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听到此言,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凉。
一时竟寂然无声。
这时候听见,噔噔噔……的上楼的脚步声,竟是石府的管家回来了,管家一上楼来便看到这样的情景,忙走到庞大管家身旁陪笑着说道:“庞大爷,这是我家老爷的贵客,要是得罪之处,您多担带点。”
那庞总管盯着他看了一会,认出来了,是回玉堂石掌柜家的管家,心里寻摸了一下,听候爷说昨天包黑子来了陈州,晚上连县太爷的邀约都没理,就去了石家,一时到拿不住主意,又看了看秋儿,心中实在有些舍不得,但想想候爷吩咐在包黑子来的这段时间得收敛点,只得忍了忍色心。委屈的说道:“好说,只要这小娘子向本大爷倒茶认错,本大爷就不计较了。”
石管家干紧拿起茶端到庞总管面前,低着头恭敬的说:“庞大爷,我代她向您赔罪了。”
秋儿看到石管家这样,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竟抬步就欲离开,在场的小厮被秋儿那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竟不敢阻拦。
石管家看到秋儿已然下楼,而庞大管家也无意饮自己这杯茶,就将茶杯放在桌上低声道:“那小的告退了。”忙向小四行了一个眼色,三人便急忙走下楼去了。
下楼后,只见秋儿站立在街市上,虽然人来人往,但秋儿就只像一个孤单的身影,无比寂寞。秋儿见他们下楼了,只对管家说道:“辛苦你了,再麻烦你陪他们去一下驿站吧。”便不在回首,进入轿中说道:“去回玉堂。”
李大娘只是叹了一口气,轻声劝道:“太刚则易折,一时的得失荣辱,又何必太过在意。”
轿子已起,只听见轿中传来秋儿的声音“谢谢李大娘,有时间我会再去看你的。”
李大娘似乎能看到秋儿一般,在背后摇了摇头。
秋儿来到回玉堂,方出轿,就看见门外等着领赈粥的灾民排的老远,不免心中轻声叹息,陈州常年少雨,连年大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而庞昱奉旨来陈州赈灾,却丝毫不念百姓的疾苦,将赈米私卖。虽然石掌柜按照自己的吩咐从南方运来一些米粮来赈济灾民,可是这样又能帮得了多少饥民。想到此,心中杀意更重。
秋儿想着心事却未注意身后,忽然感到身后有人,霍然回头,竟见公孙策背上药箱,拿着一个行医的招牌,奇道:“公孙先生你怎么出来当起游方郎中了?哦,我明白了,莫非包大人拖欠了公孙先生的奉银,所以公孙先生只好另想他法兼些差事来糊口。”
公孙策听到此言只觉得满头黑线,再看秋儿分明眼中狭意甚重,只得笑道:“秋儿姑娘取笑了,在下只是想出来寻访些线索。”
秋儿听到此言,方才收起笑意,轻声说道:“线索,这满城的灾民都是线索,不过,庞家的一个管家都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可见早已作威作福惯了,只怕无人敢告,更无人敢做证。”
公孙策听到此言深有所感:“这便是包大人无奈之处,虽然明知道他的罪行,却苦无证据。不说这些了,这些话题实在不适合在街上讨论,我刚才看到姑娘面沉如水,似乎心中有很大的怨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秋儿暗骂了自己一句,最近这是怎么了,自己一有点心思,就能让人看透,难道自己真的这样容易让人看穿嘛。回眼看向公孙策,只见他眼中都是关切之情,便还是回道:“秋儿只是看着饿浮遍野,却无力帮助,心有所感,叹息人力有穷时。”
公孙策听到此言只是一愣,望着秋儿的眼中竟多了几分深意。“秋儿姑娘,包大人来了,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在继续下去的。”
秋儿回身一笑:“希望包大人不要让期盼他的这些民众失望,也希望包大人可以让秋儿相信这世间真的有公理。”
这时候却见一群人骑马从市集中飞驰而过,领头一人一身华服,竟对街市上的民众毫不顾及,只一味策马扬鞭,几次都险些踢伤路人。
公孙策看到此景,握着招牌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想起心里知道庞昱罪行种种,却就是苦无证据,越想心里越烦。
“公孙先生,这人莫非就是庞昱。”
公孙策听到秋儿说话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二人分别之后,秋儿心中有事,也不愿意在外多做停留,去回玉堂取了自己需要的一些药物,再吩咐石掌柜代为购买一些自己所需之物,便回到别苑休息。
