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束,能不能早点告诉夏月,别让她在这里无止尽地、卑微的等。
等一个人,从来都不容易,何况你不知道那个人的心意,毕竟他从说过他不爱你。他还不在你身边,你和他分开的那一刻,本来是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但什么也没有。
夏月问了,难道不等了吗?不等那个心中问自己千万遍的答案吗?
只是没法做决定的。夏月曾经那样相信爱情,但她现在终于明白,爱情不是等来的。爱情也不会让人死,它只是在你最痛的时候再扎上一针,让你百炼成钢。
王诺有个好朋友外号叫小刁。他非常喜欢夏月的闺蜜婉秦,因为喜欢,所以愿意把所有关于王诺的消息透露给婉秦。婉秦知道夏月的心思,也懂得夏月为何迟迟不能放下。
婉秦觉得只要王诺能够给夏月一句彻底的话,那夏月一定会放弃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夏月,知道夏月只是不甘心,又或者夏月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然而后来婉秦在小刁那里终于得知,王诺已爱上了另外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肤色很白,留着厚厚的齐刘海。比夏月要高一些,喜欢穿着松糕鞋,也比夏月略胖一点。不过听小刁的描述,终归还是萌妹子。
婉秦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夏月,夏月容易感情用事。夏月如果知道,她一定会去看看这个女生,还不知道她一急能做出什么事来。
婉秦打算把这消息一直瞒下去,直到有一次夏月放假回家。
“婉秦,我给王诺打电话了。”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他没说什么,电话里全是我自言自语。不过他母亲还记得我,我那时候好激动啊,都已经哭了。”
“夏月,你要冷静。很多时候你所期盼的爱情都是你想象中的样子,现实也许并没有美好。就算你们破镜重圆,你能保证这一年你们都没变吗?”
夏月看了看婉秦,她知道破镜难以重圆,但她还是抱着冒险的心态,愿意去尝试,只要王诺还爱她。
“婉秦,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放不下。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只要他没说不爱我夏月了,我就不会放弃。”
许久了,婉秦都没有说话。
但夏月还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我有种特别的感觉,我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哪怕回不到过去,我们可以重新适应彼此啊。”
婉秦终于忍不住了,朝着夏月大声说道:“夏月,别傻了。他根本不爱你了,你还在原地,他早已经开始他的新生活了。我拜托你醒醒吧!多为自己想想吧,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啊!”
夏月看向婉秦,并没有婉秦想象中的抓狂,而是出奇的冷静。但那眼神里带着失望,带着隐隐的痛苦。
她又对王诺抱希望了,但王诺却让她又失望了。
她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能让她改变,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改变。
但是所有的不可能在王诺这里都变成了可能。她一度以为只要王诺还对自己有感情,她能努力去适应王诺的改变,并且能努力改变自己,使自己跟上王诺的脚步,哪怕自己被改得面目全非,只要能和王诺在一起,她都心甘情愿。
闺蜜的话给她无疑泼了一盆冷水,可她仍然平静的说道,好像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那他新生活里的那个女生怎么样啊?”
