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郑威汗警官所料,凶手的下一步行动,正滴水不漏地展开了。
而接下来展开的地点,竟然是医院的太平间,也就是尸体的停放处。
这是一个秋日的午后,一切,都是那么阴郁怕人。在医院太平间里,少女谢祖蓝的尸体,正惨然地停放在那里,谢祖蓝大大的眼睛,还在不甘心地圆睁着,让所有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恻隐。
而这时,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却突然间闯了起来。为首的那个人,脸被大大的白口罩掩住了,但从他的气势看,他的身份绝对不低,至少,是位于医院的副院长这一级别了。
只见他对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女子说:“快把采集到的指纹,按到尸体的指定位置。要快,不得有耽搁!”
听到这声命令,这名女子,不,确切地说,是这家医院的护士,便飞快地将采集的指纹印,通过医学剪切的胶板,按到了谢祖蓝尸体的脖子上。而之所以说她是护士,是因为她,实在是有着太过于常人的医学动手经验。若是换了常人,是难以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完成这样高技术的医学阴谋的。
这时,风碰巧吹起了她的衣角,竟意外地露出了一个写有“许蔷”名字的工作牌。她发现后,忙惊慌地掩起衣角,才责怪自己方才太过疏忽,竟然将平时挂在胸前的工作牌,不小心掉在了腰间,这,要是让人看到,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要知道,此次来医院太平间,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她们都想办法支开了,如今却发生这样的疏忽,是不是太过惊吓所致啊。想到这里,她一阵苦笑,将工作牌插入了口袋内。
然而,在她和那群穿白大褂的人,一切处理妥当,打道回府时,在医院的门诊大楼,却意外地遇到了聂婧宜护士。
聂婧宜护士正在给病人送出院证明,这时,这群人的出现,却令她意外起来。
而最最引起她怀疑的,就是那名女子鼓鼓的白大褂口袋。聂婧宜凭直觉知道,那口袋里有东西。而且,像是个工作牌。
因为,聂婧宜与这名女子一样,每天都在胸前挂着工作牌,所以,已经有着相当的职业习惯了,对工作牌的大小,及形状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但此时的她,却在心里想:这,显然是名年长的护士,她,为什么要将工作牌放在白大褂口袋里,而不将它戴在胸前?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猛然间,聂婧宜的眼前,便闪过许蔷护士长的脸,她想起403病房发生凶杀案的当晚,许蔷护士长曾几次,阻止自己去病房一看。难道,这个女子,会是她?想到这里,聂婧宜的心里一紧。
而后,这群穿白大褂的人便快速消失在了门诊大楼的尽头,只留给聂婧宜一个难解的谜团。
而当天,整个医院便传出消息:死者谢祖蓝脖子上的掐痕,系与她父亲同一间病房的病人林建安所留!
经过法医的鉴定,这个结果准确无误,千真万确!
也就是说,林建安,已经无可争辨地,成为了杀害谢祖蓝的凶手!
听到这一消息,最先懵过去的就是林建安本人,而后,还有聂晓婧,有医院的其它护士,然后,就是警局的郑威汗警官。
当然,郑威汗警官的惊奇,是异于聂婧宜与医院的其它护士的,因为在当时的院长室,他就已经对这家医院的黑幕,略有所闻了。所以,他便在第一时间,再次赶到了这家医院。
郑威汗警官赶到医院时,林建安正处在一群医生护士的包围中,大声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我怎么可能去杀谢祖蓝?我与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是冤枉的!”
听到林建安的叫声,郑警官忙摆摆手,说:“林先生,你不必激动。虽然目前的情况对你不利,但请你相信,我们警方,绝不会冤枉好人。”
“不!”林建安继续激动地大声说,“我不相信!你们已经冤枉了好人!谢祖蓝脖子上的掐痕,怎么可能是我留下的?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郑警官摇摇头说:“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我们警局的结论。”
林建安听了激动地说:“那是谁的结论?除了你们警局,还有人有这样的权利吗?”
郑警官点头道:“林先生,这件事所牵动的人太多,背景极其复杂。所以,你大可不必激动,我们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然而此时的林建安,并未完全明白郑警官的话,只是一味气愤地叫喊着,仿佛要把人世所有的罪恶,都踩在脚下,狠狠地踩碎一般。而郑警官,却只能低声命令警局的人,将林建安铐上手铐带去警局。
这时,护士聂婧宜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地跑来了,一看她的表情,郑威汗警官就觉得有戏。
于是郑警官将聂婧宜叫到一边,开始耐心地询问起来。
“聂小姐,你方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聂婧宜年纪尚小,还是第一次同凶杀案件打交道,自然心里惴惴不安到了极点,于是结结巴巴地回答说:“郑警官,我,我也说不清。但是,我真的看到了极其可疑的一幕。”
郑警官紧盯着她的眼睛,说:“怎样的一幕?说。”
“我看见,我看见许蔷护士长她,她。”说到这里,聂婧宜更紧张了,说话也更结结巴巴,好像是说不下去了。
郑警官几乎用命令的口吻道:“说下去。许蔷护士长怎么了?”听聂婧宜提到许蔷的名字,郑警官心里立即有了谱,凭他丰富的侦查经验,早已经怀疑许蔷护士长其人了。
“许蔷护士长,她,她好像。”聂婧宜继续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从医院的太平间那边过来,而且,有意摘下了胸前的工作牌,以防别人认出她来。”
太平间?听到聂婧宜的话,郑警官不禁陷入了思索。已被杀害的谢祖蓝,目前正是停在了医院的太平间里,那么照此说,许蔷此去那里,是与此案有关?具体地说,是与尸检的结果有关?
想到这里,郑警官便一个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凶手们的动机。
这时,聂婧宜嘴唇动了动,似要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警员的说话声。这时郑警官只得对聂晓婧说:“聂小姐,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留下个联系方式,我晚上再去你的住所找你。”
聂婧宜只得点头,其实,她本想将自己还看到了陈氏企业的小姐,来过许蔷值班室的事告诉郑威汗,无奈,上天已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了。
这,恐怕是聂婧宜此生,最大的遗憾。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一语成谶。
晚上,吃过晚饭冲过凉的郑威汗警官,便拨通了聂婧宜的电话。然而,一次又一次地拨通后,对方均传来这样的声音——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在第N次听到这个提示音后,郑威汗凭着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已经感到了强烈的不祥。他怀疑,聂婧宜护士已经被杀害了!
然后,郑警官开车来到聂婧宜的住所,在这栋两层楼的房子里,郑警官在洗手间的瓷砖上发现了聂婧宜的尸体。
尸体面带惊恐之色,看上去,是刚刚才被杀害的。
又是一个替死鬼。郑威汗警官望着聂婧宜的尸体,愣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