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仰望着一排排鳞次栉比的豪华别墅时,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差别!
白瑾南在前面走得悠悠然,顾惜在后面拖着大包小包艰难挪着步子。
“白瑾南,你就不能腾只手给我吗?”
白瑾南在阳光下笑得灿然光辉,他果然举起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然后可怜兮兮地瞅着顾惜,“疼。”
疼你妹啊!
“白瑾南,你真好!”
白瑾南很开心,“惜惜,你第一次夸我呢!”
顾惜:“……”
某日。
“你自己擦好不好?”
白瑾南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不行。”
“为什么不行?”顾惜的眉毛要竖起来了。
白瑾南貌似痛苦地捂着小腹,“疼……”
又是这样!
顾惜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短裤裸着上身和修长大腿,斜倚在床上,摆出无比撩人的S造型的白瑾南,心里怒吼,这厮就是个妖孽!
白瑾南朝她勾勾手,舌尖划过唇角,一片水润光泽,“来,过来。”
顾惜咽了口唾沫,拿着毛巾的手在颤抖,她快要飙鼻血了!
“惜惜……你在害怕?”
顾惜打了个激灵,视死如归的仰起头,“不就是擦个身么,裸男老娘看多了,还害怕你这个穿裤衩的不成?”
白瑾南危险地眯起眼睛,“裸男?”
顾惜结巴,“就、就是生理卫生课上啊。”暗自比了个中指,没出息,结巴个毛线啊!
白瑾南满意的摸摸顾惜的头,身子前倾,“乖,快点擦。”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彼此的呼吸也可以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在空气中流窜,脸上的灼热让她变得有些尴尬,想掩饰又怕白瑾南看出什么,却不知那惊慌躲闪又强作镇定的样子都落在白瑾南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
顾惜一点点擦着白瑾南的身体,从结实的臂膀到宽厚的胸膛,白皙如瓷的皮肤令顾惜又是羡慕又是恨,这样一想,刚刚还很柔缓的力度立刻便重了,在白瑾南的胸前留下几道可疑的红印。
白瑾南低头瞥了一眼“作案痕迹”,眼神挑逗似的留恋在顾惜的双唇间,“惜惜,喜欢可以直接用手摸,不用折磨毛巾的。”
顾惜果真拿手飞快地摸了几下,白嫩的小手扫过白瑾南胸口的两点茱萸,一道电流在白瑾南的身体里窜向了小腹,他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谋算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一举攻上壁垒。
哪知顾惜退后半步,和他隔出安全距离,刚刚尴尬羞涩地样子无影无踪,“这么大一A罩杯,不摸白不摸!”说完,神态怡然端着擦过身的水和毛巾走出了卧室。
白瑾南仿佛被雷劈中,石化中……
又是某日。
顾惜的脑门现在被一个大大的“川”字占据,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风度翩翩清傲舒雅的优雅贵公子,怎么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个装纯卖萌装疯卖傻的弱智儿童!
“不管不管,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要去超市!”白瑾南边说边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已经被拆过线的粉色伤口。
狰狞地盘踞在腹部的伤口恢复地很好,但当初这伤虽然不大深又刺在右侧却因为路途崎岖偏僻延误了救护车的到来,白瑾南差点因为失血过多就醒不过来了,事后白瑾南开玩笑对顾惜说:“你忘了救护车英文怎么说的了,亏你还是一堂堂英语系学生,那叫“俺不能死”啊,我怎么可能死得了!”但只要一看到这伤口,顾惜就会想到那个恐怖的夜晚,心中便是一阵惊悸,可顾惜是谁啊,嘴硬心软死鸭子嘴硬呐,于是她只会说“恢复力还真好,和小狗一样。”
“……惜惜,你是在夸我?”
顾惜笑靥如花,“你猜?”
白瑾南反问:“你猜我猜不猜?”
顾惜道:“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
顾惜看着失落委屈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手指正在画圈圈的白瑾南,罪恶感顿生,她手按着额角,思量了片刻,“你想去也行……”
无精打采的白瑾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可是……”顾惜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你以后不能再奴役我给你擦身!”想到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这个流氓借着擦身的借口调戏了自己N+1次,她就恨得牙痒痒,虽然每次都是小打小闹,但顾惜鼻腔里新鲜蓬勃的血液次次都蠢蠢欲动,她受不了啊!偏偏一想到那个伤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就没办法虎着脸叫他滚远点,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怎能让它白白溜走!
