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就地焚化了苍鹤的尸体,着了一块布,包了一些骨灰,包扎严实了揣入怀中,忽觉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但终是忍住了,仰天长叹一声。
刘嘉出得岗外,见得刘奥凄惨的尸体,心中不忍,叹道:“你我毕竟师兄弟一场,你虽不仁,还投靠了蒙古人,但现在终归已落得这般下场,我也不忍你死后还暴尸这乱石岗外?”
叹罢,刘嘉拾起地上一把弯刀,挖了一个大坑,想就地掩埋了刘奥的尸体,却又想起什么,忙走了几步,拾起地上那半截刘奥已枯竭的断臂,也放入坑中,这才填土掩埋。
刘嘉看着那封土堆,喃喃道:“刘奥,你生前虽做了许多许多错事,但终归是死了,我也不愿见得你死后,还落得个尸骨不全的下场;刘奥你也便安息了吧?”
掩埋好刘奥的尸体,刘嘉心中黯然,再也是无心逗留在这尸横遍野之地,匆匆然便走了。
刘嘉怀中揣着苍鹤的尸体,一心想早早去得拳谷,将苍鹤骨灰葬于谷中,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赶路途中,饿了便从溪中捕条鱼烤来吃;困了便就地为床,以天为被,倒也活的自在。
也不知行了几日,刘嘉腿脚俱都磨出血泡来,方才来到一山谷入口,巨石上刻有“拳谷“二字,斑驳暗红,苍劲有力,可是,却也早已物是人非。
刘嘉抬头看了看,心中叹道,终于是来的此地。收拾好思绪,刘嘉忙入得谷中。前方继又出现一溜石阶,俱都长满了青苔,刘嘉一溜小跑,上了石阶。
但前面已不再是什么石林,那片石林在十四年前,已被青衫客的火霹雳给炸毁了。现在的这片地方,俱都乱石堆积,杂草丛生,显得好不凄凉。
刘嘉又往前行去,杂草中又不时碰到一些骨骸、兵刃,几乎每行几步,皆可遇到一些。由此可想,当年的拳谷一战,是多么的惨烈。
不多时,刘嘉便已穿过这片杂草丛,但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养心殿‘之类的建筑,俱都是一些残垣断壁,完全已不见当年‘拳谷’的风采,一些巨大的缘木上,俱都漆黑一片,依稀可见当年被烈火焚烧的痕迹。
刘嘉看了看,心中感慨万千,便寻了块面朝南的平地,铲除了周边的杂草,就地挖了个坑,又寻了些木板,把坑铺垫上,叹了口气道:“师伯,如今徒弟真是不孝,连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只得将就一些,还望师伯见谅了?”
随后,刘嘉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包骨灰,放入坑中,再用一块木板盖了住,这才推土开始掩埋,顿了一个高高的封土堆。
随即,有翻找出一块不错的木板,用刀在上面刻了七个字——“师伯刘苍鹤之墓”,立于坟前,既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方才道:“师伯,明年的今日,刘嘉还会来看你的?”
刘嘉站起身子看了又看,这才起身,往谷外走去。
刚出得谷去,刘嘉便已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打斗的声音,这种打斗的声音,对于他们这些个习武的人,是相当熟悉的,刘嘉才能一下便听出来。
刘嘉心中警觉,忙闪身到一旁,藏于巨石之后。
打斗之声却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刘嘉探头望去,只见大约有六七名蒙古僧人正在围攻一灰衣青年。
说也奇怪,这六七名僧人俱都断了一臂,三人断了左臂,另三人断了右臂,虽俱都断了一臂,但合六人之力,那灰衣青年却是渐渐有些不支。
刘嘉心中甚是恼怒:“又是蒙古恶僧,竟然杀到我中原境内?”刘嘉怒火中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喝一声,赶上前去。
那六名僧人正占着上风,忽闻一声大喝,却见一人从巨石后冲出,真奔过来,忙冲上两名僧人,一左一右,朝刘嘉扑将过来。
那两名僧人与刘嘉交手不到片刻,自知不是敌手,忙互相传递眼色,那四名僧人也丢下那名灰衣青年,与那两名僧人一同逃去。
刘嘉正待追赶,却听那灰衣青年道:“小兄弟,莫要追了,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
刘嘉转过身来,这才细细打量起灰衣青年:只见他长发飘飘,眉长眼细,口角虽溢着血,却仍是微微往上翘起,丝毫掩饰不住那股清逸俊雅之气。
刘嘉看着他,便忽地想到燕长青,眼前这灰衣青年,也确实与燕长青有几分相似,但决计不会是燕长青。
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叫自己小兄弟,刘嘉觉得有些别扭,当下笑了笑:“你叫我小兄弟?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呢?”
那长发青年笑道:“你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而我,至少比你大了十四五岁。”
刘嘉望着他,面露不信之色。
长发青年见状,依然笑道:“你虽不认识我,但我却识得你。”
刘嘉更加奇怪,脱口道:“你认识我?”
长发青年笑道:“最起码,我看得出,你使的功夫是‘龙形点穴’对吧!你是刘天龙的弟子?”
刘嘉更是奇怪,疑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长发青年笑了笑,忽地伸出右手,只见他右手上的中指与食指,比其他人的手指至少长了一寸。
刘嘉心中一惊,却听那长发青年笑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你师父提起过‘蛇形伤脉’?”
刘嘉心中又是一惊,不禁脱口道:“你你是刘巳!你是刘巳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