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在街道政府的担保下,顺利地贷了八十万元,她聘请了二位退休的会计、出纳。招了二十二名女工,除二名漂亮、口齿伶俐的女孩跟抗日学习营销业务外,其他人全部到车间当了编织工学徒。抗日这了节省一笔广告设计费用,自己设计了广告图案,征求阿桃的意见。阿桃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笑容可掬的女孩,身穿着“优维美”牌高级羊毛衫,一手柔美地叉着腰,一手托着“优维美”三个立体形金色大字,耀眼醒目。背景是辽阔、尉蓝的天空,下面是美丽无垠大草原。绿茵茵的草原上,散落着一群群白云般的羊群。在蓝蓝的天空中,有一段引人注目的广告词:要展现你年青的活力、美妙的曲线吗?要永葆你靓丽的青春、动人的性感吗?“优维美”让你实现梦想。广告词的下面,有四件“优维美”羊毛衫巨幅照片。整个图案大气磅礴、产品靓丽、商标鲜明、广告词具有较强的诱惑力,广告效应明显。阿桃非常满意,她满怀信心地在工商局注册了“优维美”商标。
由於阿桃的毛衣只供货四、五家信誉较好的商铺,而且供货数量也有所减少。这使那些小商贩们心中不安,不知道抗日在搞什么名堂。有几家老板来找抗日打探情况,抗日说:“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就是货款收不上来,毛线不能回厂,只能减产了。就这么一点东西,只能供给交了货款老板了。不然,人家会有意见的。”
老板们听了,也无话可说,只得筹钱交付货款。不几天,各商铺的欠款都交得差不多了,抗日告诉老板们:为了保证工厂正常生产,资金周转畅通,今后凡需要本厂羊毛衫的商铺,都采取预先定货,交纳定金,到时再付款提货。老板们现在才知道了抗日的利害。有心继续与阿桃做生意的老板,都按规定交纳定金。有四、五家老板不愿意按规定交定金,或是交不出钱的,都自动放弃了与阿桃的往来。
这时抗日看见新的,经过阿桃精心设计、精工制作出的几件样品,的确比原来品种的质量高出一大截。新的注册商标也批下来了。抗日满怀信心,欣喜地对阿桃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我带着样品和广告样本去找陈小莹,请她帮助打通商场总经理这道关节,争取让她们商场成为我们的第一批销售点。再与那几家还与我们往来的商铺谈谈,看他们愿不愿意成为我们产品的专销店。”
阿桃听了抗日的话,心里既兴奋、激动,她觉得自己的事业有望向前迈进一大步,也有些忐忑不安,她怕这一炮万一不能打响,自己的一切就都完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就象是在进行一场赌博一样,是赢是输、是死是活都在此一举。她不觉微微一笑,表情很复杂。抗日问阿桃笑什么?阿桃说了自己的感受。抗日安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企业处在变革的关键时刻,作为企业的创建人,哪能不担心?不过,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摸索、调查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有极大成功的把握,你要有一定成功的信心。”
抗日诙谐地说:“让我们充满信心,迎接胜利的曙光吧。”
抗日拿着“优维美”广告画稿和宣传画册,以及羊毛衫样品,约陈小莹在咖啡厅面谈。陈小莹看了样品,赞不绝口,由其是对精美的包装袋非常赏识:这个包装袋看起来让人舒心,让你看了以后有一种爱不释手、不买不行的感觉。它对羊毛衫品位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这是个高招。抗日问道:“你估计上你们货柜有没有问题?”
