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房客的存在对我而言真的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起初还在自觉的抵制这份顺其自然,但随着一天天的相处,他似乎已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我从没问过他是否找到了自己所追寻的东西,因为总觉得他是个十分懂得掌握分寸的人,有时我也会有一种错觉,认为他本就是同我一样的真实人类,只不过是暂时借住在我家而已。
习惯了遇事与他商量,习惯了学着他的方式与小宇相处,习惯了他做的菜,甚至习惯了他腹黑而狡猾的话语,只是我依然拒绝继续了解他的故事,我否认是因为害怕,但其实的确是因为那样,害怕因了解而触动,害怕因触动而无法割舍,更害怕因失去而受伤……然而,我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的感受,一个独处在另一世界之人的特殊感受……
转眼已进入九月,雨季悄然来临,小宇吵嚷着要给我和他过生日,如果不是小宇的话,我根本已经忘记我们的生日是在同一天这件事。
什么烛光晚餐啦,什么小型聚会啦,总之,那孩子的新点子真的很多呢。
但是,就在小宇积极准备我们生日会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韩晓墨女士,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司徒宇一直在国外居住的姑姑,她想收回对他的监护权并接他到国外生活。”
如果这个消息是在几个月前得到,我会是多么的高兴,但是现在却像被宣布死刑一样。
“等等,说到监护权的话,我想我也是可以抚养小宇的。”
“但你当初已经让我们做了资产评估,很抱歉,你的房子和车子的债务数额真的不小,司徒女士也是考虑到一点才想接他到自己身边生活,更何况你还很年轻。”
那算什么理由,我不富有、我很年轻,我就不能养小宇吗,司徒璇她又是什么人,当初自己弟弟出事时怎么完全找不到她的影子,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相处融洽了,却又出现……
难过归难过,但是我没有权力向小宇隐瞒这件事,当晚我把律师的来电内容告诉了他。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当我刚要叫出他的名字时,却听到他轻声说。
“墨墨姨也不要我了吗?”
我的心头顿时一抽,“不是!当然不是!”
“可是小宇,司徒女士是你的亲姑姑,比起我她在法律上更有权力抚养你,而且我们的经济条件……”
“明白了。”他抬起头对我淡淡一笑,“我会去到她那里。”
“小宇……”
“只是也不能再和卡卡西老师在一起了,老师是无法到国外去的吧,因为无法通过海关呢。”他的眼角挂着泪,“总之,我会好好,到哪里都是一样。”
他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而我却久久没有起身的能力。
“这样好吗?”卡卡西看着小宇的身影消失在门里,一脸踌躇。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只能这样。”拢起自己不由发抖的肩膀,“我没有剥夺小宇过更好生活的权力,尽管我从心里舍不得他离开。”
“原来金钱对这个世界如此重要。”
“金钱在你们那里不重要吗?”
“应该也重要吧,只是我从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一点。”
“真可笑,以往嘲笑父亲的筹码如今却变成了挡在自己面前无法逾越的障碍。”
我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肩膀,逼自己吞下眼中的泪。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头,刹那间,真想躲进他的怀里释放出心头全部的压抑。
“谢谢你卡卡西,谢谢你陪着我。”我长出了一口气说,“我想去见一个人,不管怎样还是试一下吧,就算是痛苦的回忆。”
当我来到久违的家门口,真的有一万个理由不想迈进那扇大门,但是……但是现在这是唯一可以一下子借到一大笔钱还清贷款的途径。
“等着我卡卡西。”
“墨墨,不要勉强自己。”
月光下,他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没奢望过父亲能高高兴兴的把钱借我,但他句句伤人的话却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帮你把房子和车子的贷款还清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给买一套别墅,但我不接受你的理由,就让那孩子到国外去又怎样,他又不是你亲生的,不如趁现在和过去一刀两断,好好和肖一凡谈谈恋爱然后快点结婚生子,至于上次你的那个男朋友还是快点忘记吧,不过是一名兼职摄像师罢了,会有什么前途可言,晓墨,如果不想继续在这种辛苦的生活中打转就忘记以前的事吧,写作什么的根本不是赚钱的事业,随便玩玩也该放弃了吧。”
当我走出那扇门,愤恨的心如同越出牢笼的猛兽,上车后,车速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仿佛后面有无形的怪兽在追赶着我,卡卡西没有问我什么,甚至没有和我主动说话。
黑夜中,车尾灯像妖艳的发光红蛇无声的划破寂静,我不知应开向那里,只是拼命的踩下油门。
“墨墨,墨墨!”
