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人立刻惊吓的跪下,“王,您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小人!小人不配啊!”
马克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有点汗颜,扶起来长毛人,拿着枪高高的一枪打向天际,“各位都是我马克的兄弟!所有人都配得上这个词,不用讲这么多了。我是不怕鬼的,各位也不用害怕,我虽然晚上会瞌睡,但是不瞌睡的时候,我就会去给你们捉鬼,鬼算什么!我的枪可不是摆设!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平安的。”
长毛人听了很激动,一齐跪下,高呼“王!王!王!”
但是,不一会,大家又安静下来,面上有些忧虑的颜色,一个年轻的长毛人站起来,走过来,在马克面前半低着头,“王,您虽然成为了我们的国王,可是鬼是不怕国王的啊。”
长毛人一时间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声音嗡嗡低沉的,直到有一会之后,另外一个长毛人站出来,表情很是诚恳,“我们伟大的王,您知道么,为什么我们那么久都没有国王诞生。族中也不乏有些力气的年轻人,也有知道很多的长者,但是我们大家谁都不敢当王,因为啊……”他有些欲言又止,似乎片刻又鼓起了勇气,“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太平,鬼怪出没频繁,没有任何人敢去成为勇士,因为生怕一去做了勇士便要丧命怪物的血盆大口啊。那些怪物大多都狠凶残,以前是巨蟒野豹还好说,但是现在开始闹鬼了。鬼啊,非神灵不可镇压,我们祭祀那么久,神灵终于降临,并且还成为了我们的国王,可是……我们实在担心您的安危啊,您……”
马克又一次打断了长毛人的惆怅絮语,“我的枪不是吃素的。它不是摆设,任何怪力乱神,任何妖魔鬼怪都将被它击倒,你们不要怕,我今夜便住下来,亲自去抓鬼。”马克暗自决定,要保护这些淳朴可爱的长毛人,那些东西,那些让他们害怕恐慌的东西,只要是威胁到长毛人的,不管是什么,他一定要将它们驱逐,将他们抹杀。他要保护好他的子民们,给他们他刚刚许诺下的安乐生活。
是夜,宁静的月光洒下,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像一只银盘,闪烁着柔和的光,就算月亮的光是从太阳那里借来,也不影响它的皎洁亮丽。雨林的夜安静而不寂静,一些夜行的动物穿过林间,带着“沙沙”的声音,虫子在鸣叫,像是一场高歌。白天是人们的盛典,那么夜里,也会是另外一些生物的天堂,比如说,鬼。
当然马克他们都是不信鬼的。马克告诉贾童和张帆,叫他们远远的跟着,带着几个长毛人一起,因为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鬼怪被消灭,亲眼发现那并不是鬼怪带来的灾难,他们才可以真正的放弃“有鬼”这个说法,马克是希望自己的子民不要被鬼怪之说迷惑的。
马克独自走在前面,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大大的口袋有一个很大的张口,里面放着他的枪,他状似走的悠闲,为的就是能够遇到这个所谓专门欺负独行者的鬼。他不怕鬼,甚至他还怕撞不上这个鬼呢,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胆敢惊吓他的子民,让那些淳朴可爱的长毛人那么惊慌恐惧,陷入不安的生活。
踩着地上的落叶,断枝,干草,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发出来,马克走的离身后的长毛人那么很远了,但是还没有超过长毛人平时的生活范围,就那么随意的搜寻者,夜更深了,一个人的时候一切声音都会很清晰,但是马克觉得,身边似乎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动静了……安静,寂静……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马克紧紧抓住手里的枪,感觉手心出了些凉凉的薄汗,他在紧张。即使说的轻巧,即使真的不怕鬼,任何人对于诡异的夜总会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的。其实马克也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所以多多少少他也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长毛人们的不安和惊慌,这种胆怯便很快就被冲散了。他的愤怒是治愈胆怯最好的良药,他的愤怒打散了这一切的不安,让他勇敢的继续前行。
马克把枪拿出来,头顶的树木密密森森,有风吹过就晃出“沙沙”的声音,很像丛林的絮语,或者是……窃窃私语,在幕布拉开之前的观众们的窃窃私语。
前面的路很黑,其实夜晚实在不是一个走路的好时机,“shit!”马克脚下被凸起的树枝拌了下,又一脚踩入泥泞,不禁骂出来。他绕过一棵树,又绕过一棵树,却始终没有看到鬼魂出现。如果他可以从背后看看自己的身影,就可以发现,自己的背后空荡荡的,空的让人心里发空。
“啊――”突然,响起一声类似女人的尖叫,惊恐细腻高亢!马克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跌倒,撞在了一棵灌木丛上,狼狈的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天空飞过一只怪鸟,这种鸟马克是认识的,是那种白鸟的一种近亲,有着血红的喙,白天睡在巢穴里,夜里则出来觅食,爱吃一些小动物或者腐肉,尤其喜爱腐烂的尸体。马克走了很久,又累又紧张,这时候跌坐着,不由得,一声一声的,深重而轻长的呼吸着。“呼……呼……”
“呼――”马克忽然觉得背后软软的,或者说有些毛茸茸的,很像动物的触感,可是又比动物高出许多,他刚刚跌倒时受了惊吓倒没发觉,此刻呼了几口气之后倒是发现了,呼气,呼……不对!马克暗道一声坏了,“呼――”
“呼――”
这!这并不是马克自己的喘息!