“这要看我们老总的态度。我会尽量帮你们的。估计问题不大,我们货柜上的意见,老总一般都会采纳。我把这些样品拿去给总经理看看,听听他的意见,我再通知你来面谈。”
抗日握着小莹的手说:“太谢谢你了,我代表我们厂几十名职工感谢你。”
第二天,小莹通知抗日,要他明天上午九时在商场总经理办公室面谈。小莹说:“老总对你们的产品印象不错,广告和包装都比较有吸引力。现在要谈的主要是价格和进货方式。商场进货有两种方式,一是代销,一是商场购货。也有的商场把柜台出租给厂家,由厂家自己经营。不过我们商场目前还没有柜台出租。如果是代销,你们和商场一定要把提成方法定好,不能留尾巴,不然出了问题扯不清白。如果是商场购货,付款方法、结帐方式、结帐时间、商品定价都要详细谈清楚。你们羊毛衫的报价,可以参考我们货柜上同等级毛衣的价格。但是,一定要有依据,就是成本、利润的各项数据,这样才有说服力。具体的情况还得你们自己去谈,不过,我希望你们把价格报得略低一点,这样商场容易接受一些。”
“小莹,你这样坦率地告诉我这些经商的知识,我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抗日又诚恳的问小莹:“商品上柜后,厂家与柜台营业员之间有些什么报酬方面的规定没有?在这方面,我一窍不通,请你提示一下,免得我到时疏漏了。”
“并没有具体的规定。营业员完成了指定的销售额,商场会发给奖金。厂家为了鼓励营业员多宣传、销售自己的产品,一般在一季度、或是半年根据销售情况给营业员奖励。但是,不直接交给营业员本人,而是交给柜长,由柜长请示经理后发给营业员。也有厂家私下与营业员定好,每销售一件厂家的商品,给营业员一定的提成。这是商场不充许的。营业员怕丢饭碗,一般不敢冒犯。”
抗日把小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些都是他今后工作中经常遇到的事情。回厂后,抗日和阿桃根据小莹提供的情况,他们一致认为,要在商场占有一席之地,对商场必须采取较灵活的对策,在保证自己利益不受损害的情况下,只要对方不提出无理要求,一般都可以接受。但是,要为今后的发展和利益留下充分的空间。正是由于阿桃这种灵活、宽容的态度,抗日在和商场的会谈中,很快就达成了双方都比较满意的协议。商场同意“优维美”牌羊毛衫价格定在与其同一档次品牌产品的价位上。而且允许“优维美”的广告牌挂在商场外墙上作宣传,这一举措,对吸引顾客,促进销售起了很大的作用。
抗日非常感谢商场的优惠。与商场签定协议后,抗日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他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又走访了三家愿意作为阿桃羊毛衫专卖店的老板,向他们介绍了“红旗”羊毛衫厂最近以来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向他们指出,虽然新品种羊毛衫出厂价格提高了不少,但是,利润更会大幅增加,绝对比现在的品种更赚钱。这三家店铺同意加盟“优维美”羊毛衫专销店。双方达成一致协议:三家店铺改名为“XX优维美羊毛衫专卖店”、进行门面装修,羊毛衫由厂家供货,第一批羊毛衫销售完后结帐付款,厂方及时提供第二批货源。抗日还承诺“优维美”正式上柜后,将商铺的提成由原来的10%,提高到12%,这让老板们欣喜若狂。
就在阿桃的事业处于柳暗花明的关键时刻,阿桃的母亲因长年生病,加上年事已高,经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不幸去世。阿桃伤心至极,她想着自己为了能留在母亲身边照顾她,尽一份女儿的孝敬的责任而受尽了屈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本想让她多活几年,过几年快快乐乐的日子,也不愧对母亲辛勤一生养育自己之恩。可是,自从办起了编织厂,就很少有时间陪陪母亲。她觉得太对不起母亲了,她甚至责怪自己不该存有野心,办什么工厂。一些日子以来,她情绪低落,不想过问厂里的事。抗日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非常理解阿桃的心情,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付出的牺牲,都是为了母亲能长寿,能安享人间天伦之乐。
母亲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但是,不能让她消沉下去。他诚恳、耐心地劝慰阿桃:母亲的去世是不幸的,人生之大恻,莫如丧母。但这事不得已的事情。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就象江水东流,时光消逝一样。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照常生活下去,去完成前人未尽的事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创造自己的业绩,这也是自然规律。如果后人都沉溺在对已故亲人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那人类还能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吗?因此,父母们也不希望儿女们为了他们而放弃一切。父母所希望的是儿女们能有所成就、有克服困难、创造未来的勇气。如果妈妈看见你这样消沉,她会更不开心。希望你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了母亲的期待。在抗日的劝导下阿桃渐渐平静下来,重新投入工作。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日,在阿桃的要求下,广告公司、报社在同一天挂出广告牌和报纸刊登广告。抗日在商场大门口和陈小莹货柜区亮出大幅标语和宣传画、向顾客发放精致的“优维美”传单。三家店铺经过装修,分别改名为“旺发”、“兴发”、“宏发”优维美高级羊毛衫精品专营店。商场和专营店都在这一天同时开业。一时间鞭炮齐呜、锣鼓掀天,场面异常火暴,营造了很大的声势。商场和专营店都打出开张大吉,九折优惠的告示。现场看热闹的、购买羊毛衫的人络绎不绝,盛况空前。羊毛衫的销量之高,让阿桃怎么都意想不到,商场一天售出二百多件“优维美”羊毛衫,三家专营共销售了三百多件。这使阿桃桃辛苦赶工近二个月集蓄起来的库存,有可能出现空库的危险。这种销售速度继续下去,要不了几天就会供不应求、甚至断货的情况。
而且陈小莹提出国庆节快到了,上海将出现旅游高峰,同时会出现购物风潮,希望抗日增加库存,迎接购物高潮。三家专营店也要求多供些货,以备国庆销售。阿桃立即组织新工人上机开二班生产。这二十名新工人,在老工人的帮带下,经过二个多月的培训,已经可以熟练地操作编织机,除了编织速度与老工人有一定差距外,其他方面并不逊色。这时阿桃不得不佩服抗日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他提议早日招工,培训学徒,现在可能会断货,那问题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