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天空早已被灰蒙蒙的云层覆盖,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段湿度90%以上的日子。
  富人们家里开着空调,车里开着空调,工作的写字楼开着空调。
  走在大街上的鬼佬会说:“shit!Whatweatheritis!”会不会加上不得而知。
  本地人会说:“丫的,鬼天气又开始了。”同时摇着蒲扇穿着背心儿坐在并不能带给他们阴凉的大树下。
  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会说:“妈的,是不是外星人把南方的城市挪过来了?”然后怀着他们海市蜃楼的梦想一头挤进拥挤的公交车上。车上,此起彼伏的叫喊断断续续:“挤什么挤呀,都挤成相片儿了!”又或者,某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嫌恶地往她认为宽松的地方挤去以躲避身后的魔手,却悲哀的发现,她刚逃离了虎爪,又踩进了狼群的地盘。受到百般骚扰挤到她的终点,然后经历手的洗礼挤下车,对着离去的公交车恨恨的吐口唾沫:“不要脸!”同时心里升起了肥皂泡的梦想——挣到足够的钱,买辆车。
  可是她想不到,油价越来越高,整天价喊着和世界接轨,可世界油价跌落的时候,他们一如既往的往上涨。而且比她早一步实现梦想的人早已牢牢占据了空间越来越不够的马路,那种拥挤比公交车上更要难受,因为那些自以为优越的车主悲哀的发现,短短的一个路口,他们有可能需要花上几十分钟的时间才能通过,这就是他们的悲哀。
  我也在吹着空调,安静的躺在盖着白色被单的床上。四周静的可怕,顾阳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阳台上,遥远的就象天上的星星。
  石头他们已经没来过,好像忘了我这个曾经的老大,我已经没心思去担心他们没人领导干些什么了。我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顾阳一直陪在病房,病房里睡,和我一起吃着简单的饭,有时候他还喂我。但是,他眼里的疏离和忧伤真切的流露。我知道,他不擅于隐瞒,我知道,我们俩永远是风中的沙,偶尔的风将我们吹到了一起,有过短暂的碰撞后,又会因为突如其来的风而彼此分开。
  就像他说的,我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尽管它已不完整。也许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变成个女人和他混在一起,抗争再一次无力,因为他自作主张的让医生给我做手术,就在我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我一直想,等我能自由活动的时候,狠狠的揍他……
  胸前已经隆起了两座小山,我不愿意承认的东西。手也好像越来越白,不知道是无力的苍白还是因为别的。还有一个症状就好像是变胖了,因为我摸自己脸的时候,奇异地发现手的肉感增强了。
  肚子上的伤口依然在隐隐的痛,那是医生给我的伤口。我昏迷的做着恶梦,医生在我的肚子里工作,可能,某些东西被他们拿掉了。我恨不得让他们把我的心也拿掉了,可是它,依然在强劲的跳着,夜深人静时,我好像能清晰的听见它诡异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顾阳!你给我过来!”
  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骚扰了安静沉思的顾阳,他无奈的笑笑,手还夸张的去耳朵里捅了一阵。他已经确定是一个女人在叫他了,可是,时间是不是也快走到尽头了……他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武装了顶级名牌,他已经逐渐的走回他的路,那个记忆里并不纨绔的穿着名牌的少爷。也许医院里某一个角落,站着两个毕恭毕敬的黑超男人,冷漠的看着身边经过的医生护士。
  “呵呵。”顾阳还是笑了,扯プ怕以阍悴怀げ欢痰耐贩?,气呼呼的看着他。
  他默默的看着称岷诘乃?瞳,那双眼睛带着一丝慌张,带着一泓秋水,是不是,他们俩本来是天上的星星,因为犯错,被贬到人间,荒诞的赎罪。
  那个人不能再说是他的兄弟了,如果非要强拉硬扯,最多算是妹妹吧。其实都一样,韶华白首,不过转瞬。他们俩都已经挥霍够了青春,该是回到正确的起点的时候,去各自走完自己的人生,是缘也好孽也好,他们相识相知,甚至书写了一段奇异的经历。
  “小叶子,想不想看看自己?”顾阳又开始戏谑,悲凉却感染了他的心。
  “不!你在做什么?”
  我将手缩回了被子里,因为顾阳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不像以前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他已经在一步一步的远离。笑的很夸张的脸上明显的有着哀伤,那一身利朗的服装也隔开了我们,我甚至有一个错觉,他只是个陌生的,应该中年的男人。
  “我知道hermes的衣服很贵!”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抑或是被自己那越来越柔美的声线困扰。
  “你的英文不错,口音也很正,回到学校里一定要努力的学习。对了,你怎么知道hermes的?”顾阳坐了下来。
  “嘿嘿,我洗的时候看到了,然后~偷偷的跑去商场打探了,那件破衬衣竟然要好几千块!你丫是不是疯了啊,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和我们一起混?”
