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的空白,就算睁开了眼睛却还是白色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
  眼前景象突然转换,变成了先前看过的城镇,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之前袍哥的所在地,不过现在他不在,可能去别的地方了,毕竟这游戏的特色就是“生活化”,NPC是不会只待在同一个地方或绕圈圈的。
  我看了看四周,阿厕还没到。我看了看天空,一看到白色的云朵,我就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
  一片白色,完全的白,白得令人恐惧,好像自身被融合在里头一样,那是种感觉比微生物更不如的存在感,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又看了看天空,但是想要看得并不是天空,而是某个更远的东西,这是我这么认为的,那片白色的景象,是一种“某人的嘱托”,就像委托人一种任务一样的感觉,但并不全然是。
  阿阿阿──想太多感觉好烦,所以不想了。
  “嗨──”阿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声音给人有如圆嫩麻糬的感觉,虽然不是娇嫩的绿叶,却也有一种青春气息存在,只不过她并不是真正的女人,虽然样子是挺可爱的。
  “哦──”我看着阿厕回道,才刚要举起手打招呼,但我觉得有点异样。
  不知为何,她的衣服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也许视察觉到我的视线,她立刻回应。
  “被看出来了吗?这算是造型的一种喔!”她指着两边的肩膀,这时我才发现到,原本有肩带的露肩装,现在变成了平口了,不过好看归好看,我却是没什么感觉。
  “那有什么作用吗?”
  “咦?”似乎是被问到了难以回答的地方,她把头转到别的地方,眼神完全没跟我对上,很显然是心虚了。
  “没……没有……”答案不出所料。
  “是吗?我个人比较喜欢实际一点……算了,你高兴就好。”我原本要讲几句话的,但看她沮丧的表情让我很难说下去。
  “好啦,还蛮不错看的。”我心里真的这么想,毕竟外表真的不错看,但只有外表而已。
  “真的?那太好了!”
  “好什么?”我不解的问。
  “这样就不枉我挑选这种令你挑起性欲的衣服了……”她不怀好意的笑着,眼神有如小恶魔般的淘气。
  嗯,说实话,最近差不多摸透她的套路了,她讲这种话的意思,我已经猜到一大半了,那就是要我吐槽,不过这很简单破解,只要装傻就行了,但是──
  “才不会挑起呢!”──知道归知道,我却做不出来。
  “呵呵,小利还是一样没变呢!”看她开心的,但我得说句泼冷水的话,现实才过没几天是能改变什么东西阿?
  不过最近自己的吐槽也变得奇怪了,我有这么一点点知觉,就好像上了厕所完后的残尿感一样,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吐槽不单单只是反驳而已吗?总之,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之后,我跟阿厕两人到处晃了晃,任务什么也没解,也没有跟什么npc谈话,当然,更别说搭讪玩家了。毕竟这是十分冷清的线上游戏。
  白云悠悠的飘着,这里的太阳一直十分耀眼,但却不会让眼睛疲劳,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青光眼才对。而现在我们在看风景。
  走了一小段时间,阿厕说话了。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无聊吗?”
  “嗯,的确,那你想想看我们要做什么好了。”我们同时停下脚步,然后随性一坐,我转过身看向阿厕。她思索了一下,一分钟的时间过后,她笑了笑,用些许水汪汪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在的时候,我有找到一个新的副本,要去试试看吗?”
  “嗯。”我点点头,接着我们就没说话了。
  之后我们坐了一小段的时间,才起身出发。
  “最近……你的伤变多了,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担心的看着他,但是他只是露出微笑,要我别担心。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那一定,是我害的吧?
  受伤的第一天,他有几处瘀血,但他只是露出微笑,要我别担心。受伤的第二天,他似是被利器划到了,一样有好几处……但他只是露出微笑,要我别担心。受伤的第三天,他的右手断了,但他只是露出微笑,要我别担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直接告诉我,说那是我害的……那些伤是我制造出来的,这样我也才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你身边阿!
  你……为什么不说呢?
  “吶,我有要你小心一点了吧?怎么伤痕一次比一次多呢?”夜晚,我问出了这句话,他笑了笑。
  “因为我都在跟自己奋战!所以这些伤痕是荣耀的证明。”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露出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我沉默了一阵子,他却突然弹了我的额头。
  “你怎么不笑阿?亏我还想了笑话呢。”
  “那……是笑话阿?呵呵……”我配合着他,但是心里没办法高兴。
  明天……我会杀了他吗?心突然痛了起来,为什么会痛,我自己也没办法搞懂,只是心中的罪恶感不断的激增……
  “呜阿阿阿阿阿阿阿──”眼前的她,已经不是她了吗?他这么想着,但随即甩开了这个想法。
  在跟她一起生活,直到第一次受伤后,他每一天、每一天的夜晚,都会被她打成重伤,但是总是能在最后奇迹似的生还,这一点连他自己也很难搞懂。但是不论受了多少的伤,不论被折断一只手还是两只手,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还是她,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她,她还是那聪慧贤明的她。
  所以,才不需要害怕呢!
  他的身体颤抖着,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兴奋的情绪,并非害怕,接着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外貌已经变了,蛇发绿颜,阴暗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满是愤恨的红色眼瞳彷佛穿刺了心脏,手上拿着长形锥子,随时都像要杀过来似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她依然是她。
  不需要害怕……
  长形锥子伸了过来,目标是自己的额头……但他依然直视着她,因为他想在最后一刻还能见到她的样子──锥子伸过来的期间,彷佛永恒一般长,却又短暂的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里还是产生了恐惧,直盯着她的眼睛,闭上了──
  “噗擦──”长形锥子穿过了他,他也在一瞬间没了意识。
  抱歉……我还是害怕了,还有一件事,我……这是他在最后一秒钟,心里所想的。
  “砰咚”他倒了下去。而她……彷佛哀伤似的流出了眼泪,现在只有一声像是怒吼,或着是哭嚎的叫声,犹如哀挽的歌声不断在这夜晚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