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也常常去参观生存球的驾驶舱,负责驾驶生存球的机器尤汤九和丁六很热情,每次对她俩的到来都很高兴,会拿出上好的茶点招待她们,会和她俩一起探讨太空奥秘,谈论宇宙的起源,并多次把驾驶生存球的技术向她俩作认真介绍。
  她们看着那一排排的电脑板、一个个的显示屏都在设置的程序中工作,让生存球有条不紊地向地球的方向飞去,心底里都有些感到坦然和欣慰。
  江晨雾景最爱和天北46一起站在那个最大的显示屏前观看浩渺的球外繁星,以星空位置推测生存球和地球的位置。
  有一天,天北46在立位键台用语音和手键向电脑发出了求询到地球的距离和时间,得到答复后,它朝江晨雾景说:“按现在的速度,生存球要再过8774天才会到达地球。”
  江晨雾景说:“没有发生战争前,汤九说过,再六十六天,生存球就会到达地球了。现在,还要八千七百多天啊!”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怅然地说道:“那时候,我的孙子都该出世了。”
  天北46也常带江晨雾景一起乘坐杰里开的悬浮车到生存球的风景区游玩,她们常扶着悬崖上的护栏遥望远山近水,到水帘洞里观赏“倒银撒玉”奇观;到石林中感受自然界和科技混合的造化,到花园中饱享艳丽和清香。她们乘坐过柳丝拽头的湖中舫,探讨过珠玉镶嵌的亭中文,也拜过庙堂里的菩萨,求过寅祖寅功臣保佑自己、保佑家人的安康。
  有一次,江晨雾景握着正在打扫卫生的绿色机器蛙的手,不无伤感地说:“还是像你这样,大脑程序简单些好。”
  天北46听了,心里也勾起一阵忧伤。它猜测,不要多久,这宇宙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尤了,到时候,只能和宇宙中幸存的这个唯一的女人在一起,在天上飘泊许多年后,才可能到地球寻求发展。
  生存球上只有智能库谁也没有进去过,机器尤都说那是个绝密的地方,它们谁都没有打开那个库的密码匙。但机器尤碰到重大或疑难事都要向智能库输入数据,让智能库存档或给出解决方案。
  六号机器人走进地下总统办公室,朝江堤说:“总统,你打给乌雷克汗总统的电话接通了。”
  江堤欣喜地“哦”了一声,说:“好。我就来。”他关掉手机,走到专线视频电话前,朝屏幕中的乌雷克汗问道:“乌雷克汗总统,您还好吗?”
  乌雷克汗苦笑了一声,摇了一下头说:“不好,我在那所谓的防空室里关了三十多天的禁闭了。那奠的氢弹就在离我那洞口约七十公里的地方爆炸,大地震把我所在的安全区震塌了许多个地方,我们总以为都会被奠活埋了。还好,国防工程部的人派人日以续夜地挖开了应急洞口,我们才得以逃生。”
  江堤问道:“您的家人还好吗?”
  乌雷克汗哀伤地摇了摇头,应道:“我的父亲、大儿子、一个孙子、两个孙女,都到天国报到去了。我的大儿媳和小孙子受了重伤,目前正在治疗。那该死的奠,害得我家破人亡了。”停了一会,他才问道:“江堤总统,您的情况可会好些?”
  江堤忍住痛楚,坦诚相诉:“也不好。虽然奠在攻击地球前我们就躲到了地下,但核爆炸后,暴雨连连,平地水深三尺,那水从那震裂的地下工事的裂缝中渗透进来,使人和机器都处在潮湿的空气中,那奠又撒播了制造恐怖的幻觉剂,使我们打开铅门排水时,涌进了大量的那种气体,使许多人出现了幻觉。后来,警备大队派出一级防护队到地面侦察,发现我们的主洞口四周已经变成了汪洋一片。我处在潮湿的地下安全区里呆了二十八天,长了一身的皮肤病。您看,我的脖子上还在流脓水。”他翻开衣领,露出尚未结痂的部位给乌雷克汗看,接着说:“没有阳光,有限的人造光源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这里与外界的电信联络中断了十二天,接收卫星讯号的光缆跟接收机才刚接好,试机开通后,现在就给您打电话了。”
  乌雷克汗道:“谢谢,谢谢您的关心。”
  江堤问道:“你们那里对整个国家的损失有没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目前还没有。因为有一半以下的洲还没有恢复通讯。”
  江堤求教地说:“老哥,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呐?”
