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她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结果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桑榆呢？”
那她呢？在他心目中自己到底算什么？
“小雪，对不起。”吴云帆转过身子去，看到泪眼蹒跚的欧阳雪，心里是满满的亏欠。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爱我。”欧阳雪重新抱住了他，希望他也给予自己同样的回应，无奈，他只是两手垂下，叹气连连。
“小雪，冷静一点。”如果感情可以整理可以选择，那么现在的他也不会那么痛苦。
明明忘不了母亲去世时那种悲痛的感觉，就像是他的天空塌了一块，再也补不回来。明明知道和她在一起会时时刻刻触碰到自己的伤口，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爱她。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没有来路，没有缘由，喜欢上了，便不肯迁就。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五年了，她陪在他身边五年，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阿飞，你说，我哪里不如她，只要你说，我就会改。”
“你没有什么不如她，你很完美。”只是，你不是她。
欧阳雪的眼神再次陷入绝望。完美？完美有何用？即使完美，可是她爱的人不爱她。
如果可以让他爱她，她宁愿千疮百孔，也不要这所谓的完美。
再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欧阳雪离开了办公室。
病房里。
自从上次梁凯泽和她坦白心迹后，两人的关系便一直怪怪的。
他每天还是会来，只是不怎么讲话。多半是拿着报纸在那里翻翻，坐一会儿就走。
肯定是恼羞成怒了，想他这样的人肯定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哪有人敢和他说不字？
桑榆往沙发上的方向瞄了两眼，见到那人有翻报纸的动静，她慌忙将脑袋塞到被子里装睡。
她又不是小偷，凭什么这么做贼心虚的？越想倒是越理直气壮起来，直直地坐了起来，见到他的目光投射到这边来，见她看过去，倒是一点儿也不躲避。
“烧退了吧。”那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和她说话，她甚至还觉得这声音醇厚而久违。
“啊？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烧不是早就退了吗？
“那你脸为什么那么红？”
……对于流氓，她完全无话可说。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叹了口气，在这里住了足足有大半个月了，她从未踏出这个房门一步，想到明天就可以逃离这个牢笼，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想到明天自己要一个人孤零零离开医院，她雀跃的表情又转为小小的失望。
“明天我来接你。”梁凯泽继续拿起报纸不经意地翻，从角落处看到她脸上浅淡的笑意，居然足足隔了半小时，那报纸上的字他看了两行不到。
第二天．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桑榆拉开厚厚的窗帘，一股阳光暖暖地射在她身上，只觉得今天的空气都那么新鲜。便早早就在病房里收拾好东西，就等着梁凯泽来接她回去。
门咯吱一声，桑榆还以为是他，笑脸迎了上去。
打开门见到的是一个挺拔的身影。
她还来不及收回笑容，那笑容便这样直直地刻在吴云帆心上，却是怎么抹也抹不掉。
“是你。”听她的语气，似乎该来的不是自己。
“是我。”他倒是有小小失望，她见到他，并没有像自己见到她那样开心。
见她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心疼不已，一双大手就要抚上那里。
桑榆察觉到了他的动静，轻巧地躲开了他的手，走到桌边去倒了杯水，随即将被子里的水一喝而尽。
“你渴不渴？”见他呆呆站着，她举着杯子问他。
“不渴。”吴云帆收回失望的表情。
“走吧，小榆。”
“走？去哪里？”桑榆明知故问。
吴云帆倒是好脾气地哄着她，“当然是回你家，我接你回去。”
说完便要过去拉着她的手，她用力收回。“我不走。”
语气是斩钉截铁，几乎不假思索。
“是不是气我那么晚才来接你？”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他心里一痛，就像那个伤疤是刻在自己心头上的一样。
桑榆摇摇头，跟他没关系。
吴云帆快步走到她面前，禁锢住她不让她有可以逃走的机会。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通过纱布传来沙沙的触感，她只觉得心头一颤，目光不知往何处放。
“这里很痛吧？”那是为他受的伤。“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便霸道地把她抱在怀里，带着一丝孩子气，就连呼吸这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我没有怪你。”桑榆双手爬上他的肩膀想用力推开他，没想到他和她的力气过于悬殊，他几乎是纹丝不动，反而因为这些动作她和他的距离更加贴近，弄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小榆，跟我走好不好？”他浑身阳刚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如果是以前，她应该会安心地躺在这个怀抱里吧。
可是理智还是把她的迷惑打败，“别这样。”
