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民党部。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的洪峰在办公室里,用颤抖的手在一份《候选人举荐书》上签了名,用嘶哑的声音告诉季波说:“现在的时机对我们非常有利,你们的工作是鼓动鼓动再鼓动,要不失时机地鼓动人民觉醒,鼓动人民把江堤政府推翻……”
广场上,一面绣着“善民党演说执照”的红旗在迎风招展。
讲台上,一个叫傅友来的人对着人山人海的听众用扩音器大嚷道:“先生们,女士们,我国人民遭受了一场弥天大难,有一万多人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危在旦夕了。有些人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国家的那个曾经轰动一时的一号载客舱,进入宇届尘区域后,载客舱的外壳因为受到宇届尘的冲击产生高温,造成溶解,随时都有可能击穿了。这外壳一旦击穿,我们一号载客舱上的一万多同胞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虽然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一号载客舱遇险的消息,但听傅友来一说,人们变得更加惊愕和惶恐,整个广场上的人都骚动了起来。
摄像师们要把这场演说制作成纪录片,他们拍完骚动的人群,把镜头靠近了一个大哭的老头,只见那秃顶的老头大哭道:“这可怎么办呐,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在上面呀。再怎么办哟……”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脸哭着说:“梅梅呀梅梅,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哟……”
一个瘦长条男人用肘碰了一下方脸的大个子:“当初你也争着去报名,要不是大家劝你,你就糟了。”
方脸的大个子固执地说:“我看一号载客舱的情况不会比这位吹牛专家说的更坏,也许还是一些毛毛小事,根本不足为怪的。”
瘦长条坚持着自已的看法说:“听他的口气,一号载客舱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天马大帝收到疯狂国发来的请求救援信后,通过信息器从航天总部了解到,天马帝国有一条太空采矿船正在与土氏星近邻的苹果星工作,他立即让贴身侍卫瓦泽电告航天总部,没有他的命令,航天总部的各个机构禁止对外国飞船进行任何太空施救。
乌雷克汗拿着救援信去找天马大帝,乌雷克汗说:“既然收到救援信,应该派采矿船前往救援才是,怎么你还下达禁止救援的命令?”
天马大帝清了清喉咙,用那已经很难发出声音的声带勉强地说:“救援本来是可以的,但他们救援信写的是什么,你看清了没有?”
乌雷克汗肯定地说:“看清了。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信首就向我国称臣了。‘臣,疯狂国……’我看了都有些替他们感到悲哀,我看……”
天马大帝愠怒地说:“你没看清他们的信,我念给你听吧!”他一字一顿地念道:“臣,疯狂国,今欲与你争饭碗,因估计不足,面临灾难,请你伸出援手,帮我渡过难关,今后端来你的饭碗,我一定铭记你的帮助。就这些,你看懂了没有?”
乌雷克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好一会,才对着余怒未消的天马大帝说:“假如我们提出有条件的施救,一方面我们保住了自己的利益;一方面使那些受困的人免除了灾难;另方面,我们在世人面前也不会落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天马大帝转悦道:“这才是正理。”
载客舱的七层边走廊,已经烤的有些变色的油漆开始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正掩着鼻子往楼梯方向奔跑。
设在大走廊尽头的水份回收器经受不住高温产生的高压,许多接缝处在“吱吱”地冒气,几个大汗淋漓的维修工因拆不下失灵的调压开关急得团团转。
一群浑身尽湿的治安队员抬着冰块,死命地冲上七层楼,他们对冲下楼梯的乘客大声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当他们把冰块抬到水份回收器旁边时,失控警报发出了沉闷的叫声。
一号驾驶室,许多人被热气薰得一身大汗。王绍华走进来拧大了冷调开关,朝六号岗走去。
六号岗擦了擦汗,说:“温度不再升高了。”
王绍华说:“现在的温度对水份回收器已经构成了严重威胁,很可能会出现爆炸事故。假如发生爆炸,今后的用水将出现极大问题,这层的防失重系统也会受到破坏,整个舱层的人和非固定物都会飘起来,这个舱层报废后,还将影响上下舱层的物资交流。”
二号岗递给王绍华一份打印单,打印单上写着:“总驾驶,迫降点选在土氏星,请即前往。宇航站。”
王绍华正看着打印单,忽然听到下半舱层“轰”的一声响,他震惊地说:“糟糕,水份回收器真的爆炸了。”说着匆匆地跑出驾驶室。
在水份回收器爆炸的瞬间,自动除险装置很快关闭了六层和八层的通道。
从应急通道大门的钢化玻璃往里看,人们可以看到第七舱层里,许多的物体都在空中飘飘荡荡。在飘荡的物体中,还能见到几具缺头少臂的尸体。
几个已经穿了防护服的维修人员正从中转过渡仓走进第七舱层,他们进去后,都在寻找合适的固定物,以便把自己固定下来。
广场上,听众越来越多,傅友来也在讲台上越说越有劲。他说:“先生们,女士们,这个事故完全是,完全是人为造成的。首先,我国总统江堤不顾人民的死活,把我国的财力大部份用来推行移民计划——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请看我国国民的生活现状吧!我们每天食用的黑面包,在几百年前以及在今天的国外,人们都是把它作为喂牲口的饲料,我们每月吃不上一斤新鲜的蔬菜,每年吃不上……”
讲台下,听众哗然,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在点头肯定傅友来的说法。
听众中一个脸上长了一颗黑痣的中年人说:“我们国家这么穷,搞那移民计划真是劳民伤财。真不知道江堤那一帮人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一个长脸瘦汉子不满地说:“他反正在优餐馆里天天能喝酒吃肉,哪里还会管我们的死活!”