等我听到他的声音,面前的树已近在咫尺,连忙踩刹车却为时已晚。
“雷切!”一道蓝白色闪光从树间划过,大树轰然倒塌,本应坐在我旁边的他此时却出现在我的车前,虽然他及时转过身用双手撑住我的车头,但我知道我一定是撞到他了。
“卡卡西!”猛的推开车门跑到他身边。
只见他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右手搭在弯起的膝盖处,锁着眉头双眼微睁。
“我撞到你了是不是?”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急切的问,“快告诉我,伤到哪儿了?能站起来吗?我们去医院。”
他定了定神把目光移向我,“终于开口说话了呢。”
“什么?”
“我说你呀,终于说话了,刚才像中了幻术似的,我以为你要自杀。”
你只是在一边安静的暗自担心我是吧,然后再以自己的立场做到最大程度的保护。
“怎么会自杀…再怎样也要活下去吧。”我努力的向他微笑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泪,“快告诉我撞到你哪里了?”
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他的全身。
“我没事。”
“不要那么快的站起来。”我连忙扶住他的身体。
“你以为会把我撞得怎么样吗?”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往日的笑容,“那个程度仅仅等同于一个中忍的攻击。”
“真的没事?”我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问道。
“嗯。”他点了下头,然后把搭在我肩上的手收紧,“墨墨,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我会让小宇留在你身边。”
“要去抢银行吗?你这傻瓜。”我扶在他腰间的手也不由的轻轻的用力。
“好主意!”
惊愕的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笑眼,他抬起手把我的头压到自己胸前,操着平日里玩味的语气说,“当然是开玩笑的。”
司徒璇是一个举止优雅但话语中却透着强势的女人,她没有直接说出一句指责我与小宇父亲结婚的话,可话语中却又时时有意无意的把小宇成为孤儿的事归罪于我,我想去反驳但为了小宇今后的生活只能先忍下,最后她要求先让小宇到她入住的酒店与她在一起生活两天,也是为以后一直生活在一起做准备,我没有反对。
看着小宇坐上她的豪华汽车,我仿佛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样难过。
回到屋里,我把自己深深陷入沙发中,转头看向小宇在月历上做的标记不由再次心痛起来,就是明天呢,我和卡卡西的生日,小宇应该不会回来了。
卡卡西坐在我身边说,“恐怕我的计划要提前了。”
“你可不要做什么犯法的事,小宇他一定不希望你那样,你应该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像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
我坐起身说,“卡卡西,你酒品好吗?”
“墨墨,酒品不好的人是你吧。”
“少来,陪我喝一杯怎么样,就算为彼此庆祝生日。”
“可我们的生日是明天。”
“不要太计较细节嘛。”
于是我搬了一整箱啤酒过来。
“疯了吗,你要喝多少?”
“小宇曾在私下里对我说想知道你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他说他还和同学打过赌,说卡卡西老师一定酒量很差。”
滋~~滋~~~两声脆响,罐装啤酒已经分别摆在两人面前。
“现在只有让我一个人见证这一时刻了。”
他拿起啤酒看了看说,“我的确不常喝酒,但也不表示我酒量很差,墨墨,我想你是无法见到我酒醉后的样子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径自撞了一下他手中的酒罐,然后大口咽下冰冷的泡沫。
桌上的空瓶越多心中的伤痛就越清晰,终于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日子,回到一切的开始。
“喂,卡卡西,你说如果我父亲当初知道司徒向东有个这样富有的姐姐,会不会早就举双手赞成我们的婚姻了,噢,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小宇爸爸的名字吧,司徒向东,很有趣的名字吧,我曾经嘲笑过他,一定是他父母怕他迷路了才取这样的名字。”
“迷路吗?我也经常迷路呢。”他笑着摇动手中的啤酒罐。
“对呀,你现在不就在另一个世界迷路了吗?哈哈……”我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他那是什么名字嘛,一点儿内涵都没有,看我的名字多好,是我母亲取的,我出生在破晓时分,所以名字里有个‘晓’字,至于‘墨’字嘛,妈妈一定预感到我会把写作作为毕生的梦想,她生前常说‘无墨不成书’,墨墨,这就是你名字的意义。”
“的确是好名字。”
“卡卡西,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吗?”他放下手中的空罐子看着我说,“是‘稻草人’的意思。”
“稻草人?”
