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似水流年,然而记忆却变成了回忆。这回忆是美好的,也是痛苦的。
以前王诺问过夏月。
“傻逼,你爱我吗?”
夏月调皮地笑着说:“你爱我我就爱你啊,但你不爱我,我……还是会爱你。”
现在想想,一切就像当初说的一样应验了。王诺累了,王诺不想再爱她了。
夏月想着想着就又开始难受了,如果王诺真的不爱自己了,那她爱他又能怎么样呢?海枯石烂的誓言换来的终究还是好聚好散。
夏月好想从这场早恋的痛苦中逃出来,然而任她百般挣扎,都无法逃出。梦里有王诺的背影,夜夜都是因为王诺哭醒的。
倘若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赶来呢?
无数个夜晚,无数次的梦见,无数次的哭醒。
夏月擦干眼泪,告诉自己: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你还有亲情,你还有友情。
她真的努力去做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夏月从来就不难过。夏月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擅长到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眼看着离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夏月也跟风买了同学录。当时她就想,终于要毕业了,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不见,就会不贱。
她怀着期待希望所有发出去的同学录都能得到大家真诚的祝福,尤其是王诺。但当她收回同学录时,她傻眼了。
姓名:王诺。
喜欢的歌:放生。
想说的话:
这是她看过最简洁的一篇同学录,想说的话什么也没留。那时候,夏月的眼泪哒哒地滴落在同学录上。心已经没有感觉了,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死了吧。
放我一个人生活
明知道继续还是没结果
那周,一回到家,她就做了这辈子最果断的决定。她去了理发店,剪掉了她齐腰的,最爱的头发。
理发师问了她好几遍,你确定要剪吗?
而她每次都是坚定的点头,就如决定不爱王诺一样坚定。
剪完以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短到齐耳的头发。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拿着口袋把地上的头发捡起来。
那周她来到学校,有太多人问她怎么舍得把那么长的头发剪掉。她都只是笑而不答。
只有王诺看着她,深邃的眼好像要把夏月看穿,夏月看见他投来的目光,也没有回望他,只是转过头默默地干自己的事。
王诺一直盯着夏月,那种眼神里透着绝望,那种眼神透着受伤,也透着愤怒。因为他知道夏月最爱的就是她的头发,剪了头发就像是在跟自己宣誓绝不会爱了。
毕竟这世上有太多的爱而不得了。
夏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收到王诺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短发好看。
夏月笑了,明明知道他说的假话,但那种话已经无法伤害到她了。
还有什么能比断发更受伤呢?她也回了信息。
谢谢。
其实夏月好想问他为什么都要离开了,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愿给?可她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现在她每天就祈祷着快毕业,快毕业。
毕业以后,一切就结束了。
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总算是毕业了。考完以后,大家虽然没有那些高考过后那样疯狂,不过那晚,对于夏月来说,真的算是这辈子永生的记忆。
下午考完后,所有人都在教室合影,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大家都三个或者五个站在一起,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晚上,班主任带着大家一起去聚餐。
今天对于夏月来说,是解放的日子,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还是很痛,还是不忍离去。
她想着,不管怎么样,晚上去找王诺最后聊聊吧,哪怕是当朋友的聊天。
然而聚餐的时候,夏月并没有发现王诺来。20多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来。她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倒满了酒,每一桌都敬了一遍。敬完以后,还是没有发现王诺的身影。
她又回到自己的桌上一杯又一杯的喝起来,到最后,都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总之合着一起下了肚。那一晚,夏月喝了好多酒,但她却是那样清醒。
不停的喝,不停的闹。仿佛这个夜晚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不管众人如何看她,她就像疯了一样,傻傻的怀着期待,傻傻的期待落空,换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最后,大家让人把她送回了家。一回到家,她就猛冲到厕所不停的吐。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泪痕,脸红红的,眼睛肿了起来。她怎么可以忍受自己这么丑,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她立马捧着自来水一次次往脸上泼,越泼越丑,直到最后把头发也打湿了。她此时落魄的像个落汤鸡一样,泼累了,不再泼了,她就顺着墙壁坐了下来,不断的呢喃着:“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没有见到王诺,夏月是失落的。
盼到了自己的中考成绩,出乎意料的是,成绩远远超出了想象。以夏月现在的成绩,在这座城市还是能够读一所好的大学。父母以及亲戚朋友都热心的为她推荐着各种好的学校。她却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家较远,条件不那么好的学校。坐一个单程都得花一个多小时。
夏月看中这个学校的一点就是远,不是远到天涯海角。但至少远离了这座城市,远离了有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气息。
整个暑假,她都变得安静起来。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走路散步。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排除在外。现在她只想赶快开学,赶快离开这座城市。
面对这样的感情,他选择了逃避。
王诺从所有的朋友那里得知,夏月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他发了疯的四处找夏月,然而夏月的手机号也换了。就连彼此的QQ号也都在最气愤的时候删掉了。
那一刻,王诺后悔了,后悔没有去做最后的道别。
每次告别,都应该认真一点。那句话,那个眼神,也许都是最后的一句话,最后的眼神了。
之后的暑假,王诺每天泡在网吧打游戏,各种颓废,各种折磨。
他知道,那些细碎的过往,就算他自己不会忘,夏月迟早都会忘的。
他那么怕自己忘记,以至于每次都会翻看着手机里过去的短信一遍又一遍。看着夏月每条短信调皮地话语,他都能想起夏月说这句话时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但他一想到夏月短发,夏月朝着那个男生微笑,夏月看向自己冷漠的眼神。王诺的心就被扎得很疼。
他也不断的告诉自己:强扭的瓜不甜。
是该放弃的时候了,是该割舍的时候了。
夏月性格的第二次转折应该也就是这里了,小时候的胆小到最后的胆大。到现在这一刻,她又变得无声无息了。
夏月这个暑假哪里也没去,她只是待在家里,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实在闷的慌的时候就叫上闺蜜婉秦去河边散步。
有好几次,夏月到了河边就大声呐喊:王诺,我恨你。
喊完以后,就坐在河提上大笑着,笑着笑着就抱着闺蜜,什么话也不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恨王诺什么,是恨他那么轻易的就抛弃自己,还是恨他没有来见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了。
婉秦总是从开始的安慰她到后面的责骂她,夏季就这样在婉秦的安慰声到责骂声中过去。
日子慢慢地溜走,夏月每天的状态就如同行尸走肉。那一段时间她一度以为在这个城市里呼吸都是窒息的。她一逛街,感觉到处都是她的气息,这种气息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本来以为这大概就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光,然而她错了,接下来的漫长更是令她受尽折磨。
这是她认识王诺的第三个年头,一切就都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