马克身体僵硬着,他想,这一定是个什么动物,而它似乎并没有被他惊醒,这个时候要小心,要轻缓一些……马克很想挪动身体,但是实在是有些僵硬,他觉得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在卡带,摩擦的“咯咯”有声。
马克是缓缓俯身爬着向前的,大概假装镇定一般的爬了半米,马克感到后面没了深重的喘息声,刚要放松,一时似乎风声凛冽!马克本能的打了一个滚躲开,一道大概有将近两米长一米高的凶兽张着血盆大口飞跃而过,凶兽身上结实的肌肉带着爆发的绝美。
“天!”马克惊呼,迅速爬起来,给枪上膛站好,面对着这匹巨大了狼。是的,是狼。但是又和一般动物园见到的那些不一样,哦,当然不一样,那些简直就是被人类饲养起来了的小狗,它们甚至会对着游客摇晃尾巴,为了那些参杂了无数色素香精淀粉的火腿肠。然后这是什么?这是一匹地地道道的凶兽,它健壮锐利,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如刀刻的一般,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身体更美丽了,力量的,狂野的,爆发的,内敛的,所有对于野性美的称赞词都可以属于它!这简直就是马克这辈子见到的最美丽的一匹狼,凶恶又野性的美。对于任何一个渴望着力量的男人,这都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马克自然也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所以他现在一面不忍心猎杀这么美丽的一个生灵,一面因为即将与它厮杀而兴奋的粗喘。
“哦,上帝啊。”马克在心里狂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马克看到对面的野狼压低了前身,似乎在进行决斗前的礼拜,想一个绝对力量的绅士,显得是那么高贵。马克也微微压低了身子,双脚斜向内测,两腿分开,双手紧紧握住了枪,算是做了回礼。
马克缓缓的向左转着圆圈,狼也似乎很尊重这个规则,随着马克旋转,突然狼发起了攻击,它的双爪深深抓了地,硬压后又弹起,箭一般的窜了起来,比马克的面门还要高些,马克早就没了惊慌,他的心中满是热血,此刻迅速横行越过了一棵树,狼竟然在半空中扭转身子,直直撞去了树上,顿时树干倾碎,还不算健壮的年轻小树在这场决斗中,被狼的第一击,一击毙命。
然而马克并没有给狼发出第二击的机会,他抬起枪,不再有任何犹豫,直中了狼了一眼。翡翠一般的绿色狼眸在一瞬间血红,狼凄厉的高嚎,虽然也许是马克错觉,马克他竟然觉得那只狼赞赏的看了他一样,然后缓缓倒下。并没有什么血流满地,铺天盖地的鲜红是新手的铺张,真正的较量,往往却只是那么一点点,便可以致命。不需要任何的渲染,依然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马克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竟然充盈着满足的感觉,从前在城市里,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野性的人物,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来自他血液深处的,最原始的召唤。冒险,机遇,挑战,甚至是可能丧命的惊心动魄!这简直太刺激了,他从来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生命是如此的精彩动人。
马克对那只已死的凶兽鞠了一躬,并没有带走它的尸体,他想,那只孤狼也是值得敬佩的,而且它就像它的启蒙老师一样,带他进入了一个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但是却被他自己遗忘了的世界,虽然它付出的代价是生命,但是马克他想,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学徒的,在这个野性而激荡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成为一个真正的,永恒的王者。
再次转身时,马克是闭着眼睛的,他的心里满胀着,像是还在激动的颤抖,又像是已经极致的平静。于是,等马克睁开眼睛的时候,险些窒息!
他被笼在一旁阴影里,比他还要高了半头,那是一个硕大的头颅,但是脸却很小,膨胀的凌乱的毛发显得它就像一只站立的巨大狮子,但是,那是一个人的模样,和那些长毛人一样的模样。马克看到是长毛人,稍微平静了下来,这个长毛人为什么深更白夜的肚子在这个森林里。她的身材并不壮硕,但是颀长,高挑,长长的头发垂过了腰,马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这个人,是长毛人,似乎还是个女人,他实在不想开枪打死自己的子民,但是她身上每一寸都透露着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你是谁。”马克以国王般的语气询问,但是这个长毛女人却一动不动,微微的笑着,扯开嘴角,干裂才嘴唇躺着血丝,里面是一口破碎的牙,每一颗都想一个钻头,尖锐的,她看着他,就那么笑的十分诡异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呆滞和渴望。然后,忽然她发出声音,“呜呜哎哎”的,就像是哑巴的最痛苦的呻吟,但是她在笑!她在“一下一下”的笑,嘴巴一直扯开,一张一合,尖锐的牙齿咬进下唇,流出血来,但是她似乎并不觉得疼,她只是在笑,一下,一下,一下……这个家伙是鬼?马克心中犹豫,手里隐隐的扣下了枪的扳机。
突然,长毛女人有了动作。她从身上的毛发里,抽出一直被她白色毛发缠绕着的木棍,马克以为她要攻击,立刻后跃一步跳开。但是长毛女人并没有操着棍子冲过来,而是拿那个棍子开始梳理头上长长的毛发,并不梳到底部,只是一下一下的梳理,那个长长的棍子侧面有着一排细小的齿子,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被使用摩擦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完全的断齿梳子,长毛女人就那么一下,一下,一遍笑,一遍梳头,诡异之极。
马克心里越发的发凉,冲着天连开了两枪,想给这个鬼吓出点动静来,也好过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让他无从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