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月更圆了,风已渐渐平息,但在这平静的夜色下,似乎隐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五湖帮在江湖成立已久,主要以水运为主,已独霸各大五湖四海。帮主雄霸天更是有雄心壮志的一人,他在两年内,已经逐渐将五湖帮的势力,扩张到了巴蜀以南的地带。
雄霸天甚至夸张地说道,只要有水的地方,便会有他五湖帮得势力。这一点,江湖中的人也绝对不敢反对,因为事实也确实如此。
雄霸天现在就坐在一条船上,这是一条红廊轩阁的大船,只有他这种身份的人,才可以随意地乘坐这条船去出游。
雄霸天正坐在舱中,望着船外平静的湖水,忽地一仰头,饮尽杯中的酒,随后又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一位妙龄的少女马上又为他斟满了一杯酒。雄霸天又是一仰头,一饮而尽,那位少女又马上为他斟了满满一杯。
雄霸天刚要端起酒杯,忽地,一只手伸了过来,已按住了他端酒杯的手。雄霸天抬头看了看,见来人是孟无痕,便示意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孟无痕便是雄霸天的军师,也是五湖帮内,唯一敢阻止雄霸天喝酒,而又不会使他动怒的人。因为雄霸天自己是一介武夫,但却最佩服有学识的人,孟无痕既是他的军师,自然是有一定的真才实学。
孟无痕缓缓地在雄霸天对面坐了下来,含笑着问道:“帮主有什么心事吗?”
雄霸天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怎的,心里乱的很?”
孟无痕捋了捋青须,又问道:“是不是和昨夜中原镖局总镖头司马青被杀之事有关?”雄霸天叹道:“我本托了一趟镖,让他送往巴蜀,没料今日便传来他被杀的噩耗,我与他交情也算不薄,听得他的死讯心里自然不太好?”
受孟无痕叹道:“可是,据我所知,昨夜突然被杀的,绝不只他一人,还有衡山派掌门,以及点苍派的掌门,而且看手法,像是被一人所杀,五脏六腑俱都被炙烧而变得焦黑。”
雄霸天奇道:“哦?还会有如此武功,竟可以内力炙烧人的内脏?”
孟无痕道:“自然有,神火宫的赤焰掌,也是同样的功夫?”
雄霸天听到这,忽地跳了起来,道:“军师,你是说凶手是杜环?”
孟无痕苦笑着摇摇头,道:“杜环的赤焰掌虽然以内力制造高温来炙伤敌人,但是威力远没有凶手的大,甚至与凶手所用的杀人手相比,都有些相形钝色,由此可看出,凶手的武功要远高于杜环很多?”
雄霸天急道:“那军师可看出,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功?”
孟无痕摇摇头,道:“我看不出,但是那名凶手每杀一个高手,便会在他尸体旁丢下一块牌子。”
雄霸天又急道:“是什么样的牌子?”
孟无痕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那些个牌子,好像被地通一派的弟子拿去了。”
雄霸天又道:“地通狮?”
孟无痕道:“正是,地通一派在江湖的消息也是最为灵通的,可是奇怪的,并不只是那些牌子。”
雄霸天奇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孟无痕皱眉道:“据他们的弟子说,凶手出现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啸声。”
雄霸天也皱眉:“奇怪的啸声?”
话音刚落,天空中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啸声,雄霸天奇道:“是不是像这样的啸声?”
话音又落,船体便忽地一震,便听得船外叫嚷声、落水声络绎不绝。
雄霸天已怔住了,再去看孟无痕,他早已吓得面色苍白。
雄霸天兀自骂了一声,操起桌子上的鬼头刀,抖得哗哗作响,便冲了出去。
雄霸天刚步出船舱,便见一人立于船头,身着灰色长袍,背负双手,背对着他。船上的家丁仆人也早已没了踪影,想来,是被这船头之人打落到了水里。
雄霸天把个鬼头刀抖得哗啦作响,怒道:“你是哪条道上的?连霸爷我的船,也敢来打主意?”
那人没有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似地。
雄霸天又怒道:“说你呢,哑了吗?”
那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恰巧在这个时侯,孟无痕钻出船舱,正好看到那人的面容,惊得一愣,骇得慌忙跳入了湖水里,湖面上荡开了几圈涟漪,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雄霸天眼见着孟无痕跃入水中,心中兀自骂了几句。待到再看那人时,心中不免凉了几分,确切地说,这人的面容有一半是隐藏在阴影中的,也看不清楚,但总觉着这人浑身上下都冲满了诡异。
雄霜天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了,怎肯学那些个无名小辈一样,跳湖逃生?二话不多说,抡起鬼头刀便向那人砍去。
待到鬼头刀砍向那人的一刹那,雄霸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莫不就是那凶手吧!但不容他多想,鬼头刀已砍向那人,雄霸天嘿嘿一笑,心道:“管他娘的是不是那该死的凶手,我这一刀砍下去,他总是要闪避的,到时趁他分神,我再跳到湖里,逃走便是!若是到了湖里,任你是天王老子,也奈何我不得了吧!嘿嘿——?”
可就在这时,雄霸天彻底惊呆了,只见那人非但不闪不避,反而顺着刀锋迎了上去,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任谁也想不到那人会如此出招。
雄霸天当然也想不到,所以当那柄鬼头刀砍进那人肩头的时候,那人的手掌已插进了雄霸天的胸膛,雄霸天只觉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俱似被烈火焚烧一般疼痛难耐,兀地丢下鬼头刀,全身不自觉地抽搐起来,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惊恐之色。
那人忽地一放手,雄霸天便踉跄倒退几步,“扑通“一声栽倒湖里,水面顿时冒出丝丝白气。
那人兀自拔出鬼头刀,丢于船上,奇怪伤口却没有一滴鲜血流淌而出。那人忽地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掷于船上,一转身便掠于水面上,如蜻蜓点水,几个起落,便掠于岸上,再施展轻功,双手微张,继又向远处掠去
天边的月亮依旧很圆很圆;夜也依旧很黑很黑,但谁也不知道,在这月圆之夜,下一个被杀的对象又会是谁?也许,那下一个被杀之人,便会是你
过了一会,孟无痕才缓缓从水中游到船边,轻轻地爬了上来,拿起那人刚才丢的牌子,只一眼,便骇得把那块牌子丢于船上,双手兀自颤抖不已,显得极为惊恐,诺诺道:“难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他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