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柳心灰突突的跟在后面,低声下气的问道。
赫连子羽没有说话,只顾往前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眼睛总部听的东张西望,其实是在寻找蓝凌媚盈,根本没有听到柳心的问话。
【幽兰】见状,便凑近那柳心,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吴大哥现在过的非常好,他是个很滑稽的人吧!”
“滑稽!”柳心许多年未曾见过吴允争,当年他就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少年公子,但丝毫没有滑稽之说。
【幽兰】撅着嘴,自己想自己的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是那样温馨,却苦了【幽兰】,它的铁质身体聚集热量是寻常的一倍,自然感到炎热难耐。一路上,柳心总是用眼睛瞅着【幽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原器,一介女流之辈,她不修炼原力,自然不知道原器与主人的关系,只把【幽兰】看做是【怪物】一类的,有点不屑于和它说话。
“前面就是吴大哥的加了。”赫连子羽指着前面不远处那淳朴风格的小院子,道。他猜想的到吴允争见到柳心会怎样激动,会怎样举起弯月刀,朝她砍下去;而柳心又会怎样跪在他脚下乞求他的原谅,对吴允争来说,可能柳心的眼泪就是毒药吧!
越接近吴允争的住处,柳心的心跳的愈加剧烈,她能想到吴允争是怎样仇恨自己,要不是赫连子羽和【幽兰】一前一后的看着她,她真的要立刻远离这儿,“怎么办,说不定他一冲动会杀了我呢!”柳心惴惴不安的想道,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感到时过境迁,吴允争对自己的恨要比爱多得多,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想到这儿,她又不顾一切的逃走,赫连子羽一下子抓住她,见她已经是满脸惶恐和哀求;“求求你,让我走吧,我没有脸去见他,他会杀了我的!求求你别让我去见他!”
“就算是杀了你,你不也是罪有应得吗!”赫连子羽疑问一句,然后不容分说的把柳心带进了吴家。吴允争在里面修炼,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就立刻出来,“赫连子羽兄,你带谁来了!”他话音未落,看到地面上跪着的女人,柳心恍然抬起头,见吴允争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只不过眼角多了些成熟的忧伤,眼神里多了几分理智,“吴大哥,你还认识她吗!”赫连子羽问。
柳心比吴允争大有两岁,但精心修饰过的面孔依然显得青春靓丽,双瞳剪水,唇若映红,成熟的气息多了诱人的成分。她是被赫连子羽推倒在地上的,脸上有几分凄楚。“吴大哥!”她万分柔情而楚楚可怜的叫道,希望能吴允争还没有暴发的仇恨冷却下来。
“哈哈哈……”吴允争竟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其中夹杂着苦涩的自嘲,待他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柳心,醉醺醺的样子,沉重的道;“你还有脸叫我吴大哥!哈哈哈,你在詹家很快活吧,如果在吴家,你就穿不起这等丝绸的衣服,抹不起胭脂水粉,戴不起金银首饰,看你现在打扮的这么漂亮,得多亏你没有选择嫁给我,要不然这一切都不能涂抹在你身上了。”
柳心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的心痛,泪水打湿了脸颊,带着哭腔,道;“吴大哥,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柳心亏欠你的太多,若有下辈子,我会当牛做马,补偿你们的!对不起,吴大哥,伯父伯母……”
“你给我闭嘴,你还想让我原谅你吗!”吴允争狠狠的瞪着她,道,“就因为你是青楼女子出身,爹娘才不愿意我娶你当妻子,而我却鬼迷了心窍,发誓一定要把你赎回来,然后娶你,我的坚持害的爹娘用绝食来做威胁,我以为他们只是吓唬我放弃你,所以就没理会他们,可是没想到……”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哭了起来,柳心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地面,赫连子羽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其父母具体是怎样似的。
“他们却真的活活饿死了,”他无比痛心的接着说,“就在我痛心疾首的时候,你却跟了那詹富贵,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这是为了什么!”
听他如此说,柳心真的难过了,自己竟把他伤得这么深,伤得越深就说明他对自己的爱越深,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一切能够重来一次,她会抛弃荣华富贵而选择真正的幸福;因为现在看来,詹富贵真的不能喝吴允争相比。是啊,金钱与爱情,她们的重量又怎么可以相比呢!真要比一比的话,那只能说金钱轻似鹅毛,而幸福重如泰山。
可一切都后悔莫及了,柳心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灵位,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这么说,我必死无疑!她惶恐的想道。
与此同时,吴允争拿起散发着紫芒的弯月刀,对柳心道;“一切皆因你而起,也让它因你而灭吧!”说着,他把弯月刀举得高高的,对准了柳心的脖颈。
“啊不要!”柳心急忙用手挡着,吓得不能自已,颤颤巍巍的哀求着;“吴大哥,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回詹家了,从此待在你身边安分守己,再也不离开你了,求求你不要杀了我!”