“是的。”
我皱起眉头回看他,“那是人类的名字嘛,你父母真有才华。”
他忍不住笑出声,那个笑容比起平时的笑更加爽朗明亮。
“是呀,我还真的没有抱怨过呢。”
他伸手撩动我的长发,语气郑重的说,“墨墨,一切都会很好,相信我。”
月亮再一次揭开面纱,透过薄云将柔光洒进室内。
久久的望着他的脸,握住他停在我耳际的手,轻声低语,“我害怕……害怕失去,就算一个人很自由,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但还是会想起曾经爱我的人或我爱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了,就算生活的再辛苦也无所谓,我可以支撑下去,真的不想放弃呢……”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心中升起一股暖暖的安全感,当他的唇压在我的唇上时,我放开了心中的戒备,温柔的吻如同此时最最熟悉的月光,皎洁、梦幻而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迷乱。
第二天清晨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低头看看,衣着整齐,我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没错,我们接吻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却是自然而然的吻,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敲了敲自己的头,好像看到他鬼魅的红色眼睛,再以后就不记得了。
起身走向客厅,我又一次愣住。
“小狗!为什么又是你?”
“喂,你…你可别叫啊。”小狗立刻捂住耳朵。
“只要你保证不会突然跳过来我就不叫。”我离它远远的坐下,“卡卡西呢?为什么又把你留下来替班,我的酒量真的没有差到会吐到第二天。”
“他…他有点事。”它不看我,故意用爪子挠耳朵。
“什么事?”
“不能说,总之你乖乖等着就好。”
我盯着它直到它感觉很不舒服转过头来,然后一人一狗面面相窥。
“真是麻烦,女人就是麻烦。”
“你说明白了就不会有麻烦。”
“他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突然间像被重锤猛的锤了一下大脑,我起身奔向客房拉开他的柜子,果然那身被我嘲笑像棕子叶的忍者服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回去了!这算什么,昨晚还那样温柔的接吻,一早就话也不说的‘不辞而别’了,连句‘再见’都要这只小狗代劳吗?”
“呃…我是不在意你这样说卡卡西啦,反正那小子的确经常作出令我无法理解的事,而且还总欺负我,但是这次你可能误会他了,而且我只说他回去了,又没说不再回来。”
“真的?”
“应该是真的,不然留我在这做什么?”
我蹲下身直直的看着它,黑黑的小脸一副很搞笑的样子,“喂,要不要喝水。”
“多谢!”
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打开水龙头倒满水。
它低头看向面前的纸杯一脸无奈,“是生水耶,而且杯口也太小了。”
“你才麻烦。”
整整一天,我和黑脸的小狗无聊的快要把空气冻上了,午后,天气开始转阴不久便下起了大雨。
靠在墙上扣着月历上的日子,9月15日,真是值得纪念的生日呢,卡卡西,你到底回去做什么了?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闪电伴着惊雷让我心情越来越紧张。
“呐,小狗,你们的世界很危险是不是?”我蜷缩在客房他的床上说。
“大多时候。”
“他把你留下来只是为了陪我而已吗?”
“嗯……也许是吧。”
“你和你的主人一样‘狡猾’。”
“我们不是主仆关系。”它舔的前爪说,“虽然这话说了也是有点多余,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理解卡卡西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
“总之,我不反对他身边有个好女人。”
“喂!”
就在这时,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从窗外跃入。
“卡…卡…西……”
我失语般定在那里,因为他的湿透忍服上满是污迹,右臂淌出的血已经顺着手指滴在地板上。
“果然不是容易的事吧。”小狗淡定的说。
“我没说容易,好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真是的,你这小子。”
砰~的一声,帕克消失掉。
卡卡西走向我,目光有些暗淡,脸上满是疲累的表情。
“给你。”
一对金灿灿的叉子一般的武器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接过来。
“老师曾留给我的特质苦无,突然想起自己有副金制的苦无,所以就回去拿了,不论在哪个世界‘金’这种稀缺物质都是价格昂贵的,反正也不可能学会老师的‘飞雷神’,不如送给你,也可解燃眉之急。”
“你是…让我买了它?”