婉秦顿了顿,“和你基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吧,听小刁说是个萌妹子,比较听话的那种。”
夏月笑了笑,“对哦,毕竟在他眼里,我那么自尊心强,我那么骄傲。”
婉秦看着自责的夏月,马上安慰道:“其实你很好的,没必要为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好吗?值得你爱的不会让你改变的。”
夏月点点头。
“嗯。”
第二个月放假的时候,夏月再次回到这座城的时候,坐着公交车,听着熟悉的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脑海中就又跳出了王诺送她回家的场景,哪怕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周遭的建筑物也都换了,但夏月却仍然历历在目。
她还是决定去找王诺,这次是真的准备去见王诺。她也不知道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没由来的,很想见他。
夏月知道这些并不能够告诉婉秦,婉秦一定是不会允许的。于是她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决定在周末送婉秦去学校的时候,等婉秦进学校以后,自己就在校门口等,只有这样才能够等到王诺。
但不幸的是,送婉秦去的路上,下起了暴雨。婉秦连忙把包里的一把伞递给夏月。
“夏月,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去学校,反正都没多远了,我跑过去就是了。”
夏月看了看天说道:“没事的,夏天的暴雨都去的比较快,你把伞带着吧,我现在去打车回家就可以了。万一晚上又下雨,你就没伞了。”
夏月说着,便把伞往婉秦手上推。夏月也作势要打车回去。当夏月转过身的时候,婉秦这才发现夏月的脚后跟流血了。
“夏月,你的脚怎么回事啊?流血了。”
夏月看了看自己的脚,忙拿了卫生纸垫在脚后跟,不停地对着婉秦说:“没事的,这种鞋子才开始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快走吧,等会儿雨下大了,你别弄感冒了啊。我这个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夏月说完便给婉秦一个安慰的微笑。
婉秦这才放心道:“好吧,那你快回去,记得擦药。到了给我打电话。”
“你别磨叽了,快走吧。我去前面打车了。”
在婉秦离开后,夏月在一家没有开门的店铺下躲雨。大概十分钟以后,婉秦已经走得比较远了,夏月这才决定去学校门口等王诺。
但这大雨虽然已经小了一点,但还是持续的下着。夏月每走一步,脚上的血都混着雨水一起流着。那张垫脚的卫生纸也早已打湿,上面全是血迹。夏月把卫生纸扔了以后,也没有再垫了。只是在雨中缓慢的走着,右脚走一步,左脚就跟着挪一步,看起来很似艰难。
没有打伞的她,缓慢步伐的她,瞬间就成了这场大雨的焦点。
很多的士都停下来问她:“小姑娘,走哪?我带你一程吧。”
而她总是礼貌地笑笑,说道:“不用了,谢谢。”
她知道那段路想坐车也不能,学校紧邻地道口,那里是没有办法坐车过去的。
终于,她终于走到了学校门口,她站在角落边,那个房子的屋檐很短,只能够遮挡住夏月的半个身子,她使劲的往屋檐内缩着身子,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效果。这雨是飘风雨,任她如何躲都躲不过。
就在她已经放弃与这场雨抗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他比以前更高了,还是那么瘦。
在夏月看到王诺的那一刻,心里的感情都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但王诺的身旁还有另一个女孩。她也很高,穿着超短裤,身材中等。
王诺给那个女孩撑伞,伞几乎都打在那个女孩身上,手里提着盒饭,两个人边走边说。那个女孩时而发出好听的笑声,王诺也跟着笑起来。
夏月看着,已顾不上自己被雨淋湿,更顾不上自己的脚疼。因为此刻,什么也比上自己心疼。
她就这样看着,却不敢上前。她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他们是那么和谐,他们是那么般配。
再看看自己,被雨淋湿了的头发,就像落汤鸡。
再看看自己,脚上的血已经把鞋子后面染红,她是那么窘迫。
那一天,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披头散发毫无精神,肤色发黄,额头正长痘。
也正好穿了一件肥大的衣服,尽管她那瘦弱的身体,也无法遮盖衣服显胖的劣势。
那一刻,她庆幸王诺没有看见自己。
那一刻,是她人生中最为窘迫的一刻。
她多想,如果有地洞,自己早就钻入地洞,不让任何人看见。
看着他们走远,夏月才从那个屋檐下站出来,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脚再疼都抵不过心疼,对于夏月来说,那感受是那么真切,直观。
当曾经选择放弃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总有一天都会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朋友。还能怎么样呢?夏月承认她是做不到坦然面对,微笑祝福的。她只能选择做好自己,继续前行。
晚上夏月回到家,拨通了婉秦的电话。
“我决定放弃了,彻底的放弃了。”
婉秦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嗯,想通了就好。我一直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