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厅派人在载客舱的西北面拉上了电网,东南面派剿灭队的人值班巡逻,决定先在小范围围剿圈内的所有大型动物。
  一时间,围剿圈内到处腥风血雨,载客载上天天美味佳肴。
  有一种身披鳞甲的大鳄外皮绝缘不导电,它们拨开电网线,让许多的大型动物跟着它涌进圈内,使得圈内的大型动物杀了一批又一批,杀得剿灭队的人手颤心寒,搞得整个地方尸臭遍野。
  大型动物的到来跟来了一批虻蝇,这种虻蝇的到来让人措手不及,因为它对人的血液特别感兴趣,叮到人的身上,被叮的地方立刻会引起大范围的麻痹肿胀,使人丧失局部活动功能。
  几天来,剿灭队的人有被叮歪了嘴的,有叮歪了脖子的,有手脚被叮了不能活动的。
  好些人都搞不明白,那用针都难以剌破的防护服,怎么在那虻蝇面前却不起作用呢?后来经专家化验才知道,这种虻蝇的唾液里,含有一种腐蚀性极的酸性物质。
  时值夏末初秋,天气炎热,身穿防护服的人酷暑难当,好些人发生了中暑;防护服外涂了驱虫液的人,又对那难闻的臭味感到不适,引起头昏呕吐。
  宣传厅的人一边宣传剿灭队的英雄事迹,一边组织困在舱里的人开展文娱活动。
  剿灭队的狩猎录像成了许多人消除无聊的良药;《地兄七丛林探险记》成了大家了解地兄七世界的天窗;朱家碧、夏天夜、曾亚三人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虽然有不少人还末从亲友遭难中走出阴影,但面对着乐观派的歌声和餐餐的美味佳肴,压抑的心情多少也得到一些缓解。
  形成对照的是,建设厅的人多数都显得无所适从。他们忧心忡忡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自由地去开拓那片画在蓝图里的净土。
  江晨雾景夫妻俩由于从事的是大脑芯片的植入工作,在气囊鸟大举向人发起进攻时,她俩和孩子们都呆在舱里,全家人都避免了那场灾难。
  载客舱的民用电话中转台关闭后,与地球联系的私人通话全被禁止,江晨雾景很想跟爷爷打个电话,告诉爷爷自己知道的一切,但她知道不可能,只好默默地忍受着孤独,把烦闷压在心底。
  由于她不是政务人员,以前经常都能直接收到月亮公司送来的求爱信。她对那些信历来不看,一收到就送到碎纸机中打烂。今天,月亮公司邮递员又给她送来了一封求爱信,她觉得心里很无聊,鬼使神差地拆开了那信封。写信的人叫单边草,字写得不错,那信写道:……我知道我成不了你的情人,但我想做个和你谈情的朋友。许多人把爱情描绘成是一朵美丽的花,我觉得爱情多数是单边的梦,爱时竭斯底里,醒来似有却无;撇开了事业来谈爱,不顾生存来谈情,那情,那爱,似真亦假。假如把时间和精力放到了事业上,那爱情便显得可有可无。
  天下的钟情女,历代的痴情郎,有几个在事业上有长进,有几人能在生存中畅度难关?丑丑的阿汉铸大业,单身的卒子守边关,是他们创造了爱情的基础,是他们撑起了爱情的空间。
  文学家爱把性爱说成是情爱,憨男傻女愿把调情说成是爱情。门前入对的灰喜鹊也有赠虫作礼的时候,没人说过它们拥有爱情;傍着母鸡伸翅画圆的公鸡的动作,只配称是动物间对异性的调戏;群蛙闹田更只是太平祥和的象征。
  不用说,人世间的爱情,只能是似真似假、似有似无,闲暇无事时去争取的一种感受……
  江晨雾景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的用意何在,不过,这封信勾起了她对爱情的一些想法。她认为,对爱情,没有必要特别去关注。假如夫妻性格志趣相同、能够给对方足够的理解和谅解、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不用爱情这个字眼也是幸福的。
  不过,她对身为男人的自己的丈夫对这个问题会怎么想,她的心里很没有底。国家制定了《情人法》,自己的丈夫拥有选择情人的权利,一旦丈夫选定了一个情人,让自己经常面对丈夫与情人的情爱,甚至免不了有时会与她俩在假日里共度良宵,她不知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她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心跳,脸渐渐地红了起来。
  一号载客舱上凡是有些责任感的人都有坐吃山空的感觉,移民省的官员对此更是心急如焚。于是,一个开辟六千平方公里生存空间的计划获得了通过,剿杀这六千平方公里的大型动物的方案被付诸实施。
  爱好冒险、喜欢剌激的夏天夜和曾亚报名参加了剿灭队,他俩被分配到了第十队的第四组。参加了两天的培训后,他俩领到了防护服、激光枪、驱虫液和野外生活用品。他俩在一个姓田的组长带领下,和另外六个队员踏上了征程。