讲台上,傅友来大声地说:“这些问题难道不该由总统来负责解决吗?你们要问问江堤总统,问他为什么不去解决那多如牛毛的社会问题,而要国家花费上千万亿元的资金,去实现那个永远也不能实现的移民计划……”
广场边,拥挤的人群把一个个保护树木的塑料围栏碰倒,那曾经使许多管护人员倾注心血的树苗,倾刻间在人们的脚下夭折了钢筋围栏中的树苗虽然未遭死亡的噩运,但是,有些爬上围栏横档的人竟折下树枝,把树枝当小旗举着呼口号。
傅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但是,今天的事实是怎样呢?事实是——八百万亿元已经花光,移民计划即将破产,一号载客舱把一万多同胞送上了死亡之地。我们善民党历来重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对人民在受苦、国家在遭难深表同情和关切。可是江堤政府不顾人民的死活,至今一味推行移民计划,难道说,难道说他不知人民在受苦、国家在遭难吗?不!他能看到这个事实。但是,但是他那永无休止的虚荣心使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一个作为总统的应有的理智头脑。他为了开僻历史创举的名声,不惜一切地下了最大的赌注。
先生们,女士们,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赌注,他把一号载客舱上的一万多同胞的生命、把全国人民的财产都押上了。”
傅友来的演说达到了高潮,听众的激动也达到了顶点,许多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打倒江堤!”“万众一心,争取提前选举新总统!”“坚决取消移民计划!”等口号,这口号一呼百应,响彻云霄。
肃静的共亡教堂,虔诚的教徒在俯首就听着教主的圣导。
肥胖的教主有板有眼地大声念道:“大家都可以感受到,我们的国土已经容纳不下我国的人口,我们的国家已经处在急剧衰亡时期。我们走过的道路证明,人类无法突破某些自身的缺陷,无法找到大家认可的、又会通向共同幸福的道路。我们不能靠着外国的一时施舍度日,只能自觉地遵守自然界的规律,享尽人间的快乐,主动走向共亡。这样,才能在魂界中得到新生,才能到达悠悠的魂界,才能快乐无边,才能拥有愿王即王,愿色即色,欲饮酒自来,欲食食必至的境界。为求自由和幸福,本教制定了灭体留魂的共亡计划,这计划必将长久地造福于全人类。然而,当今总统背离民众愿望,制造苦难于人间,把国家的金钱大量用来推行移民计划,这实属本教所不容……”
疯狂国人爱游行,一号载客舱的遇险像是给游行的人注射了足量的兴奋剂,好些在野党的反对移民计划的鼓动又给游行队伍火上浇了油,使参加游行的人越来越多。
游行的人来自社会的各个层面,喊出的口号和扛着的横幅也五花八门,有要求取消移民计划的,有要求政府提高待遇的,也有要求江堤总统下台的。
有一条横幅看了令人啼笑皆非,那横幅写着:“烈要求政府官员不集体跳楼。”
还有的横幅写得使人感慨万千,那横幅写道:“体验民情,官员也应当小偷。”也有:“为人民利益而游行,烈请求政府发工资。”“我最讨厌坏蛋!”“一个情人不够,两个情人太多,请政府重新制定情人法。”的酸理横幅。更让人不解的是,有的参加游行的人,举的小旗是写着:“我爱唱歌。”“告诉你,上厕所别憋气。”“治疗爱哭,热线电话6637111555。”这类乱七八糟的文字。
有一群记者找到牛奶花生,要求她负责的游行聚会审查委员会加对下属各级机构的督导,加对游行队伍的管理,限制一下不伦不类的人随意参加游行。
牛奶花生摊着手说:“人民的意愿,政府也不能行改变,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