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的鸟儿叫声清脆,如果划一只小船,听几声细碎的鸟叫,此生足矣。水城的水是蓝色的,这已经说过,水城的水是清的,应该这样来描述:它是天空的伴侣。
谁也不曾想去什么远方。贾童知道,许许多多的人追求远方,并且为虚幻的梦想付诸实际行动。这些人以为,美好在远方,梦在远方,始终追求,一旦成功。而那一个遥远的地方是不可抵达的,终其一生的追求也只能获得无奈的感叹。
水城流传着类似的关于美好的传说,美好源于一个神,这个神是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人们知道的只是这个神集中美好,从这个神,人们可以得到福。而从未有人面见过传说中的神,人们追求神,不是去抵达神的国度,人们相信,有朝一日,神会降临在水城,成就一切美好的承诺。期盼是人们常有的心理活动,为了得到神的爱,人们献出一份虔诚。
骑着水马的贵族从小白面前走过,贾童听见小白发誓,有朝一日,我也可以骑上这羡煞人的水马,行驶在水上,万众瞩目。贾童也没有骑过水马,连国王马克也没有骑过。这肯定是有原因的,马克之所以没有骑过水马是因为没有钱。马克虽是国王,但只是名誉上的,渐渐地人们认为这个国王也只是名义上的国王,在一些关键问题上马克是起作用的,但大多时候,马克和平常人差不多。贾童问过马克,那些骑水马的人是做什么的。马克的回答很有意思,他们骑水马什么也不做,他们就是骑水马的。原来,马克说的这些什么也不做的人其实暗中经营着大的公司,是搞大买卖的,所以有钱,闲了骑着水马到处转。
又有几个水马从小白面前讲过,小白提议坐小船去逮鱼。贾童无可无不可。两人驾驶小船顺着水路下去,行驶到阳光遍洒的水域,这一片光辉震撼人心。昨天的鱼是否还在,贾童将手伸入水中,色彩被他的手弄散,化作更丰富的色彩。鱼肯定在,只是我们不知道它在哪儿,这就是缘分,只在瞬间,小白划着船。那边有水草,我们过去,贾童转头见到一丛水草。要是张帆在,他能将水草画下来,小白替张帆自信。
船到水草旁。水草比想象的要粗大,这些水草像树,所以贾童将船拴在异常大的水草上。我们在这里休息,这里贼安静,贾童在木船上躺下来。时已盛夏,植物苍翠,生机无限。我们需要多出来感受感受,我们出来感受生机,是受生机的感染,这也是采集灵气呢,贾童闭上眼深呼吸。安静的水面,安静的木船,贾童被安静催眠。小白也有困意,但小白没有水,他在水草上撕下一小丝水草,用这水草在贾童脸上轻轻地划。贾童,别睡了,别睡了,还睡,还睡。贾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贾童走进一望无际的地方,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天空的色彩和大地的色彩都是那么和谐。远处一个女孩望着贾童,贾童也跑过去拥抱她,但是,他永远无法接近女孩,女孩的笑在贾童脑海开成花,贾童心醉神迷像前跑,喊女孩的名字,他的呼喊在风里散去,女孩似乎听不见贾童的声音,贾童在接近女孩时,激动得泪水都要涌出呢,在离女孩最近的那一刻,贾童醒了。贾童感觉到脸上的水草,他舍不得女孩,所以舍不得睁开眼,但是,小白用水草闹开贾童的眼皮。贾童满肚子气氛,坐起身一把将小白推下水。
落水的小白呼喊,怎么回事,起来就推我入水,想让我淹死吗。贾童不说话,微闭上双眼,却寻不到梦中情人。
这时的水由于小白在水中的挣扎,变得动荡不安,小白爬入木船,浑身湿透。马克在这个时候架小船来,问小白如何湿了衣服。贾童说小白喝多了,睡着时不小心尿了裤子。马克仰天大笑,真的假的,你这可不行,怎么喝这么多,喝的多我不说,我是说,怎么尿这么多。小白也不答言,开始扭衣服,衣服上的水稀稀拉拉落入水中。衣服扭得差不多了,小白才说是贾童将自己推下水的
贾童已经对推小白入水没有兴趣,便不再将他推入水中。贾童向两人讲他梦中的故事,贾童幻象梦中的影像,每接近梦中的影像,贾童都很激动。马克不让贾童激动,让他慢慢说。贾童认为,美好的神一定是女性,一定像刚才梦中所见到的女子那样,美好动人。然而贾童真正无法形容梦中的一切,哪怕一草一木,他都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实在欠佳。
马克仰天大笑,贾童啊,我说过多少次,美丽的安纳斯神是无性的,它创造万物,而万物中的某些成分却背叛神,神是美好的,神的创造也是美好的,神也是无始的,神总有一天回来。
贾童坚持认为,神是女性,美丽的安纳斯神是女性。
水城的人们多数认为神是无性的,而有少数人认为神是女性或者男性,大家说法不一,但安纳斯神是美好的凝聚,这是无疑的。
争论不出一个坚定的答案,贾童索性又躺倒在木船上,水草青翠,从水草穿过的风带有草香。安纳斯神身上一定也有这种味道,贾童加了一句。