“送给你了,你可以自行处理。”
他捂住受伤的右臂说,“两个世界的货币不能通用,这是以正常手段能帮到你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但你却因此而受了重伤。”
“这伤并不重,只是两个世界的出入口总不是随便进出的。”
“你是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才让帕克留下来的对吧。”
他缓了口气说,“是的,至少要通过帕克把这对苦无送过来给你。”
轻触他右手和右臂上的道道伤口,我的心紧紧绞痛,伸出手搂住他脖颈哽咽的说,“如果我再也离不开你,你让我拿什么心情面对最后的分离。”
他用左手轻抚我的背,沉稳的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一本不错的故事书,慢慢的读下去,生日快乐,韩晓墨。”
“生日快乐,旗木卡卡西。”
把他带血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看着卷动的水流发呆,此时的他正在洗澡,看到自己手上粘到的血,我不禁想象出此时他手臂上伤口流出的血顺着水流流进地漏的场景,于是翻出医药箱站在洗手间门外。
“卡卡西,你还好吧?”
“没事。”他回答。
“我就在门外,如果伤口很痛就叫我。”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说,“你一直站在门外我会不习惯。”
“放心啦,我不会偷看的。”
又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了。
“拖地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收拾的。”
门被拉开,只穿了长裤的他右臂裹着一条毛巾。
血一点点从白毛巾上渗出来,他抬起头,银发上的水珠沿额角滴下。
“麻烦你了。”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如果不行就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
他接过药箱坐下来,把毛巾一点点掀开,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右臂令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下意识的小声叫出来。
“吓到了?”他说,“你回房间吧,我说了自己可以。”
双手捂住嘴,努力压住泪水,然后颤抖的拿出酒精棉。
“至少…让我表现一下‘贤良淑德’吧。”
当酒精棉碰到他的伤口我不由全身一抖,仿佛疼的是自己。
“墨墨,你不要勉强,没有人生来就会处理这些事。”
“但受伤的是你卡卡西,我必须学着去处理。”
伤口处向外翻出白嫩的新肉,血汩汩的从皮下流出,药粉落在伤口上他微微蹙起眉头。
“对不起。”我脱口而出。
他的笑容不知是用痛苦还是无奈来形容,“墨墨,你让我好紧张。”
“我才紧张呢,要开始包扎了,你不要动。”
“我不会动,你慢慢包吧。”
“什么意思嘛,好像可以预计我会包得很丑似的。”我认真的将绷带一圈圈的包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血好像止住了。”
“嗯。”
“你经常受伤吗?自己处理伤口的情况很多?”
“出任务时当然会遇到受伤的事,医疗队不可能随时都在。”
“你能自行处理什么样的伤?”
“至少简单缝合没有问题。”
“自己缝合伤口?”
“是的。”
我的手停在空中半晌,然后再次慢慢包扎下去。
包扎完后我握住他的手,低着头眼泪默默的落在他手背的绷带上。
“怎么了?”
“我无法想象你的世界,你的生活……”轻轻抚摸着他受伤的手,“帕克说你父亲去世时你只有七岁,而在你更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我昨天因说起你的名字而提到你父母时你会爽朗的笑出来,都说了如果我无心的话刺痛到你就告诉我,卡卡西,你的笑容背后还隐藏了多少悲伤,我甚至不敢再去问你什么。”
“墨墨,等我真的回去后你再慢慢了解我的故事吧,在这之前我们还像平常一样相处好吗?”
他抬手拭去我脸上的泪,“别哭了,明天还处理小宇的事。”
当他的手指触到我的脸颊时感到有点微热,抚上他的额头。
“你好像在发烧。”
“可能真的有些体力透支吧。”他扶了一下前额。
我把他扶进客房躺下来,自己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又不想回自己房间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可以吗?”我回答的却格外认真。
疲惫的眼神游走在我眉宇之间,我指尖穿过他的银发,弯下身安静的躺在他身边,两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处。
“如果你疯狂的卡迷知道你现在正裸着上身和一个女人躺在一起,会不会马上冲到这里把我‘生吞活剥’掉。”
他浅笑,“你怕吗?”
