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的走出了经理家,出了那栋公寓,晚风拂面的时候,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不是觉得委屈,不是觉得失落,也不是挫败,这场眼泪甚至与经理家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而是一种发泄,这么长时间,从小城市来到一线城市,每天不停地忙碌,试图跟上这个城市的快节奏,但是我还是失败了。这一切让我觉得好累,在小城市里面让我觉得美好的淳朴和善良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效力,我一直试图磨合,但是结局显然不那么乐观。或许错的不是做小爽的妈妈,而是压根儿就不该到这个城市来,一开始就错了的换,那么以后无论怎么努力都只会错上加错。
我以为小爽那么强烈的需要我,可以让我觉得我自己其实很重要。但事实就是,在这个城市里,我真的没有存在感……
拿纸巾擦干眼泪,用力的摇了摇头,摆脱悲伤的情绪。我必须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至少我应该把学业完成,我不能给爸爸丢脸。因为在爸爸心中,我是他特别重要的人。
“肖,怎么了?”我并没有听错,是有人跟我说话,而且是经理的声音。经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旁边,幸好,刚才已经擦干了眼泪,不然该脏死了。
“啊,是您啊!经理您怎么出来?”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很正常。
“突然想到有事情要跟你说,所以就下来了。我的父母听小爽说起你,他们决定后天从美国飞回来。”
看经理的神情,估计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我在哭,他大概只看到我站在那里没走的样子,我松了口气。
“哦,那很好啊。小爽应该会很高兴。”
“我父母主要是回来看你。”经理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
“看我?看样子是误会了,应该很容易解释的。我后天有相亲,不能见您的父母。真是抱歉。”刚刚平复的心情,又难受起来。以我现在的现状,我惹不起任何麻烦,我必须得躲,何况我说的也是事实。
“他们后天下午的飞机,3号才会到。你三号也相亲?”显然,经理把我的话当做了借口。
“我后天是真的有相亲,即使没有相亲我也没有立场见您的父母。对于小爽来说,其实我差不多就是她的钟点保姆,可能在称谓上面有些容易让人误解,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您的父母觉得我的存在不妥,我可以不再来找小爽。”其实有一点生气了,可能是我太好欺负了,怎么样都是我的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是钟点保姆?你是不是还要我补齐你的劳务费?”经理的脸色很难看。
“经理,对不起。”在这座城市,我谁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是我的顶头上司,被佣人叫做少爷,父母住在美国的人,我惹不起,我只能道歉。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我赶紧低头。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你干嘛又哭起来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两次掉泪都被他看到了,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擦掉眼泪,对经理说:“经理,我没事。我可能话说的不恰当,但是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处理是合适的。”边说边掉泪,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连掉眼泪都需要观众,太像作秀了,我继续擦眼泪。
突然被经理搂进了怀抱,我赶紧推,反而被抱得更紧。
“不要动,你说你这样在我跟前哭得一塌糊涂,我不抱一下你,别人该以为是我欺负你了。你说你,又倔强,又爱逞强,怎么个性那么坏呢,我都不敢让你再带小爽了,万一把小爽教坏了怎么办?快别哭了。”
第一次明白心跳漏半拍是什么样的感觉,二十二年来的人生,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异性抱。我执意推开,我只是难过,可是我不是糊涂。
“恩,我不哭了。经理,您回去吧。我也得走了,不然快没公汽和地铁了。明天早上9点我们在游乐场的门前见,经理,再见。”
“再见。”
我冲经理摆摆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