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离开那片血肉横飞之处,足足跑了有一两个时辰,眼见着天已渐亮,估计着离那青龙帮也已很远了,这才停下脚步。
此时刘嘉只觉着浑身酸软乏力,嗓子也渴得要冒出烟来了,正要坐到地上休息片刻,忽听得又水流动的声音,抬头望去,便见不远处一条溪流。刘嘉大喜,忙拔脚狂奔过去,跳入河中痛快地畅饮,似乎这一生都没有喝过水似的。
刘嘉在水中呆了一阵,忽然从岸上传来一声断喝:“你——上来,快?”
刘嘉诧异,忙抬头望去,只见岸上有四五个穿着白衣服的汉子,正冲着他怒目而视。刘嘉一阵心惊,万没料到自已一时慌张,竟然跑到了白虎堂境内。慌张之余,便应道:“谁?你们是在叫我吗?”
那几个汉子道:“不是叫你叫谁?快上来?”
刘嘉只得游上了岸,那四名穿白衣服的汉子打量了他一会,道:“你是青龙帮的人?”
刘嘉闻言,心道糟糕,自己到现在还穿着青龙帮的帮服,于是忙辨解道:“四位,你们误会了,在下也实非自愿加入青龙帮,乃是被逼无奈?”
那四名白衣汉子又道:“我们管你这许多,青龙帮平日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也不知杀了我们多少弟兄,今日我们便要拿你替他们报仇?”那四位怒道,说罢不由分说,便冲上前去对着刘嘉一顿狠揍。无奈刘嘉如今功力尽失,哪里是这些汉子的对手?一时被揍得口角溢出血来。
“住手?”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那四人仿佛接受了什么命令,立即停止了动作。刘嘉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约莫二十上下。那四位汉子见了她,忙作揖道:“副堂主?”
来人正是白虎堂副堂主——白凌柔。
只见白凌柔上前几步,问道:“你们这是作什么?为什么这么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那四位忙愤恨地瞪了刘嘉一眼,对白凌柔道:“副堂主,他是青龙帮的人,我们要杀了他为弟兄们报仇啊?”
白凌柔喝斥道:“糊涂,你们可知,每年有多少人,是迫于无奈被逼迫加入青龙帮的吗?你们若真有心替兄弟们报仇,便当以徐海、徐山这两个恶贼为敌,而不应当在这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那四位汉子闻言,立即低头不语了。白凌柔又转头望向刘嘉,见他满脸青肿,嘴角挂血,忙道:“你们四个将人打成这样,还不快扶他到堂里治伤?”
刘嘉双眼有些朦胧,闻言忙道:“多谢姑娘美意,这点伤不碍事的,我还得赶路“
白凌柔打断他道:“这怎么行,是我手下伤你的?”
刘嘉强撑了一下身子,便道:“多谢,我想还是不打挠了?”
然而刘嘉说到这里,顿感体内血气翻涌,一时竟昏倒在地上
夜已黑,白虎堂内。
刘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他爬起来看了一看,竟还是个女子的闺房,因为床边的那张梳妆台,便是明显的特征。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白凌柔正端着一碗粥踱步进来,见刘嘉醒来,忙将粥放在桌上,脸色有些阴沉,说道:“将粥喝了吧?”
这句话好似命令一般,刘嘉此时恰巧也饿了,便端起粥几口便吃个精光。白凌柔见刘嘉吃完粥,便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平冉?”刘嘉不敢以实情相告,只得以从前的名字相告,好在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
白凌柔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但接着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后背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你全不觉着疼?”
“伤口?”刘嘉疑惑,“我没觉得有疼痛感呀?”
白凌柔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说道:“你很可能是中了苗人的蛊,你怎么会得罪拜月教的人?”
刘嘉摇头,显得茫然无知,他实不愿以实情相告,因为川中魔教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不愿因此而连累无辜的人。
白凌柔见他不愿多说,知他定有苦衷,也不愿强人所难,便道:“你好好休息。”说罢拾了碗便要离去。
刘嘉忙道:“白姑娘,承蒙照顾,不知可要去拜见一下总堂主?”
哪知白凌柔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缓缓才说道:“我阿爹他,他被青龙帮的人给害死了?”——声音有些哽咽。
刘嘉闻言,有些慌张地道:“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白凌柔抹了抹眼角,叹道:“不怪你,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走了出去掩上房门。
刘嘉一时思绪万千,他很能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失去过亲人。
刘嘉在白虎堂住了几日,越发感到白虎堂弟兄们的友善,白凌柔更是每每都济扶贫困人家,对自己也很是照顾,还专门找来老医师为刘嘉拔蛊,但不管来几个,都是摇头叹息而去。
刘嘉隐约觉得自己的功力尽失,定和自己体内的蛊虫有关。但这蛊毒便真的无法可解吗?
最近几日,刘嘉总没有见到白凌柔,心中仿佛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后来才打听到,这几日青龙帮屡屡来犯,白凌柔正忙着与青龙帮众厮杀,自然无暇顾及这边。
刘嘉不由喊叹,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本该嫁个好人家过着安逸的日子,可白凌柔却肩负着这么重的担子,当真不容易!
刘嘉正自感叹之际,突然从远处抬来一担架,刘嘉忙奔过去看,躺在担架上的人竟然是白凌柔。只见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正自昏迷,浑身上下尽是伤口。
刘嘉明白,这一定是与青龙帮众厮杀所至,刘嘉看得心里难受。
不一会,白凌柔便被随从拥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