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接电话了？”
“嗯。”
只是一个短短的尾音，梁凯泽已经听出点不对劲，虽然没有哭腔，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委屈。
他倒是也没有追问她什么。桑榆一直是个被动型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你逼着她她什么都会告诉你，有时候反而狗急跳墙，最终只会不欢而散。
“我在听。”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桑榆感动落泪。她喜欢他这点，她不想说的他永远不会追问，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既关心，又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这样就够了。
“嗯，我知道。”
两人继续聊了几句，桑榆挂了电话，这才回到了办公室。
结果一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桑榆一接，结果是经理的秘书，说经理找她有事，叫她到办公室一趟。
原来还是为了之前那份企划案的事情。虽然现在企划案已经赶出来了，可是还是需要公司派人过去谈判。
这次派来谈判的是赵经理，这个赵经理臭名远扬，便是因为他中年秃头而且是个老色鬼。公关部里面有不少女生都吃过他的亏，于是谁也不肯去这次谈判。
桑榆长相不错，落落大方，站在人群中便有独特的气质，只是一直不会喝酒，出去应酬了几次都涨得小脸通红，对方总是嫌弃她放不开不够豪爽，于是她便在公关部里当个小秘书有空没空处理一下文件，倒也是清闲。
只是这次对方是赵经理，估计是女职员没谁肯去，现在她又不受器重，这“重任”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桑榆心里是很不想去的，只是推不掉。本来在公司里就被同事议论，每个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现在派她出去工作还推掉，这份苦差事落到别人头上，众人也只会越来越讨厌她。
不用经理再多劝说，她便答应了下来。
“桑榆姐，你真的答应去应酬啊？”刚回到办公室，杨潇就问她。
很明显，这经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清楚。
桑榆点了点头，“嗯，这次的应酬实在是推不掉。”
“就算是为了不得罪人，也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搂啊。不行，我要告诉三哥。”杨潇说完，就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梁凯泽。
“千万别。”桑榆手忙脚乱地及时阻止了她，“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三哥。”
“为什么？”杨潇一脸不解，“三哥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我知道。”桑榆点了点头，可是站在她的角度想，还是不希望因为私人关系影响了公事。
在她看来，梁凯泽纵使是欧瑞的大老板，站得越高的人就越要深谋远虑，她不希望他为了她这么一点点小事情还那么操心。而且，她不是为了他的权力和金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就算他是个普通人，她也觉得她还是会被他吸引。
“小潇，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三哥，我自由分寸。”这段时间下来，两人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默契，她眼神里表达的东西杨潇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不想看到桑榆生生吃这个哑巴亏而已。
“桑榆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桑榆点点头，很是感激她的理解。
赵经理这个老色鬼赫赫有名，只是桑榆没想到他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在餐厅订了一个大包厢。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被定下来的包厢因为服务员登记错误的问题，居然被别人先占用了。那赵经理发作不得，脸涨得通红，牛鼻子简直快要向天朝了。
无奈，剩下的包厢都是有客人的了，桑榆也因此逃过一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天待她不薄呢。
就算这个老色鬼没有得手，还是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坐下。灯光暧昧地跳动着，桑榆只觉得一阵恶心。
还是坚持着微笑将包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赵经理，你看看这企划书，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先签了它……”
赵经理打断她，“桑榆小姐，怎么一来就要谈公事？相信桑榆小姐应该也还没有吃晚餐，这里的鹅肝很出名，要不要试一试？”
