息。
这是二十四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是五年前晴郡主在和亲的路上被人掳走,不知所踪,他也未曾这样心痛过。
“咻!”剑起剑落,药人的头颅滚落至一旁,沐晴手上的压力骤然一轻,颤抖的双手,再也握不住那剑。“哐当……”
“你真不赖,居然现在才来帮忙。”之前他那副样子好像跟自己颇有渊源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没有来帮她,真让人怀疑他之前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墨倾城不语,用剑划开袍子一角,“撕拉!”扯下布条帮沐晴包扎伤口。墨倾城是第一次帮别人包扎伤口,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痛!”墨倾城轻轻一挪沐晴的手,她就痛呼,墨倾城拿着布的手一顿,“忍忍!”动作明显轻了许多。
“小姐!”扶轩倚翠的侍卫赶来帮忙,雨人才得以抽身进来,却见沐晴满身是血,双手还缠着两块布条,明显是受伤了,伤得还不轻。
“没事,别跟阿渊说!”阿渊已经很忙了,一点小伤没必要烦他。
“伤员就不要乱说话,好好养伤。”墨倾城闻言,好看的眉毛拢起,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帘扫下一段阴影,到底什么心情,沐晴是看不出来,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
沐晴努努嘴,无语。姐伤在手上,又不是嘴上,这二者有联系吗?有联系吗?
墨倾城有火无处发,就冲雨人吼“你还不快去找大夫来!”且不说血还未止住,这伤口太深,手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还是个大问题,必须及时治疗。
雨人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属下该死,未保护好宫主!”扶轩倚翠的侍卫参与战斗没多久那些药人似是受到指示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寻不见踪迹。
“没事,”沐晴叹了口气,毕竟只有鸭鸭一个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下去包扎下伤口,天气炎热,小心别感染。”
鸭鸭躬身行一礼,退了下去。
“你就没有一个病人的觉悟吗?”
“有啊!你看我伤着,我都没动呢!”
“……”墨倾城。
皓月当空。
“门主,失败了!”黑衣人清点好回来的药人后,上前禀报。
被称为门主的人负手背对手下,独立于山崖上,烈风鼓鼓,吹起他的厚重压金线的云锦袍子,像迎风招展的旗帜,墨发随意用一玉簪盘起,几缕散落在额边,风很大,发被吹得有些乱。睢景园似未曾听到属下的禀报似的,一直望着远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绵延不绝的群山。
半晌,才传来淡淡的询问声:“损失多少。”
“过半!”
睢景园霍然转身,有些惊讶,“很厉害的手下。”又是一阵沉寂,“她怎么样?”
“以手握剑,入骨。”
睢景园抚摸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似在思考着,良久,“抹掉痕迹,把剩余药人带上,回总部!”
“是。”
过四日便是八月十五了,该是唤醒碧瑶的日子了,他为此足足准备了五千年。思及此,睢景园的手有些颤抖,呼吸略微急促,步伐跨大了些,步子急促了些。
梨园
“沐宫主这手,这手……”大夫吞吞吐吐,弄得一旁的人心里也是崩溃的,忐忑的很。
“说!”墨倾城一句话让大夫颤抖的如风雨中的荷叶。
“伤至骨,筋断,就算接上,只怕也难以恢复如初!”那大夫一说完,冷汗直冒,比尼瓜拉加瀑布还要壮观三分。
墨倾城转首怒视沐晴,不是她有自己是自己是个伤员的觉悟,而是她的手根本就动不了,还在死撑,装给谁看?
沐晴低垂着头,似在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没人看见她的表情,大多猜测她恐怕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小姐……”小姐最珍爱的便是她的手,因为那双手可以创造许多对琉璃宫发展有帮助的东西,每每沐晴写出新东西,她总会高兴好几天,可是现在……雨人伏在床边,无声哭泣,比沐晴这个当事人还要伤心三分。
整个屋子里,沉默在蔓延。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群人这个样子,着实把沐晴汗了一把,有必要么?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再装下去。
“你们都去休息吧,都大半夜的了,我也要休息了!”
众人望望她,见她已经背过身去,纷纷在心底慨叹,唉可怜着花季般的少女,就要落下残疾……叹息一声,看戏的和不看戏的都退了出去。
“你还不走?”沐晴有些疑惑的问。
墨倾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自从那大夫报出诊断结果后,除了瞪了她一眼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坐在那里,制造冷气压,犹如一冰雕。
墨倾城听见沐晴在催促,抬头凝视着她,一会,拂袖而走。
沐晴愣了几下,跟谁傲娇呢?我有说啥话让他不快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