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以为罗绮会重新办理入学手续,哪知道她竟然再一次无声无息地走了,顾惜哭地一塌糊涂,“死丫头,又偷偷走了也不说一声。”
白瑾南倒是心情很好,看来他和罗绮之间还真是不对盘。
新年过后,寒假的假期明显缩水,各高校的学生纷纷打包行李踏上了归程。
每逢此时,家长们见面都会习惯性的问一句,“你家孩子还有几年出来啦?”
“哦哦,他今年是大三,明年就出来了。”之类。
仔细想想,就好像上的不是学是监牢。
林清很文艺地反驳,“错,姐上的不是学,是青春,是寂寞。”
向阳更加猥琐地追问道:“上的滋味如何?”
林清勾勾指头,一个锁喉将向阳锁怀里,“滋味如何有待你和韩骐讨论。”
顾惜笑而不语。
新入的大一新生经过一年的洗礼,从想家想得哭哭啼啼的小屁孩转眼成长为了大至能独当一面的骚年,不管是上夜机还是穿衣打扮;大二的孩子还处于将清明和未懵懂之间徘徊不定;大三和大四的老一辈已经被对未来的惶恐与前途的不安所取代,有人奔波不断为寻求生计,有人索求无门只能再一次投入考研的热潮,现在想想被炒作夸大的高考也不过如此,远远比不上现在令人心惊与胆寒。
又是一年毕业季,有人毕业,有人跳楼。
世间百态纷纷扰扰。
似乎每一年临近毕业时,总有那么几人会用自己的鲜血为将来之人的毕业铺垫几条道路。
就如今早大四一男生在夜半无人私语时轻轻跃下,血红和寡白倾倒在干涸的地面上,清晨早起的学生路过也只是惊动了枝头上几只麻雀,随后赶来的保安用白布一裹围地密不透风,这一场无声的残忍的暴力的宣泄淡淡落下了帷幕。
曾经鲜活的灿烂的生命到头来只化作了一部分人口口相传的谈资。
更有人叹道:“又是一起保研门。”
可笑的是,无论生前与宿舍人多么不和,死后却还是为那些心中所憎恶之人留下了一条暂时的康庄大道,倒也不失为一份怪异的功德,只是谁人会去他坟上插上一炷香献上一朵花,就不可知了。
保研门,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顾惜知道这件事时,正在喝豆浆,向阳一向是极具描绘的才能,将当时的情景说地绘声绘色,就连那人有没有闭眼睛脑浆是朝哪个方向崩裂的,也是具无遗漏。
顾惜顿时觉得含在喉咙里的豆浆变了味儿,隐隐透出一股子腥臭,看了看手里还剩半杯的豆浆,再也没有了胃口。
林清除了刚开始的愣神外,倒还好,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心情,大概谁也没办法体会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的死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的感觉,但林清知道。
“不如我们把你扔下去吧,你就成全我们吧。”顾惜笑着说道。
向阳哭丧着脸,“我不是佛陀转世金蝉子再生呐!”
林清沉默不语。
到了大三下学期,再也不复当初刚进校时的恣意烂漫天真无邪,在一次次被现实击倒之后,心脏大约已经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水温到了,青蛙便开始跳脚,连睡觉大概都不安生。
林清没有为毕业后的去向担忧,有李锦城在,高兴的时候去李锦城的工作室里帮帮忙,不高兴的时候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顾惜鄙夷道:“好好的一代新世纪的知识女性就这样堕落了。”
向阳本来只想着安安分分写写小说就够了,她的作品现在还比较青涩,但兴趣永远是其他都比不上的,起码,在她面前,英语就是踩在脚底的狗屎,而小说差不多是天上的天使了。但这一美好心愿还是被韩骐击碎了,在韩骐的威逼利诱下,向阳着手准备考研。
考研永远是趁早不趁晚的。
剩下顾惜一人,她也没好意思腆着脸去找白瑾南要个铁饭碗,她心里还是比较喜欢独立的自在的生活,所以她暂时还是决定在网站做编辑,但为了以防万一,顾惜还是和向阳一样定下了考研的打算。
网站二十周年的时候,负责人给顾惜打了电话,邀请她来参加周年纪念会,但因为两地距离太远,顾惜只能很遗憾的拒绝了。
顾惜负责的作者们似乎更是惋惜,能明目张胆见证太后真容的机会就这样因为距离的关系胎死腹中了,怎能不让人痛恨。
看来,无论在哪里,距离大部分时候扮演的还是反面角色的。
但顾惜喜悦的是,网站负责人知道顾惜的学校地址后,将顾惜推荐给了一家有合作经历的杂志社去实习。
顾惜和杂志社联系后,印象很不错,杂志社的总编是个标准的老陕,为人爽朗说话声音贼响亮,隔着手机恨不得十里八方的人都能听到。
为此,顾惜还是很期待自己第一次的正式的实习机会的。
一般学校大四的时候可以去辅导员那里开证明,然后离校投入实习工作,但总编体贴的表示,只需要星期六和星期天过来就行,如果能适应工作量和工作时间安排,到时候再去找辅导员也不迟,顾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大三就离校实习的毕竟还少,自己也不喜欢太过于招人眼球。
白瑾南抗议,但无效。
从上次罗绮出现在曲江的别墅和自己说了那番话后,顾惜就有意无意间和白瑾南产生了些距离,隔阂很淡,却不容忽视,白瑾南想方设法消除,却也总是不见效,这段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顾惜在前面跑跑跑,白瑾南在后面追追追的模式,一直对白瑾南虎视眈眈的女生更是放出谣言暗示两人的关系不会长久。
大三伊始,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