不等桑榆说话，赵经理已经吩咐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更要命的是，这里面还有一瓶红酒。
见桑榆盯着红酒看，赵经理打开酒盖子就往桑榆面前的高脚杯里倒酒，“这红酒是1978年开始酿的，回味甘甜醇厚，桑榆小姐可不要错过了美酒啊。”
桑榆是那种典型的一杯倒的人，以前大学在宿舍里喝了几口红酒，结果就醉得不成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公关部从来不让她出来陪酒的原因。
可是出来应酬，说不喝酒是不可能的，虽然她在家喝了一大杯牛奶，可是还是害怕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怎么？桑榆小姐连这个面子也不给？那我们的合同……”赵经理故意拉长了尾音，这其中的意思很明白。
桑榆笑笑，举起了高脚杯，“怎么会？这么美的好酒，平常我都没什么机会品尝呢，难得有机会。赵经理，我敬你一杯。”
赵经理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在桑榆眼里看起来着实是猥琐，却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厌恶和他共举酒杯。
灌了她几口酒之后，桑榆又把文件重新拿了出来，“赵经理，你看我们先签了合同，再痛痛快快喝酒怎么样……”
“诶，现在在吃饭，先不谈公事。谈公事嘛，有的是时间。”赵经理边说手便往桑榆的手上摸去，桑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要是平常，她早就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了。
忍耐，忍耐，桑榆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念叨，巧妙地把手收了回来。
赵经理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更加得寸进尺，直接顺带着摸上了她的手臂，桑榆连揍他的心都有了。只是碍于文件的签约，她只能在一旁赔笑。
“赵经理。”听到有人叫他，赵经理才不舍地把手收了回来。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吴云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必是刚才的一幕全都被他看到了……
“原来是吴总，真巧。”
吴云帆笑里藏刀，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很多巧合都是人为的偶然罢了。
“是啊，刚好朋友开了这家餐厅，叫我过来看看，想不到那么巧碰上赵经理。”吴云帆边说便在桑榆边上坐了下来。
“你倒是不厚道，我和赵经理是旧识，和赵经理谈生意也不和我说一声。”吴云帆用宠溺的语气说着，用手巧妙地将她的耳边的碎发撩到了耳边。
这语气这动作太明显，就是在暗示桑榆是他的人。赵经理也不是个那么不识抬举的人，这世界上的美女千千万万，没什么必要为了一个女的得罪吴云帆，那样才是得不偿失呢。
桑榆死死地用眼睛瞪着他，他却是大方地将胳膊搂在了桑榆的腰上，就像是在安抚和他闹脾气的小女生。
桑榆还想反抗，结果他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你也不想就这么泡汤吧，我现在是在帮你。”握住她腰上的手搂得更紧，“给点笑容。”
现在她进退两难，不过想想合同的事，她还是顺从了下来。
吴云帆的嘴边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他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可是身上全是她的气味，他居然也觉得熟悉而温馨。
结果，在吴云帆的帮助下，赵经理很快便签下了合同，走之前还暧昧地看了一下两人，吴云帆倒是接下了这眼神，对他点头示意。
“我要回去了。”桑榆收好文件准备离开，被吴云帆一把拦住。
“我帮了你，你不谢我就罢了，还急着要走？”
“谢谢，现在很晚了，要是吴总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顾他的遮拦，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急着就往门口走去。
吴云帆怕气着她，跟在她后面不敢跟丢，却又不敢跟得太近。
已经是深夜，打车就变得极其艰难，桑榆在路上走了将近半小时，吴云帆就一直这样在后面跟着。
今天晴空万里，晚上走在路上吹来的晚风都是炎热的，更何况桑榆还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十厘米对于女生来说算不了什么高度，可是桑榆先天就穿不好高跟鞋，又想着甩开吴云帆，步子越走越急，最后崴到了脚，自暴自弃的她丢掉高跟鞋，看到灯火辉煌的城市，还有那来来往往的车辆，寂寞、无奈、委屈通通涌上心头，脚底的皮都磨破了，就差眼泪没有掉下。
吴云帆赶紧跟上来扶着她，被她用力一把推开。
本来就没什么防备意识，被她这么大力一推，他居然也趔趄了几步。
“你别跟着我……”桑榆手掌握成拳头敲着他，只想让他现在快点离开。
“小榆，我还真佩服你。”吴云帆陪她一起坐在马路边，完全不理会她的大骂。
“佩服我？佩服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