到了夜间,秋儿方才起身,吩咐下人煎熬汤药。沐浴换衣,服过汤药后。便让丫环取来了与衣服同色的面纱戴上。
待丫环们都退下后,秋儿一人在房中静坐,约过了半个时辰,她竟一个燕子飞身,翻身穿过窗户跳上屋顶,身法之轻灵,和平时大不一样。
秋儿一阵提气飞跃,很快就看到“候爷府”三个烫金大字的牌匾高挂门上。大门两侧,各有一只石麒麟,再看院内,红漆玉柱,飞檐绿瓦。秋儿心中更添了几分怒气,庞昱不过来陈州奉旨放赈,才多久的时间,就修成了一座这样的庄院,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秋儿进入院中循着一处灯光隐身寻去,听见楼内有许多女人嘈杂的说话声,便飞身伏在屋上去听。只听有人在劝说:“你只要从了侯爷,保管大富大贵有你享的。”“你这样要死要活也没有用的,终究拗不过侯爷的。”“我刚来时也是不情愿,却是让折磨的半死,最后不也还是得依从了。”秋儿听了一会正觉无趣,突然听到:“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是贞烈之妇,想我庞昱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烈妇,有意思,有意思。”秋儿听到此言心中一动,莫非庞昱就在这间屋内,想到此便轻轻掀开几片瓦片,低头瞧向屋内。
见屋中侧站一人分明是今天在茶楼内轻薄自己的庞总管,他身边坐着一华服男子,只是背向,看不清容貌。但从言语,和那庞总管的低三下四的神态来看,应该是他的主子庞昱。这时一个见仆人进来在庞昱跟前禀报,“陈州太守蒋恒有事求见”。言毕只听庞昱言道:“庞福,你把这几个贱人带下去。”秋儿只见那庞管家,忙摧赶着那几个妇人出去,其中还有一个妇人竟双手被缚,让庞福硬拖在地上拉出去。秋儿看见只觉心中驳为不忍。
不一会只见一仆人领着一人进来,又听见庞昱开口问道:“蒋太守不在家中休息,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蒋恒忙行礼回答:“小人听说包黑子此来陈州就是为了查赈,所以急忙前来与候爷商量对策。”
“有什么好商量的,即使他来了,也不会不买我父亲的面子的,我谅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侯爷又有所不知,包黑子自持有皇上御赐龙、虎、狗三铡,飞扬跋扈,毫不讲人情。”
又听见庞昱说:“哼,谅他个包黑子也不敢把我怎样,我父亲,我姐都会给我作主的!”
“依我之见,不如…….”蒋恒把嘴凑在了庞昱的耳朵上。
“你这招可够狠,不过,那包黑子可是朝廷命官,这次又是奉旨而来,我们把他杀了,可是会犯死罪的。”秋儿听到此言只觉得好笑,看样子这两人完全把展昭当成病猫而不是御猫,竟然想到要刺杀包拯。
秋儿看屋中只有庞昱及蒋恒二个草包,正欲伏入屋内,突然一个激灵,回顾四周,虽未见有人,但却感到有高手潜伏在附近,一时不知是敌是友,想到自己现在只身一人,并无援手,这一下到不敢轻举妄动,略一思量,身形一闪,便欲离开,这一闪身,却暴露了行踪,就听有人高呼道:“屋顶有人!”只这一声高呼,瞬间屋下便是弓箭手穿梭而出。秋儿忙一纵身,尽管身形如电,跃出丈外,可屋下早已是乱箭齐发。顿时心头一沉,暗叫不妙,一面拍开飞箭,便欲飞身离开,突然,一道劲风袭来,秋儿只看见几只巨箭迎面飞来,却来不及分出手来挡开这几只巨箭,这时候一阵劲风从身边跃过,只觉一股力量在自己腰间拖了一下,竟然使自己在半空中硬生生向一边横飞了半米。恰好躲过飞箭,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心。”秋儿回眸看去,正是展昭。
这时就听屋下一个声音高声喝道:“给我射,射死他们,把他们都给我射成刺猬!”秋儿回头瞧见正是庞昱在那叫嘶。秋儿稳住身形,借着展昭帮自己挡开飞箭的瞬间,一手施展“漫天花雨”的功夫将一把飞针向众人撒去,另一手陶出三枚梅花镖,飞别打向庞昱的双眼及眉心。轻声对展昭说了句,走,回手拿出几枚霹雳弹挥出,弹落便立刻飞起一阵烟雾,待到烟雾渐渐散去,再看那屋顶,那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展昭和秋儿两人脱身逃出侯爷府,又运用轻功急奔许久。在路上遇见巡夜的更夫,那更夫只是感觉有两道黑影从面前一晃而过,竟然吓的大叫有鬼。
直到来到一处隐避的小树林,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两人才停下身形。这一松懈,秋儿顿时浑身乏力,脸色发白,扶住道旁树干,气喘不止,一时气血上涌,竟闭之不住,只觉嗓中涌出一片惺气,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