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只是直直的看着这张脸,秀气的细眉,微挑眼角的桃花眼,高挺不失柔和的鼻子,微钩嘴角的樱唇,由于隔的近,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从她身上悠悠的散发出来,满满透出一股魅惑的气息。我皱了皱眉头表示我的不悦,她将身体向后撤了些许,我看到她坐在我的床沿上,身体向前微俯下来。
“起来!”我有些轻微洁癖,非常讨厌别人的皮肤触碰我的东西,也很讨厌触碰别人的皮肤,当然,不知为何这种洁癖对范慕雪是没有的。但当我看到韩媚习坐在我床上就有一种无名的厌恶和怒火。
她没有动,只是直直的看着我,从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应该在生气,眼中的水雾也在慢慢的聚集。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孩子可能从小都是在别人的赞扬与追捧中长大的。
“我最后说一遍,起来!”我觉得我的忍耐真的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她再不愿意走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从床上踹下去。学校的床是组合式的,下面是书桌书柜和衣柜,上面是床铺,这个高度,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被我从床上踹下去一定会受伤。所以我也在尽量的忍耐着,希望她最好有些分寸。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怒火,于是没说什么只是很不甘愿默默的下床离开了,我看到她离开时眼中有一丝仇恨的感觉,我知道她在恨什么。
有时候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改变了许多,心态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总是会想,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呢?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啊。你们可不可以多陪陪我?跟我说话好不好?我会不会有一天一个人死掉?这样大家是不是反而觉得更好呢?
现在的我似乎不再有从前的想法了,现在总是会想,最好不要有人注意到我。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在我身边转呢!你们真的很吵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不论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了。这种改变我不知道是成长还是病态,我一直在给自己的心里修建围墙,以至于现在不再想接触任何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也找不到死的理由。从小是看着死亡长起来的没有悲伤没有心痛,不会哭懒得笑。
本来以为韩媚习走了事情就终结了,但我似乎想的太过于简单。韩媚习刚踏出寝室门媚眼含伤的样子就博得了学校里男生们的深切怜惜,这些人像蚂蚁一样涌入我在的寝室。每个人透露着不同的眼神,有的是为韩媚习报不平的恨恶;有的是韩媚习被拒绝后有机可乘的窃喜;还有的就是看热闹的平静。但他们都统一做着同一件事,指责我。嘈杂的声音贯穿着整个寝室楼。
我坐在床边,紧锁着眉头,正处在爆发的边缘,韩媚习是女生,我至少会顾及一些,但这些人我不会一忍再忍的。“全部闭嘴,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听的到我的声音很冰冷,也看到了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似乎就在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止息了。
“卧槽,你神经病吧?”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来源,是个高个子的男生,一脸愤怒,但当他看到我在看他时,突然抖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我的寝室。其他的人也都就这样散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的人嘴里还嘟囔着脏话。
等人群都走完了我才发现,其实凤瞿和程若琴也在这群人中间,他们只是在门外看着,狭小的寝室刚才可能容下了近五十人,全部都散去了,他们才得以跨进寝室门。
“你们也出去。”我的语气平和了许多,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区别对待的原因。
程若琴手插在口袋里倚在门上,凤瞿则很自然的跳到我的床沿边坐下,“莫染,我们这远来是客的,不招待也不至于赶出去吧。”一脸欠拍的招牌表情又展现出来。
“不想被我踹下去的话,就滚开。”我的声音又冷了许多,因为我很难以忍受他碰我的床,会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凤瞿却像是不在乎我的嫌弃,突然双手抱着我的腰耍赖皮,“你看你抱的这么紧,银家怎么滚的开,来来来,快把我踹下去啊,快!你看吧,你就是舍不得把我踹下去,不然怎么还抱这么紧呢?真是的,都说叫你放手了,看看看还抱着。”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手里的拳头已经不能握的再紧,经脉全浮现了出来,但是我还在忍,对于他的无赖我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感觉。
“诶?”“喂!”
他突然用抱着我腰的手掐我,我反射性的弹了一下,因为我一直都是比较怕痒的,小时候别人怎么逗我都不会笑,只有挠我才会看到我笑的样子。凤瞿定住了几秒像是找到了我的弱点,突然显露出一脸猥琐的笑意,然后大肆进攻我的腰。“凤瞿…唔…你够了!”最后他还是被我从床上踹了下去,不过他身手应该不错,明明是滚下去的却平稳落地。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莫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哈。”凤瞿玩也玩够了,看到我一脸的冰霜终于妥协坐到了椅子上。“莫染,今天晚上的舞会…”靠在门上程若琴犹豫的开口。“我是不会去的。”我直视她,坚定的告诉她我的立场。
程若琴低头看着地上,眼中的失落巧妙的被隐藏起来,我知道其实她早有心理准备了,虽然相识不久,但我还是有些了解这个女孩。总是一身中性的打扮,修剪着男生样的短发,性格豪爽利落讲义气,做事干练耐劳胆大心细,标准的女汉子。
“对了,莫染,你为何对韩媚习这样不待见,人家可是校花啊,你丫到底是性冷淡还是同性恋?”凤瞿说完还假装裹了裹外面的皮衣,自恋的摸摸脸颊,“难道你喜欢的是…我?”