你怎么还睡,让你清醒清醒,小白双手一掀,贾童扑通掉入水中,贾童的身体下沉时,贾童喝了一大口水。水中的贾童一肚子气。而正此时,贾童突然毛骨悚然,倍加清醒。因为他感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双腿。是一双手,真的是一双手。贾童心里毛毛的。鬼?会不会是鬼?难道真的有鬼?一千个疑问在贾童心头升起。突然,从水里升起一个人头!贾童大惊。他恨不得在这一刻死掉,然后变成比鬼更厉害的鬼,把下自己的鬼痛扁一顿。
童年的贾童曾在小坝洗澡,由于家里没有澡盆也没有淋浴器,夏天想洗澡,就到河里去。河里只有小坝有大面积的水,所以,小坝在夏天是孩子们的天堂。但是,贾童的爸爸并不允许贾童去小坝洗澡,不让贾童去游泳的原因是小坝淹死过人。小坝真的淹死过人,传说被水淹死的人是个女的,头老大,身子老大,眼珠子老大,漂浮在水面上,真吓死人了。这个真实的故事并没有阻止孩子们去小坝游泳。大人们还说,小坝里养了很多鱼,可以说是个鱼场,小坝里灌了好多茅厕里的粪便,由于养了好多鱼,里面也有好多鱼粪,所以小坝脏死了。但尽管如此说,孩子们还是要去小坝洗澡。因为夏天实在太热,去小坝游泳实在清亮。就有贾童的同伴的家长对同伴说过,别去小坝游泳,同伴说,人都去,我也去,同伴的姐姐说,你没听小坝淹死过人?同伴说,我们淹不死。姐姐说,你怎么淹不死,你是神仙?同伴无话可说。
而从水中升起来的头不是别人的,这个人是马克,原来马克在贾童落水时就入了水,在水里抓住贾童的脚,又从水里升上来。童年的贾童在游泳时也被抓过脚,有人在水下抓脚,有人在水面上吓唬大家说,有鬼,鬼来了,抓脚鬼来了。就有人说,你们想死呢?!这里淹死过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水里游泳就恨危险,你们还抓别人脚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死。
此时,马克的衣服水淋淋,贾童的衣服水淋淋,只有小白的衣服快干了。贾童和马克将小白抬起来,扔入水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从水中上来的小白,衣服也是水淋淋了。
衣服湿了,他们的心也湿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拿一把剑,内心便有一把剑,你拈一朵花,内心便有了一朵花,三个人衣服湿透,他们心里有的是温柔的水。衣服稍微扭一扭,湿透的衣服从此变得湿润。湿润的衣服有河水的味道,这复杂的味道蕴含多少物质的体味,鱼、虾、水草、泥沙,风轻轻吹在衣服上,每吹一次,带走一些水分。趁衣服还未干的时候,三个人躺在木船上,脚打着水,没命的歌唱。水面上没有其他人,他们不用担心歌声会把谁吓死。水有微弱的声音,正好给他们伴奏。
哎,你说,安纳斯女神在哪儿,安纳斯女神什么时候降临水城,安纳斯啊安纳斯,我们仰望你的目光多么虔诚,神的目光是慈善的,愿慈善的您能眷顾你的子民,愿您能赐福于我们,我们永远跟随您,哦,我们可爱的永久的神,安纳斯,贾童还是这样将神安纳斯定为女性。
这样是不对的,神是没有性的,我说过多少遍了,你非要将神定为女性,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马克坚定无疑。
你看,马克我跟你讲,一个人养了一只猫,或者是公猫或者是母猫,这个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我跟你讲,这神和人是一样的,她创造我们,按她的样子造人,那么,神也是有性别的,在我的心中,一直将神奉为女性,我是多么的爱神,我想神一定是我梦中的那个女孩,这似乎是神托梦给我呢,我也应珍惜这神给的机会,追求神,循着神的足迹找神,神一定会看见我的努力,理解我的艰辛,我也必定可以得到神的爱,享有神赐予我们的福,哦,神,安纳斯。贾童一副陶醉的样子。
你不可以说神跟人是一样的,神怎么可以跟人是一样的呢,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是亵渎,神是无形的,神是万能的,神是广大的,神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但是我还是要说一点,神如石头,石头是男的还是女的,是雄的还是雌的,是公的还是母的,你倒是说说,神是无始无终的,神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净不垢的,哦,我们的神,安纳斯。马克用自己的感悟来和贾童辩驳。
贾童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干,但是,还有一处是湿润的,他伸开双腿,并且抬起来,让风尽可能的风干腿底下的一段裤子。我不跟你说了,这儿风景这么好,我躺下休息会儿,我们都安静,享受宁静吧。也许,神和我一样,这样睡着,而且睡着了。神还没有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