“我都不怕会爱上你,不怕会怀上异世界之人的孩子,还会怕别的事吗?”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你当然不会。”我抚上他的脸。
他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热热的,他身体的温度依然很高,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的手自然的搭在我的腰间。
“妈妈曾说发烧时要多出汗,才能好的快。”
“嗯。”搭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拢紧。
“怎么了?”我整个人已经贴在他胸口。
“没什么,只是想离你再近一点儿。”
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回忆般的低语,“多出汗嘛,好像…我母亲在我幼小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是吗,所以你明天一定会好起来。”我微笑的回抱住他。
被噩梦萦绕的事其实经常发生,特别是从母亲死后,常常从梦里哭醒然后抓着湿成一片的枕头再沉沉的入睡,但是这一次我抓住的却是卡卡西的手臂。
“墨墨,墨墨……”
他轻摇着我的肩膀,睁开朦胧的双眼才发觉泪水已洒满面庞,连忙抹去泪花把身体往后退了退。
“真难为情,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晚等你睡熟后回去呢。”
他拢住我后退的身体说,“做噩梦有什么难为情的,谁都会的。”
“你也会吗?”我好奇的打量着晨光中的他。
他回看着我嘴角一扬,“当然了,我也是人,噩梦、美梦都会有。”
“你都梦到过什么?”我突然来的兴趣。
“梦到小时候和父亲一起修炼,他总是温柔的对我微笑;梦到再一次和老师、带土、琳一起出任务,只是我已经长大了,他们的样子却没有变;梦到佐助回到木叶,鸣人看不过眼和他再一次大吵起来,总之……很多。”
“卡卡西。”我抚上他的脸说,“在你以后的梦里会有我吗?”
他轻吻我的额头坏笑了一下说,“会的,等我回去后可能会梦到此时抱着你睡在一起的情景呢。”
“你说的那是春梦吧。”我嘴角一抽。
他摇头,“不,春梦是这样的。”
两个人唇慢慢的融在一起,他真实的触摸让我莫名的感动起来,多么令人奇怪的感情,一个异世界的来客,如同幻境中的男子,或者下一秒就会消失掉的爱人却可能在心中留下永远无法消失爱情。
温热的唇沿着我的锁骨边缘游走,明显感到他喘气的声音在一点点加重,双手搂住他光滑的背肌,轻轻的在他耳畔说,“我愿意。”
他抬起头,眼神中透出的光无疑是在说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依恋。
“可是,墨墨……”
我揉着他的银发,笑道,“我又不是个未成年的女学生,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已经爱了上就没必要躲闪。”
“当我回到自己的世界,你怎么办?”
“傻瓜,当然是勇敢的活下去喽。”唇贴在他的唇上,“然后……把爱过你的心情深藏起来。”
你是什么样的人?温柔、坚强又带着一丝神秘,或者还背负着一种我无法想象的使命。
你是从哪里来?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或者说我害怕了解的世界。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也许一年、一个月,一天,或者就是下一秒,我无法确定。
但是我还是爱上了你,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父亲知道了我这次的选择一定更不会祝福我吧,荒谬而又离奇的爱情,但却会在心里划出美丽而纯静的光芒,如同我们两人此时在清晨柔光中的结合,自然的像两滴露珠的相融,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嗲声嗲气,只有温暖对方的体温和紧紧相拥的真实。
一方面是不舍得受伤的人再为自己准备早餐,一方面也是想表现一下自己做为女性在这个特殊的早晨是多么美好,我自不量力的承担起了做早餐的工作,结果当卡卡西实在看不下去冲进厨房时,已是乌烟瘴气。
他把我拉出厨房,双手比划了两下,只见一阵风凭空而起散了烟雾与焦糊的味道。
他从炉灶上端起平底锅走出来对我说,“这黑乎乎是的?”
