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看起来倒不是很领情的样子。
“你不是回去了吗？”她冷冷地问，好像现在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秦柏本来准备一走了之的，结果一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吧那些流氓搭讪她的样子，心里又隐隐约约担心起来，可是如果就这样进去的话又太没有面子了，所以他就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风。
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还不领情，居然还拿出冷冰冰的语气对待他，想起来就来气，自己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准备再次抛下她离开，可还是害怕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不安全，最后还是没有离开。
欧阳雪倒是不准备理会他，只是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秦柏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这种下场。
居然，在大街上当众被羞辱了还不离开，跟在她后面，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欧阳雪见他跟在后面，就加快了脚步，没想到秦柏一直紧追不舍。
她穿着高跟鞋，自然是怎么也跑不过他的，很快便被他赶了上来。
在欧阳雪开口说话之前，秦柏就赶在了她面前，“我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爱面子如秦柏，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之下还可以低声下气地说出这番话，欧阳雪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触动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不适合。”欧阳雪看起来有点头疼的样子。
秦柏倒是像个大男孩一样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要是以前，欧阳雪一定恨死了这种死缠烂打，可是现在，她居然有点被打动的样子。
“秦柏，你就那么喜欢我？”往前走了几步，欧阳雪又回头问他，用很认真的语气，想要得到他最真挚的答案。
秦柏从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就像是等到着上帝的审判，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似乎想找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都找不出来，只能稍稍地点点头，然后笑笑，就当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欧阳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也只是点点头，“嗯，也许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秦柏又笑了，笑得那么开心。“我知道，刚才我说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欧阳雪没有反驳，也没有默认，只是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这个动作倒是给了秦柏莫大的勇气，就像是她接受了他的邀请一样，他心里有小小的憧憬，紧跟在她身后，心里从小小的失望到大大的希望。
一路跟着她走回家，连车子都已经被抛在脑后，只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梦总是特别容易醒过来，过了几个街口欧阳雪就到家了，秦柏还胆怯地跟在后面，欧阳雪倒是也没有邀请他上去，自己乘了电梯就离开了。
秦柏在路灯下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虽然她住几楼都不知道，可是他还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似乎自己也能感受到那温暖的灯光一样，心也变得暖和起来。
第二天办公室，欧阳雪便收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这个办公室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欧阳雪的男友似乎是公司里的高管，至于是谁还真的不怎么清楚。
清不清楚都好，反正每个人都上来道贺，上来吹捧，生怕落后了就比人差了一截。
欧阳雪从小就看惯了这些，倒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拿出放在玫瑰里面的卡片，里面写着Thebestwishestoyou。看上去倒不是吴云帆的字迹，风格也不像是他的，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秦柏。
准备丢了这束玫瑰花，走到垃圾桶边便被一个同事阻止了。
那同事笑吟吟地说：“怎么丢了这么可惜？纵使送花的人有错，但是这漂亮的玫瑰花本身没有错啊。”
那个同事估计是以为她和他男朋友吵架了，然后男朋友送来一束花作为道歉，谁知道她还没消气，准备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里。
欧阳雪倒是从这段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漂亮的玫瑰花，丢了多可惜。
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然后找了个花瓶，给玫瑰花浇上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束玫瑰。
最近蒋丽英的病好了很多，合适的骨髓也已经找到了，明天就开始做移植手术。
桑榆也已经从梁凯泽的家里搬了出去，一开始甚至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因为工作忙，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因为明天蒋丽英就要上手术台，所以今天桑榆便抽出一天的时间陪着她，希望她的心情好一点，这样上手术台的话也不会那么辛苦。
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对了，明天你就要上手术台了，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爸？”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医院家里公司三头跑，都忙到忘记和父亲说一声了。
“不用，免得你爸担心。”蒋丽英挥挥手，每次说到往家里打电话她都是这个表情。
本来还以为是母亲担心，所以一直不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父亲，可是明天都要上手术台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要和父亲说一声吧，不然他不是更担心吗？
越说起来就越奇怪，母亲都来这边几个月了，现在都十一月了，父亲倒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以前每次蒋丽英过来这边几天两人都每天通一通电话，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对劲。
桑榆按亮手机的屏幕，找出家里的电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要和父亲说一声才是。
没想到蒋丽英的动作倒是激动了起来，一把就把她手上的手机抢了过去，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复杂。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表情实在是有点不对劲，这才收敛了一点神色，只是淡淡地说：“不用打给他。”
一向温柔的母亲，桑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激动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些什么事情瞒着她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桑榆轻抚着母亲的后背，想让她放宽心，把事情都说出来。
蒋丽英看到女儿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后悔刚才自己的神情太激动，才慢慢叹了一口气。“真的没什么事情。”
桑榆才不相信她的话，要是真的没事才真的有鬼，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而且是她不知道的。
见母亲不肯说，她便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妈，要是你不肯说，我就打个电话问爸。”
本来只是激将法，没想到蒋丽英脸上的情绪立刻不对起来，嘴角还有点抽搐。
“如果你不听妈的话，现在就出去。”
从小到大，母亲几乎没有用那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过话，这次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这样责怪她。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说好不好？”
桑榆担心起来，都怪她这段时间忙着工作，忘了关心家里，没想到家里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了。
“我说了没什么。”
蒋丽英越是隐瞒，桑榆就越是想知道。
“难道是爸身体不舒服？”桑榆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脱口而出。
没想到蒋丽英倒是笑了起来，大笑。
桑榆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个样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怒，心里有点担心，还有点害怕。
蒋丽英咬牙切齿地笑了，“亏海明晖有个这么孝顺的女儿，他自己却不懂得好好珍惜。”
桑榆倒是听得糊里糊涂，一点儿也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
“慕儿，你要记得，你爸不值得你这样对他。”
桑榆不懂，摇摇头，“妈，你说什么，他是我爸啊。”
“你爸？”蒋丽英笑了，可能是因为笑得太用力，心脏又开始痛起来，用力捂住自己的心脏，脸上的表情有点狰狞。
“他不配当你爸。”
“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过就算是吵架也不用那么大火气啊，打小起两个人一直感情和睦，就连在她面前大吵都很少，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温馨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很少见父母有这样怄气的时候。
蒋丽英无奈，眼神空落落的，里面写满了心事。
“我和你爸离婚了。”
良久，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桑榆干笑了几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妈，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这是她听过的最荒诞的笑话了，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别人家身上她还相信。
见蒋丽英一脸严肃的表情，桑榆笑不出来了。
似乎，真的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大喜大悲，大喜过后，只剩下大悲。
就像是被捧到最高的地方，然后被狠狠地抛下来，尸骨全无。
原来，难过的最高的境界不是泪眼模糊，而是悲伤就这么扼在喉咙里，想说话说不出来，甚至想哭，也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妈，你肯定是在骗我。”桑榆还是不相信，努力找证据证明这不是真的。“今天是愚人节是吗？”
蒋丽英也知道她一时间或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她真的没有开玩笑。
她和海明晖是在她知道自己得病之前离的婚，原因很荒诞，居然是因为海明晖在外面有了小三。
一把年纪了，两个人老夫老妻的搀扶着走到了这个时候，蒋丽英一开始也和桑榆一样觉得不可置信，街道里的那些三姑六婆和她说起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别人在开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