吴允争于感情上自然是不忍心杀她,但于爹娘的死上,他又不能心安,一步步的逼近柳心,看着她令人怜悯的眼睛,刀却在手中颤抖了,赫连子羽看出他于心不忍,柳心知道再上什么都已没用,只能用眼睛乞求他的心灵。
吴允争的脸红红的,微微晃动的眼珠被柳心的目光装满,僵持了许久,终于,弯月刀砰然落地。他拔腿跑了出去,跑出院子,跑到波及诺尔城的城河边,跪倒在地,仰天长啸;“爹,娘!孩儿不孝,是孩儿不孝啊!所有的罪都是因为孩儿一意孤行!孩儿不孝!”悔恨的声音响彻在云端。
吴允争没有杀柳心,也没有留她在身边,柳心却自觉罪孽深重;“吴大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当晚,柳心没有离去,吴允争也回来的很晚,待吴允争走进院子,柳心便跪在他面前,说出此番话语。
夜深人静,赫连子羽在床上听到他们的谈话,急忙熄了灯,好让吴允争没有顾忌。院子的地面上洒着层月亮的的清辉,映的人的面孔清晰可见。
吴允争顿了一会儿,扶她起来,转过身去,道;“你还是走吧。”
“不,吴大哥,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柳心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从骄纵跋扈的柳二夫人变成了纯朴的柳心,她站在那里,两只手不停的揉搓着帕子,是因为觉得无言以对。
“不用了,我这破草屋留不下穿金戴银的贵夫人的。”吴允争挖苦道。
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柳心想,詹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身上又没带什么元石,若吴允争不收留她,她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因又道;“吴大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当年年少气盛,很容易误入歧途,选择詹富贵,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错误,吴大哥,我知道你爱我,你恨我,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们都还年轻,我想用我以后的日子尽力补偿你。”
“你别说了,我不要你的补偿,”吴允争回过身,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况且,我对你出了恨再没有其他,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不是这样的,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你还像当年一样爱着我。”柳心激动了起来,大声道。
“不,你看错了。”说着,吴允争准备进屋。
“我没有看错,”柳心叫道,“要不然这七年来你怎么都没有娶别的女人!”
吴允争停住了脚步,心弦像雨点一样急速跳动着,七年来没有娶妻,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你吗!他自问;他只知道每天都恨她,却忽略了还可以对别人有爱。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柳心趁胜追击,潸然泪下道;“求你原谅我吧。”
吴允争缄默不语,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慢慢交融,他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柳心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暖亲透心脾,以为他终于原谅自己了,她又在他身上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天还黑蒙蒙的,门前的梧桐树叶飘然而落,寂静的没有任何声息,吴允争的脚步也像这梧桐树叶似的悄无声息的随风而去了。柳心在另一间房舍里度过了一夜,想着美好的未来,彻夜未眠,她早早地起床进了厨房,她从小到大除了进青楼之前做过饭洗过衣服,而后就再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不过现在,她为了表达对吴允争的真心诚意,想做个贤良淑德的家庭主妇,就首先从锅碗瓢盆上下手,还好,厨房里还剩下一些蔬菜和米,也有干燥的柴火,她力所能及的做出一顿不太可口的饭菜,心里却非常有成就感,满怀欣喜的端起来闻了闻,虽然没有以前吃过的大厨师傅做的香,不过还算可口。吴家的烟囱已经很久没冒过烟了,赫连子羽从床上起身下来,以为是吴允争在弄什么,却在桌子上发现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赫连子羽兄,相识即是一种缘分,你是我的贵人,允争无以为报,唯有几块元石,还望赫连子羽兄笑纳。允争至此。”
“吴大哥!”看完纸条赫连子羽抬起头来道,再看看桌子的另一角,放着一小堆五光十色的元石,其中最高的有六品。【幽兰】从他的背后探出脑袋,含混不清的说;“吴允争离家出走了,柳心是白忙活了。”
赫连子羽拧紧了眉峰,这时候柳心来敲门;“我做好早饭了,你们快起来吃吧。”赫连子羽将门打开,面无表情的看着脱去了华丽衣装的柳心,看赫连子羽神色如此冰冷,柳心疑问道;“吴大哥呢!他还没有起床吗!”
“他走了。”赫连子羽冷冷的简短的说道。
“什么意思,他走了!”柳心立刻着急起来,眼睛变了形,“吴大哥他去哪儿了!你告诉我呀!快告诉我!”
赫连子羽让开门,让柳心进去,原先吴允争的床铺,现在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好像从来没有睡过一样,接着,她看见了那张纸条,快速的看完了上面的内容,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哭哭啼啼的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吴大哥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些天一直都好好地,直到你出现,他……”赫连子羽欲言又止,想必不说她也知道吴允争是因为她才离开的。
“吴大哥,你怎么这样,若你不愿意原谅我,我也不强求你,可是你去了哪里!”她双眼被泪水充盈的模糊。
吴允争的走,让赫连子羽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过临走前还要问一问柳心,是不是还状告蓝凌媚盈偷了詹家的晶石项链,她的身心受到了很大打击,摇摇头叹息道;“不了,蓝凌媚盈没有偷什么东西,是我为了得到晶石项链而污蔑她的。你放心吧,我会去官府说清楚她是无罪的。”
这样赫连子羽就放心了,继而问她;“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柳心似把一切都看开了,回答说;“我还能去哪里,詹府已经容不下我了,我也不想回那儿去,我就在这小院子里,每天供奉爹娘的灵位,等允争回来。”
柳心把自己当做了吴家的人,她真心忏悔,等待吴允争回来。
赫连子羽拿着【幽兰】走了,他要去寻找蓝凌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