  剿灭队的人见到大型动物就打,几天来,单是第四组的人打死的大型动物就有上百头。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在地兄七上大开杀戒震怒了天神还是怎的,剿灭队所到之处,经常晴天打雷、连发山火,那大火又被莫名来的倾盆大雨浇灭。
  一号载客舱还观察到了两个忽隐忽现的怪异飞行物。
  连日的征战使第四组的人都感到有些疲乏,找个好的宿营地成了大家的共同愿望。
  这天,他们在一座大山与平原的交界处找到了一个岩洞,他们决定今后几天就在这岩洞里宿营。
  岩洞的外间像个大厅,紧靠左边石壁的地面有一条小沟,小沟中有从里间流出来的一股清水。里间有嶙峋的怪石,地面潮湿。第四组的九个人都住在大厅里。
  大厅里有一股臊味,厅外的缓坡地上有一些零乱的脚板印。大家猜测,一定有一群不是太大的动物曾经居住在这一岩洞里,或许那群动物还会经常光顾这个岩洞。
  田组长交代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要防止这种动物对人发起突然袭击。
  住进岩洞的第一个夜晚一切如愿,没有野外动物前来干扰,没有蚊虫乱飞,除了搞后勤的三个组员轮流站岗,其它人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晨大家起床洗刷后,吃了烤肉和营养粉汤的早餐。
  饭后,田组长让老王带上两个组员到北面的山林地,自己则带着夏天夜和曾亚去南面的草原——继续剿杀大兽。
  漫漫的草原,荒草长得比一个楼层还高。草杆像竹杆,挨挨挤挤的密不透风,田组长三人不得不依靠手机的方向指示图来记录和确定行走路线。因为从动物践踏出来的道路上前进,九拐十八弯的,如果迷失了方向,会永远回不了营房。
  他们越往里走,动物们走出来的路越多,纵横交错的令人难以确定该往哪里走。但手机方向指示图只能标示方向、所行地参照物和时间,不会指出具体的该往哪里走,在参照物大同小异的草海中,他们三人陷入了进退两难,只得走走停停地经常驻足观望。
  当三人在一纵横交错的路口确定不了该往哪走时,一条灰色大蜥蜴扒开一路荒草,伸出舌头、两眼放光地朝人窥视。
  夏天夜一扣扳机,大蜥蜴“吱”的一声,脖颈处裂开了一道口子,血喷如泉,不一会,就垂头软脚地瘫了下去。
  三个人走到大蜥蜴前观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田组长忍着腥臭用微型摄像机给大蜥蜴摄像,夏天夜和曾亚端着激光枪观察着周围,夏天夜有些自豪地说:“这条蜥蜴应该有十四五米长、三四千斤重。”
  田组长站到蜥蜴右边几米的地方,将摄像机对着大蜥蜴按下了测定距离的C键,他看了一眼显示屏说:“十四点一米长。”他朝夏天夜夸道:“小夏,你的眼力不错。”
  正说话间,一阵拨草的声音由远而近,“哗啦啦”地到了三个人的左边。
  大家顺着声音往草缝中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什么,夏天夜抬起头朝上一看,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条大蛇的信子已经在三人上空忽闪忽闪地伸过来了。他赶紧把激光枪调到最档,把准星对准了悄悄地伸过来的蛇头,他斜着朝田组长看了一眼,见田组长正慢慢地蹲下,把摄像机放到地上,十分小心地去拿放在一旁的激光枪。这时候,信子后面传来了大面积拨草的声音。
  夏天夜猜想,那大蛇已经弯缩了后部的身体,马上就要向曾亚发起进攻了。他来不及细想,顾不得蛇头正架在曾亚头顶的上方,把扳机一扣,“咚”的一声,巨大的蛇头像一截树桩一样,砸在了曾亚的脚边。
  大蛇被斩断了头,神经传导系统本能反应地指挥着蛇身在摆动,发出了激烈的拨草声响。
  几分钟后,惊魂稍定的三个人走到已无声息的大蛇躯干旁,望着像粗皮大树干一样的蛇身,不禁都发出啧啧惊叹。他们费力地爬上蛇背,站在那里观看了蛇的全貌,那蛇全长四五十米,腹部身段两个人都难以合抱,全身暗绿色,大的鳞片竟有十七八公分宽。
  “天呐,这地兄七上竟有这么长的巨蛇!”田组长在给巨蛇摄像的时候,曾亚不禁发出了深深的感叹。
  田组长拍完了录像,朝溅了一身蛇血的曾亚说:“看你满身是血的,我也溅了不少,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先去洗一洗吧。”
  他们顺着低处走了约有三里多路,找到了一个小湖。在湖边,他们看到了一群陆地鱼。这些鱼每条都有百十斤重,有的在吃草,有的在水中嬉戏,对人的到来并不显得惊慌,也没有表现出对人怀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