“反对!”白瑾南摇头。
“反对无效!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为什么!”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江山美人还可共拥呢!”白瑾南似有所指。
顾惜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妖孽!最近顾惜也察觉到自己有点不对劲,在他面前会脸红,会心跳加速,顾惜不喜欢这样。
“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去?”顾惜疑惑地看着处于努力纠结状的白瑾南。
白瑾南哀怨道:“惜惜,你再不让我出去,我身上要发霉了!长蘑菇了怎么办!”
“抱歉,这里不是南方,没有梅雨天气。”
“惜惜……”
“说实话。”顾惜不为所动。
白瑾南羞涩道:“这不是为了和惜惜相处的时间更长嘛。”
“我一天24小时全待在这屋子里,你还要怎样?”
“其实……”白瑾南神秘一笑,“超市是能发现奸情的地方,说不定,惜惜去完回来后,就对我以身相许啦。”
“……”
“惜惜……”
“二选一!其实你拆线已经一周多了,可以洗澡了。”顾惜良心建议。
白瑾南迅速按住小腹,“惜惜,疼……”
无耻!你要装好歹装得悲痛一下啊,现在你满脸轻松自得,你是要闹哪样,分明是捏住了自己的痛脚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顾惜愤愤地想。
最终,白瑾南装“柔弱”换得了去超市的权利,而顾惜仍然要帮白瑾南擦身子!
超市里,白瑾南推着车,顾惜陪在一旁,不时挑点需要的东西,气氛温馨美好,男的俊朗,女的娇美,俨然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顾惜一路上都在思量着哪些水果蔬菜是促进伤口愈合的。
走到蔬菜水果区,顾惜掂了掂手里的西红柿,“要吗?”
白瑾南嘴一张,“噢。”
又饮走到品区,顾惜拿起一瓶蜂蜜,“这个呢?”
白瑾南继续附和,“噢。”
接着走到冷柜冷藏区,顾惜拿着一盒牛奶,示意白瑾南。
白瑾南道:“噢。”
顾惜终于忍无可忍,“你除了‘噢’还会说什么,你以为你是奥利奥,可以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啊!”
白瑾南促狭一笑,“惜惜,你要是想舔我泡我也是欢迎的。”
无耻卑鄙下流!
顾惜暗自鄙视。
“再说了,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握在你手里,我只要负责协助你就好了。”白瑾南说得理所应当。
旁边一对小夫妻走过去,妻子在丈夫腰间掐了一下,“你看看人家丈夫多体贴多温柔。”然后,一脸艳羡地看着顾惜。
顾惜转头瞪着白瑾南,“不要毁我清誉。”
白瑾南耸耸肩,推着推车往前方的生活用品区走去,“我说的是实话啊。”
确实是大实话,从白瑾南出院后,他就把银行卡交给了顾惜,还一并把住院费治疗费划给了顾惜,美其名曰:“我堂堂中华七尺男儿,怎么能靠着吃软饭过活!”顾惜无奈,收下了,但除了给白瑾南买需要的东西是用这卡里的钱,其他还是用自己的钱,自己不要家里的钱,毕竟要为学费的事情忧心。
“但你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不清不楚让人误解吧。”顾惜据理力争。
白瑾南没有反驳,他只是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七度空间”,“惜惜,你不买点吗?七度空间少女系列哦”
顾惜环顾了周遭不断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和白瑾南的大妈级人物,脸孔爆红,“白瑾南,你、你放下!”
白瑾南很无辜的样子,“可是惜惜,你大姨妈快来了,我们家里已经没有了啊。”
为什么要加“已经”,为什么要说“我们”,为什么这货连自己的生理周期都知道!
她大概能猜到周围的大妈们含着笑在窃窃私语什么了,比如,“哎呀,我女儿以后也找个这样的老公就好了。”再比如,“这个小伙子可真体贴啊,小姑娘福气太好了!”
顾惜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以后再也不和这货来逛超市了!