  乌雷克汗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不知道啊!据他们到地面去过的人说,我们的地面建筑全部被毁坏,在那里是尸横遍野、恶臭冲天,放射线无处不超出人体承受的标准,有些地方还超出防护服设计的几十倍。况且,今后的地面整天黑天昏地,这样的一个惨状,真不知该怎样打理啊!”
  乌雷克汗说的也是江堤心中的忧虑,江堤补充道:“是啊,往后,我们将面临着许多无法预测的困难,日月无光时间长了,地面生物将无一幸存;瘟疫横行,将使人们难以到地面进行战后重建。奠播撒的幻觉剂后遗症也会很严重,许多人都患了恐暗症,今后一定会出现许多精神病患者。我们都将会处在人间地狱的挣扎中。”
  乌雷克汗问道:“你的家人没事吧?”
  江堤悲伤地说:“我父亲在幻觉剂的作用下,在恐慌中撞墙死了,我妻子吓得得了精神分裂症,我的一个儿媳失踪了。”
  乌雷克汗安慰道:“那您可要自我保重啊。”
  江堤咽泪水,感激地说道:“我知道,我们都要保重。我们都担负着重建家园的重任,都不可再有闪失了。”
  “是啊,这就对了。那你看看,我们今后要怎么办?您更年轻,精力更充沛,我想,你们的战后重建工作一定已经开展起来了。现在奠的威胁是没有了,它已经证明被那支不知道是哪来的军队消灭了。但我们联系不上天上的情况,不知道那寅和那支打败奠的军队会不会派尤和人下来支援我们地球的重建工作。你们以前跟寅有联系,如果它们有下来,可要告诉我们一声。”
  江堤忍不住挠了挠患湿疹痒得难受的阴部说:“它们自己的星球被核弹打击又被播撒了肉僵菌毒素,可能都自顾不暇,不会轻易地派尤或人下来了。”
  乌雷克汗觉得江堤说的也在理,沉思了一会问道:“你们的三号载客舱,以及前段时间为避难而升空的四号、五号、六号载客舱有消息吗?”
  江堤摇摇头答道:“没有,我这里宇航站损毁严重,宇航大楼和附属楼房都倒了,通讯导航设备几乎全部报废,现在正在组织人员清理。目前这项工作很难进行,上去的人都要冒高辐射的危险,还要穿防护服在雨中作业。许多工程机械都要到外地调进,路又不通,这工作还只是在开头。”
  “你们那里除了下雨,其它天气情况怎样?”
  “天气,我们这里昏黑一片,地表见不到一点阳光,从核攻击后,连续出现大暴雨,平白地生出许多的龙卷风。为了探测天气,我们从地下机库里行升空的侦察机有两架就毁在龙卷风上。据防空部的消息,大气层六十公里外还有浓厚的污染云,那里偶尔见到的太阳还是朦胧暗淡。”
  乌雷克汗说:“我这里除了你们国家,只与邻近三个国家恢复了通讯,我们的太空驿站也肯定出了问题,到现在在天外的采矿船也没回来一艘。你们有什么消息,一定要跟我们通气一下。”
  江堤说:“会的。我也指望你老兄经常给我们指拨指拨。我们最好成立一个救灾重建协调机构,以便大家今后更好地开展工作。”
  乌雷克汗赞赏地说道:“好,这样很好。”……
  两个从劫难中走过来的总统在电话中谈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为战后的重建工作作了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