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这个女人有问题。”我略带犹豫的说。
“有问题?”凤瞿和程若琴默契的异口同声。“是什么问题?”虽是这么问但凤瞿眼中却带着玩味的情绪。
沉思了片刻,我还是讲出了那天的第二个梦,关于拿花女子的片段。当我讲完后,程若琴和凤瞿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近十几分钟的沉默,凤瞿突然抬头看着我说“你摊上大事了。”
我不做声也不惊奇,只是低头看着他,他身上的气场正在改变,表情变得严肃,眼神变得森寒,“你有没有听说过花魔人?”听声音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凤瞿。程若琴似乎第一次看见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凤瞿。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他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讲出来。两三分钟后他沉声开始讲述:“传说有这样的一个种族,它们吸食人类的精神气血增长自己的灵力,当它们吸食完之后会用自己代表的花枝来向同类证明这是自己的杰作,就像母鸡下完蛋会咯哒咯哒的叫一样。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花是很有灵气的,根据这些东西每次吸食完人类的精神气血就会留下一枝花的习性,资深的驱魔人猜测它们可能是花在经过长时间的万物变迁中衍生出了这种奇怪的魔物,所以后来人们称它们为花魔人。可怕的是,它们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有身份有户口,也就是说它们不仅在演变而且在繁衍;更可怕的是它们做的案根本就无法侦破,因为无论警方对它们的怀疑深到何种地步,都无法找到它们作案的证据,现场通常没有指纹、没有dna、死者身上也不会出现任何的伤痕和致命因素,它们的手法天衣无缝,留在现场的也只有死者身上的那枝花,所以通常这种情况也就只得不了了之。它们曾被知灵人士认为是极度危险的生物。但不知道为何近几年它们出没的少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关的死亡报道了,最后一次听到花魔人的案件还是在十几年前,它们就像突然收手了一样,只是不知何物又将它们引了出来。根据你说的梦境,和最近发生的两场案子,韩媚习很有可能就是花魔人,这两起案子也很有可能跟她脱不了关系。而尸体上穿透心脏的花枝只是个死因幌子而已,真正的死因肯定就是失去了精神和气血,简单点说就是失去了魂魄。”凤瞿说完又陷入了沉默。程若琴也并未发表什么,她是个很识时务的女人。
我不想气氛变得如此沉闷于是翻身下床,拍了拍凤瞿的肩膀,“别错过了你的舞会。”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参加舞会?”凤瞿严肃的声线中透着丝丝的无奈与担忧,我不知道他在无奈什么,但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看到他的正经,我却突然有了整他的想法,“如果你没有心情去参加舞会的话,你女朋友应该会很寂寞的吧,那我去陪她好了。”说完就假装往门口走。
转头看到程若琴奇怪的眼神,有些想笑。凤瞿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想掐我的脖子,我侧身闪过了。“**自己放着绝世美人儿不要,满心惦记着本大爷的女人,信不信爷连你一起收了?让你给老子做小妾啊?”从语气和性格看来又恢复了原来的凤瞿,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有些双重人格,只是并不像普通的双重人格一样互相争竟,而是两重人格在和睦相处。
玩笑闹完凤瞿就匆匆赶了出去,舞会虽然还早,但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提前预定。
凤瞿走后程若琴没有走,低垂着头不说话,反而让我觉得不太自在,其实我没那么讨厌她,我只是不太愿意处理人际关系,我喜欢清净,所以尽量不跟别人相处和交流。看到她有些落寞的身影,让我有些许不忍心。“程若琴……”
本想答应她去参加舞会算了。我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抬起头,强颜欢笑道:“我没事,我就是想陪陪你,不会逼你陪我参加舞会的,过一会我就走。”
看到她这么逞强我突然玩心大起,慢慢靠近她,将她围进墙角里,然后做出要吻她的样子,她似乎上当了轻轻的闭上眼睛,但在碰到她的唇之前我就收住了,轻声在她耳边说:“想让我陪你去参加舞会?那就为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