“是…我想做给你吃的煎蛋。”
“噢。”他又看一眼可怜的煎蛋,“还是我来做吧。”
“你刚才是怎么把烟弄散的?好像比吸油烟机的力量还要强很多。”
“那是风遁。”他转身再次走进厨房。
“卡卡西,如果你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估计可以找到很多商品的代言工作。”我站在厨房门口说。
他笑着把黑乎乎的煎蛋倒进垃圾筐,“其实老师的查克拉才是风的属性,我只是学到风遁的皮毛。”
他的老师吗?那个送给他金色武器的人,说到这个……
“关于那个金色的武器……”
“你是说飞雷神?”他往平底锅里倒上油。
“嗯。”我把桌边的鸡蛋递给他,“我不能卖掉它。我想过了,我可以先把车买了,而且母亲曾留给我一些成色还算不错的饰品再加以前的存款,如果还不够可以向慧慧借,那家伙收入很高的。”
他熟练的把鸡蛋打进锅里,不慌不忙的说,“怎么?害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曾属于我的东西?”
“当然不是了,傻瓜,只是我觉得那毕竟是你老师的遗物,我不可以卖掉它。”
“那么你把你母亲留下的饰品卖掉就可以吗?”他翻动着煎蛋,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故意把这一项放在中间说出来,但我可没有听漏喽。”
我把盘子放在他手边说,“真是的,你这种敏感的神经就不能放松一下吗?”
他把煎蛋盛到盘中,脑袋一歪说,“没办法,这也算是我的职业病吧。”
随即另一只手圈住我的腰,“别想太多了……”这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化了一下,“等等,有人在门外。”
他做了一个等在这儿的手势,身影已经移到门边,门铃轻响,他打开门我从厨房探出头。
怎么回事?是司徒女士和小宇。
“小宇!?”我兴奋的冲到门口,“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韩晓墨女士,请注意你的着装。”
门口优雅的中年女人略带不屑的语调让我一惊,此时一件外衫已及时的落在我的身上,卡卡西轻咳一声,仿佛在说,刚才告诉你等在那里的。
“是小宇的事有什么不妥吗?”他平静的问道。
司徒女士打量着一脸严肃的卡卡西说,“经过两天的相处,我决定还是让这孩子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哎?”我不由张大嘴巴。
“虽然小宇和我在一起时很礼貌很听话,但我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快乐,而且昨晚我和他谈过,他明确向我表示了自己的真正意愿,我想我不能无视于他的想法,这些年,我已经忽略了弟弟的感受所以不能再次忽略他儿子的感受。”
“就是说…小宇他,可以和我…不是我们一起生活了?”我激动的抓着披在身上的外衫。
“还要继续打扰了,墨墨姨。”小宇轻声的说。
我一下子抱住他,含着眼泪说,“说什么打扰……谢谢你小宇。”
卡卡西的目光从我们两个人相拥的身影上移开,沉思了一下说,“司徒女士,我想我们更需要感谢的应该是你,谢谢你的理解,至于墨墨贷款的事我们会尽快还上,请相信这不会成为影响小宇今后快乐生活的阻碍。”
司徒璇打量着卡卡西微微点头,“你是个不错的男人,难怪小宇会莫名的崇拜你,希望你能成为他的榜样。”
“过奖了。”
“顺便一提,你们两个人的私人生活最好还是避讳一下小宇,他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她离开前最后的话让我们三个人呆在当场,关上门,小宇呵呵的低声笑了很久。
“喂,有什么好笑的。”我气不过的说道。
“墨墨姨爱上卡卡西老师了是不是,也难怪,强大、温柔、有责任感而且长相帅气的好男人,怎么可能不爱上呢?要好好相爱哟,我认为你们很相配。”
“司徒宇!”我红着脸叫道,“你一个小孩子不要装成熟的乱讲一通。”
“他也不算是乱讲,至少形容我的词听上去‘恰到好处’。”他说着揉乱小宇的头发。
“不过,卡卡西老师,如果你和墨墨姨有了孩子,你们是不是会一起回到火影的世界?到那时一定要带上我知道吗?”
“呃……这个嘛…应该不是会吧。”
“怎么不会?很多同人文都是这样写的。”小宇期待的说。
卡卡西转而露出一张不良的笑脸,“因为这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避孕工具’。”
“旗木卡卡西!”我声线明显已经变了味道。
现在已经不是脸红的问题,我觉得脸上已经开始发烧了,一个抱枕砸过去,他故意没有躲闪,以夸张的姿势倒在沙发上。
我和小宇都撑不住大笑出声。
“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大笨蛋。”
他笑着回看我们,自语的说,“这样的结果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