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瑾文感佩不已,久求叩问而不可得,友三贸然造次,幸承蒙垂注,解吾夙夜之愿,敬奉纸笔,盼先生奇文再现”周宇怔了一下,瞬间内心的激动与狂热似决堤的洪水般倾泻,打乱了他以往的镇静,脑袋里涌出不断地冒出一个念头:“老子发财了,老子这次真的发财了”。
稍有点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闻一多,字友三。周宇想起了收藏界的一条传闻,讲得是一个人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淘到一张旧宣纸,结果经专业人士鉴定这张纸是孙中山少年时练字用过的纸,一张宣纸而已,后来居然被炒到十余万。闻一多的墨迹,存世不多,其价几何,难以估计。周宇强行镇定下心神,继续翻阅下去,妄图搜索出更多墨宝。这可都是钱啊。“先生,麻烦让个道。”周宇抬头一看,惊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更要命的是居然也拉着一辆洋车。难道我进入老舍书里啦?不可能,我刚才看的是一本笔记,又不是骆驼祥子。哎,我刚拿着的笔记本呢?“祥子哥哥,你有木有看到我的笔记本?”“先生,给俺让个道”“哎呀,祥子哥哥,摄像机隐藏的太好了,我居然没发现在哪儿,到底专业啊,不像那个水浒,居然把棒球帽……”周宇只觉一道黑影带风袭来,鼻子一酸,有液体自鼻孔溢出,手一摸,看着满手的血,一阵眩晕。“俺看你是欠忽的”祥子一拳下去,拉起车,扬长而去。“祥子哥哥,你好暴力,喂,给我个签名再走”算啦,多半是个不知名的小演员,签名不要也罢。“哎哟,我的鼻子。”周宇这才感觉鼻子痛的厉害。
肚子饿的紧,对自己怎么来到影视城的,周宇也顾不上关心了,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要紧。街面上看到的多是花岗岩筑基、黄色墙面,红瓦屋顶带着漂亮山墙的二层小楼,走进一个里院,通过拱门和长廊后,视线豁然开朗,里院有个很大的天井。而和拱门正对的小楼却是3层的,因为所建地势的原因,两层和三层的链接却一点也看不出突兀。顺街前行,一个临街牌坊映入周宇眼中,牌坊门高约5米,宽约2米,上刻“商业市场”楷体字迹。周宇溜达了一圈,走进一家叫“顺兴楼”鲁菜馆。
“来了,先生您几位?”没看到我就一个人吗,周宇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先生,我们只包办整桌酒席,不卖零座儿。”服务生解释道。“苍蝇再小也是肉,你们这种经营方式不对,来影视城玩有几个吃饭是包桌的?”“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只包桌。”周宇刚要抬起脚走出去,可无奈的是肚子拼命地叫唤。“好,就包桌”找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翻开菜单,周宇咽了咽口水,吐出的舌头差点没收回来:熊掌,鱼翅,燕窝,海参……难道正在拍戏?周宇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发现果然周边各桌坐着的人服装风格迥异,或长袍马褂,或旗袍,或西装,中山装,尽显民国风貌。看看自己,一身运动服,放在这堆新旧杂陈的时装展里,仍然显得格格不入。等了半天,居然没有场务来轰自己出去。现在电视剧里镜头穿帮的事件太多了,想来多是这种不负责的场务造成的。机会难得,哥哥也上一回镜,搞不好会被某个星探伯乐或导演慧眼识中呢。想着,想着,周宇笑出了声。
“先生,想好点什么了吗?”看着周宇傻笑,服务员眼神有些鄙夷,但随即一闪而过,良好的职业笑容很是温暖亲切。“鱼翅,燕窝,熊掌都给我上全了,砂锅三味、椒油菠菜、红烧加吉鱼、奶汤菜花……对了,还有海参,等等,西施舌是啥?”“本店的特色菜”“好,也给我上了”。虽然拍电视点菜只是空过嘴瘾,周宇仍然爽感十足。不知道等下拍完的时候,作为群众演员能拿多少报酬。正在周宇盘算着拍摄结束后如何开口索要工钱,桌子上居然摆满了酒菜。我擦,群众演员福利够丰厚的,周宇卷起袖子大快朵颐起来。嗯,这粉丝味道不对,精瓷碗里晶莹剔透的半透明状或者接近全透明状,形态十分饱满,有清爽弹牙的口感,用手捏,还是有一种韧性的。能把粉丝做到这种水平,厨师可以包揽国宴了。顿了顿,周宇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这难道真的是鱼翅?“粉丝”旁边的海碗里的银耳看起来晶莹剔透,金光闪闪,华丽非常。周宇想起了听养父描述过的参加公司老板婚宴上的那道血燕燕窝,分明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周宇记得养父说过,燕窝嚼起来味道和银耳差不多。盯着桌上的珍馐以及银质餐具,周宇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卧槽!这特么的不是拍戏!还让不让人活了,刚到手的8000块还没交房租呢,猪扒皮不会把当我喜儿卖了吧。想到朱姓房东那猥琐的样子,周宇顿时菊花一紧,一阵恶寒。他仿佛看到了胖子盯着他的小屁屁,以其一贯瘆人的语调哼唱着:你的菊花,柔弱中带伤
惨淡的烟疤烫勾起过往
那夜太漫长攻受被混淆
是谁在滞留到温度变冰凉
泪清清扬朱红色一方
节奏慢慢的变强嘶泣激昂
声传边疆化成一缕嚎
随风飘洒你的凄凉
菊花残,满腚伤……
周宇打定主意,与其受尽猪扒皮凌辱,宁死也不从。周宇无力的对着服务生喊道:“Waiter”,服务生应声而至。小声打问:“我这桌吃去多少银子?”“先生,你点的西施舌和水饺还没上,上齐了的话,约30元左右。”服务生客气的回答。靠,原来真的在拍戏,吓死哥哥了。这两天我究竟是怎么了,过的胆战心惊的,想当年在高考考场都没这么紧张过。
不多时,所谓的“西施舌”上桌了,一大碗清汤,浮着尖尖的白白的东西,含在口中有滑嫩柔软的感觉,尝试中果然名不虚传。“西施舌”给人的感觉,简直比和女孩舌吻还爽,周宇陶醉于美食里一时不可自拔。最后上了一钵水饺,饺子奇小,长仅寸许,馅子却是黄鱼,韭黄,汤是清澈而浓的鸡汤,表面上还漂着少许鸡油。尽管已经酒足菜饱,周宇还是禁不住诱惑,给吃得精光,不由的连连叫好。“你们拍的是啥戏呀?”“先生,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哦,现在还没拍摄完,我不能打断人家。周宇就这样坐等了4个多小时,周边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多蠢啊,群众演员早该撤了,还傻等个毛。“先生,你还没买单”周宇左脚刚要踏出店门,就被服务生拦下了。“老兄,我就是客串一下群众演员而已,场务没给我货币道具”周宇有点心虚的解释道。毕竟自己是凭空冒出来的,事先没和人家打招呼,所以对于一开始盘算的演出报酬理智的选择了忍痛放弃。
“虎子,又来了一个吃白食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打巷口出来,身后跟着数名彪型大汉。周宇见状,吓得汗毛倒竖。看来,拍戏时的饭不是白吃的,难怪电视里不见群众演员的筷子朝嘴里送。周宇掏出钱包,里面只有50多块钱,只好将银行卡抽了出来,弱弱的问了声:“可以刷脸吗?”“给我打”“哦,不,我说的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