吴云帆感觉到她的抵触，只是死死不想放手。之前他们一直都在互相伤害，如果现在放手，可能这辈子他再也没有牵她的手的机会了。
所以，如果要他放手，除非他死。
“吴云帆，我说了别这样。”桑榆不再挣扎，只是那语气不像之前那样柔弱，甚至带着一丝冷冰冰。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如果不是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会怀疑这个是不是他认识的桑榆。
“你走吧。”趁他稍稍失神，她轻巧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我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
“是吗？”吴云帆倒是没有被这种绝情的话打倒，“我不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这是实话。”吴云帆想从桑榆脸上捕捉一丝心虚的表情，结果他发现没有。
“小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就像是要把那个伤口看透一样。“你额头上的伤，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是她为他受的伤，那是她还爱着他最好的证据。
“那是你的想法。”桑榆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没错，这个伤口的确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可是那也只是我拿来和你交换的砝码而已。”
吴云帆不懂。
“七年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出事的那些日子，我也不好过。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那件事情我也已经烂在心里了。现在想起来，不过就是陈年的芝麻旧事而已。”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那么放不下那件事情，甚至还来折磨我。我平静的生活完全被你的出现打破，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的麻烦。吴云帆，我真的很害怕。”
桑榆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还要求我和你在一起。为了补偿，我也只能这样了，只有这样我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吴云帆盯着她脸上露出的冷毅的表情，连连摇头。这不是他认识的桑榆。
他认识的桑榆，不会这么铁石心肠。他认识的桑榆，有着一颗天使般善良的心，就连见到身边的小猫小狗都舍不得伤害，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见他不相信，桑榆又加重了语气，“你要知道，人性是会被扭曲的，就像你从曾经的王子变成魔鬼一样，我也是会改变的。”
“这个伤疤，就算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之后我们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你不要来缠着我，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吴云帆，我们两清了。”
吴云帆这才知道，当初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深。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他再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现在居然逼得她用这么决断的表情赶走他。
吴云帆始终是了解她的，就算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是那么伤人，她的出发点也一定是为了别人。
她永远都这么善良。
如果这就是她希望的，好，那么他离开。
“好，我离开。但是我会一直等着你，在你的背后。”说完这句话，吴云帆便大步走出了病房门口。
桑榆知道，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不相信她编织的那些鬼话。只是如果不用这种办法，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赶走。
只有他走了，离她远远的，两个人才能得到幸福吧。
下午，烈日当空。
吴云帆躺在真皮沙发上小憩。
几乎是刚出院，他就回到欧瑞处理剩下来的工作。
外表看上去风光，其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辛苦，而这些从来都被光芒掩在众人的眼中。
也许懂他的，除了她，真的没有别人。或许有是有，只是他从来看不见而已。
“总经理，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身材玲珑有致的副总经理秘书因桑榆不在，暂时顶下了桑榆的工作。
吴云帆明显是因为心情不好，挥了挥手让秘书下去。
“总经理，还有……”秘书从繁杂的工作安排表里抽出一封信件。
“还有什么事？”吴云帆有点不耐烦。
秘书将辞职信放在桌面，“这封信，请你过目。”说完便抱着一大堆表格退了下去。现在boss的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胡乱说话的好。
那封信是一个叫赵洁的秘书委托她交给总经理的，说那个是桑榆吩咐一定要送到总经理面前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