白瑾南很熟练地帮顾惜挑好,日用夜用一堆堆,顾惜有点,“我又不是大出血,不用这么多的。”
白瑾南挑眉看了一眼推车里的东西,大大方方地说道:“我买单不用客气。”
顾惜额头上汗滴滴的,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买这个这么熟练?”
白瑾南随口说道:“你可以认为我天赋异禀,或者……熟能生巧。”
尼玛!
顾惜扭脸,无言以对。
当顾惜和白瑾南推着推车往收银台走去时,看到了杨淼……以及挽着他臂膀的妙龄女郎!
顾惜如是想到,世界还真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狗血。
她下意识地往白瑾南身后躲去,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和杨淼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她的心一阵阵抽痛着。
白瑾南没有给顾惜逃避的机会,直接抬起一只手放在顾惜腰间收紧,搂到了自己胸前,顾惜被困在白瑾南的双臂和手推车之间,一时间,带有侵略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顾惜不知道该则么办了,她轻轻推了推白瑾南,示意白瑾南不要靠这么近,特别是在杨淼面前,她觉得很不自在,白瑾南恍若不知,俯下身,“惜惜,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顾惜怔怔地看着白瑾南。
从远处看,白瑾南低头温柔亲昵地和顾惜说着什么,而顾惜则是深情地注视着白瑾南,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旁若无人。
杨淼被这“恩爱”的一幕刺激到了,他想甩开旁边女人的手冲过去,旁边的女人拉住他,冷冷一笑,“杨淼,我劝你最好照我说的做,否则……”
杨淼面色一僵,举起的脚放了下来,女人重新挽起杨淼的胳膊,嘴角挂起灿烂的笑容,“杨淼,笑一笑。”
杨淼冷冷地看着那女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悲吗?”
女人高傲的扫视了他,“我乐意。”
这些,顾惜都没有看见。
她只知道,当杨淼走到她身边时,他很自然地点头打招呼,“顾惜,好久不见。”
顾惜的心脏被重重击了一圈,她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白瑾南很绅士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白瑾南,你是杨淼吧,经常听惜惜提起你。”
杨淼顿了一下,复杂地看了一眼低头看不清表情的顾惜,淡淡地与白瑾南握手,“你好。”
“这位小姐是?”白瑾南礼貌地询问。
“她是我的……女朋友。”
在杨淼停顿的地方,顾惜的呼吸骤然慢了下来,听到最后几个字,她好像可以看到心里的最后一点莫名的希冀轰然倒塌。
“杨淼,恭喜你啊。”顾惜把泪水和沮丧掩埋在深处,笑容灿若夏花。
杨淼深深地注视着顾惜,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他呼吸困难。
旁边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她笑得很真诚,“谢谢你啊,我听杨淼说起过你,顾惜,也祝福你。”然后转向白瑾南,“希望你们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顾惜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说的话里有些古怪的苦涩和不甘。
顾惜和杨淼平静地擦肩而过,杨淼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顾惜,她没有回头,杨淼知道,从此以后,不管多么不舍,多么撕心裂肺,顾惜都会把自己放下,哪怕不折手段。
“现在满意了吗?”
女人现在表情变得有些凄凉,“是啊,我很满意。”
“徐乐儿,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名叫徐乐儿的女人不客气地讽刺回去,“彼此彼此。”
看着一路乃至回到家也沉默不说话的顾惜,白瑾南这里的气压也很低,“你就这么爱他,看到他有新欢,你就这么难受?”
顾惜直直得看着他不说话,“今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他妈自己安排这种事找气受?!”
顾惜怅然若失地摇摇头,也是,他又不是神,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瑾南粗鲁地掰起顾惜的头,“告诉我,回答我!”
顾惜眼神迷蒙,好像在看着白瑾南,又好像在看着外面茫茫的夜色,“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去爱他,习惯了不能忘记他,习惯了……他只爱我……
白瑾南捏着顾惜下巴的手的力量猛然加重,他眯着眼睛一寸寸打量着正在陷入回忆的小女人,只觉得怒火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顾惜发白的嘴唇一张一阖,“你要打我吗?”
白瑾南明显一愣,松开手,猛地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门“彭”地一声关上,顾惜骤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