  他只是呵呵笑,照旧拨开了我额头的乱发,他的脸也清晰的映入眼睑。
  “呵呵,你眼睛怎么红了?”他狡黠的笑了,明知故问的刺痛了我。
  我摇头,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想法,既然两人注定要离开。那还是让他尽量少一点牵绊离开吧,其实我很想说,“顾阳,留下来吧,你说过,会陪小叶子一生的。”我努力的将他的脸刻进心里,只要它还在跳,我便会拥有那个像哥哥的男人。
  “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石头他们我安排好了。万不得已,你别去找他们,我希望你能换一个人生,以前,你是可怜,但今后,你拥有了完全不一样崭新的人生,我不想看到你继续颓废,你的新身体也不容许你再过那样的日子。我想你爸爸在那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你是不是怕别人说我们什么?我一直都将你当哥哥的,我一直很正常,虽然身体不正常。”
  我失望的抓着和他系在一起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它是那么的脆弱。
  “我知道你很正常,呵呵,你别忘了你跟我说过的,你挥霍够了。我也挥霍够了,人生也该正常了,几年前,我就应该在国外了。但是我庆幸,没有急于去国外,要不然也不会遇上你了。我希望,将来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她穿着裙子,幸福的迎接我,也许她的身边会站着一个很爱她的男人,也许她会抱着两个人的孩子幸福的迎接她的哥哥回来。不要再堕落,不要再背负莫名其妙的拯救别人的渺茫理想,每一个人都需要自己走他的路。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见石头他们。”
  一颗热泪滴到我的眼里,我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去,我没有机会让顾阳的血融进我的身体,但是他的眼泪一样。也许,习惯了分离,我知道该走的都会走的,我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分离。但是我不会让记忆抹去他的影子,我一定会小心翼翼守护有他的记忆,然后在这里等待他的归来。
  “你去死吧,还让我找个男人,那我会马上去自杀的!”潮?冷的说着。
  顾阳只是笑笑,他只是那么一说,因为那是一个女人必经的路,但是他也知道车男睦碜刺?不可能那样做。就像他说的,每一个人都要自己去走她的路,只要她觉得快乐,独身一世也未尝不可,他会回来的,也许。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叶子也不需要他的守护了,小叶子也许会变成一棵参天大树。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她曾经仗义的替自己挡刀子,可是他,仅仅能提供一些金钱。他悲哀的认识到,他只是一粒沙子,而骋残砭褪巧匙永锫癫氐囊豢抛晔?
  她那黑幽幽的眸子不正闪闪的亮着么,柔弱的表情却因为混社会的凌厉显的英气十足。原来她一直都比自己要勇敢,一样的颓废,不一样的,她还能在颓废的时候保持着学业。她还能因为赤子之心违心的挥霍青春,很好的控制了一帮纯洁的混混。而他呢,他只能算是个微茫的小人物吧,就因为母亲的自杀,变的消沉,变的混乱。
  他在发誓要离开那个无情爸爸时,还在用着那个爸爸的钱,也和他爸爸一样,去找女人发泄。yu望真的可怕,他还曾经想敲破自己父亲的头。
  顾阳掏出手机,将成?气的样子拍了下来。“呵呵,叶子,你蛮漂亮的哦。”语气又似以前两人一起挖苦的戏谑,只不过,多了沉稳的味道。
  “滚!”一口浊气从胃里跑了出来,我强忍住呕吐。
  一切都不一样了,同样的话不是对同一个人说的。以前,他是开玩笑,今天他同样是开玩笑,听他玩笑的时候我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现在是对一个女人,最起码身体是女人的我说。
  “看看那边。”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病床的左边。桌子上,整齐的码着几个精美的纸袋,上面的英文是chanel!我脸迅速的烧红,我明白,那里面代表着什么。
  脑子一荡,我不禁想起了曾经荒诞的一幕,那个女人穿上性感的吊带裙翩翩离去。
  “你别指望了,我”眼泪不争气的跑了出来,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会答应做那个手术,大不了,就下半shen光光的继续以男人的身份生活好了,反正和以前没两样。可是我鬼使神差的点头了,是期待还是无奈的默认现实都好,反正我又踩进了一个陌生的雪沼,同样的,白色的天地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嘿!小妞,如果你不穿一次给我看,那我就在国外不回来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有办法逼我。“你爱回来不回来……”我虚张声势,心里却不是这样,因为,我已经在心里定下了几年之约,就像他说的,我会幸福的迎接他回来。现在能撑着我继续活下去的,也就是这个微茫的希望。以前的都随着那残忍的手术刀消失无踪,我悲哀的发现,我只是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次次的编织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嗨,小叶子,身体怎么样了?”
  我的妈,怎么现在谁都这么恐怖地叫我了。
  随着门的推开,一个娃娃脸的护士雀跃地蹦了进来。也许每个人都有悲哀,小李的悲哀就是24岁的年纪就因为她的娃娃脸一直被人当成18岁的小姑娘,连我也这么认为!当然对于女人来说,外表看着年轻也许是最期望的,但。小李的娃娃脸并不漂亮,以至于每一个男人和她谈恋爱都有犯罪感。
  “呵呵,小娃娃又来了。”她一来就代表着没好事,我头疼。
  “呵呵,顾先生,您先出去下好吧。”
  “没事,有什么事他在一样说。”我慌张的拉住起身的顾阳,娃娃脸这阵仗摆明了要发生世界大战。
  娃娃脸惊愕的瞪圆了她的娃娃眼,脸不争气的红了。
  顾阳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掰开我死死攥住的手,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还没等我大笑鄙视,被子就被娃娃脸掀掉。“啊!”我不得不尖叫,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看。
  “嘿嘿,怎么看你像个被色狼骚扰的女人呢?”
  这白痴女人,难道不知道她就是那只色狼么!“大姐,好像~是你骚扰我。”我忍着爆笑的冲动,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个认人宰割的小白鼠。
  “哈哈哈。”一阵缠风卷柳的笑,她好像不介意。
  接下来我发出了第二声尖叫,白痴女人竟然真的干上了色狼的行径,她残忍的捏了一下我的胸部。
  “今天来是有任务的,你准备好洗耳恭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