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泪现在身着煞鹰的一件多余的红色衣袍,一身血红,脚踏凤凰,身临云境,尤其是他的紫发在风中飘扬起舞,给人一种仙神下凡的感觉,却又像是一代火神刚从地火之中腾飞出来!
绛泪摆头甩尽脑中的失落,心里变得清明了一些,便如风若电向那片森林飞去。
绛泪落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树几乎都不是他见到的品种,树上的鸟儿也唱着更加别致的歌,还有那与众不同的树上的各种小动物:长着翅膀的松鼠,长着蝎尾的蜘蛛,长着独角的蚊子……绛泪充满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数不尽的吃惊。
而正在他四处转悠时,忽然间,一声尖锐的啸声从天空扑来,极其的凄厉。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森林里的绛泪来说,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只雕的声音。只见声音来源处,一只金色羽翼的雕翅膀上插着一只剑,这剑并不宽大,算是瘦身的,但是却寒冷异常,绛泪很远就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阴冷的气息,“嗵”的一声,那雕被无情地砸到了乱石杂草之中,身体不断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瑟瑟地看着一个方向。
只见在这只雕所看的那个方向,一个温文儒雅地中年人缓缓出现,他一袭白袍,袍上袍的左下角绣着一个很挥洒的“书”字,像是一个图标;这个中年人面色温和,精神饱满,甚至还能他看到的微笑,头发上绑一布条,完全像是一个儒士,而不像是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
中年人正要走近,绛泪唰的一下就挡在在了雕的前面,躬身道:“前辈,晚辈恳请您放过它吧,晚辈感激不尽!”
中年人满脸诧异:“哦?这是为何?”
“晚辈并非私情,只是见这雕与您并无深仇大恨,所以冒昧恳请您放过它,况且它现在身体严重受创,需要立刻包扎,希望前辈能网开一面!”
“年轻人,你很勇敢啊!带着一只传说中的神兽凤凰,自己体内又毫无元气,却还敢这样为了一只小小的金翅雕而淡定地对我说话,我是该猜你是因为某种原因武功尽废的高手还是一个一窍不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凡人呢?”
绛泪脸色惊变,他想不到原来每一个世外之人都是如此厉害!一眼就洞穿了自己的所有秘密。他本来是不准备去管这事的,但是这只金翅雕现在眼里那副将死时可怜兮兮的样子深深触动了他的心,泪墟刚刚被袭之时也是有一只鹰就这样眼睁睁地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当时的心都仿佛碎了。虽然这只金翅雕和他非亲非故,但是绛泪还是感触颇深。
况且,这金翅雕被摔在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若是对方是狡诈之人,那么自己必会被杀人灭口!那么,与其站着等死,还不如自己现在拼一把,以自己的胆魄去震住那位儒士,或许那人会因为自己的行动而有所顾忌,从而不敢动自己一毫,反而会把自己敬为上宾!
主意拿定,绛泪不卑不亢道:“晚辈只是一介凡人,这次出来是为寻缘而来,这只金翅雕从万里晴空而来,却偏偏落在我的位置,这不是缘那为何?施主本为九极洲一员,现在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与我相遇,这不是缘那为何?既是寻缘,那有缘相遇,何必动刀动枪,不如断木为桌,丛叶为席,如此续缘,岂不快哉?!”
那中年儒士一听见绛泪是一介凡人,心里不是放松,而是有些紧绷,现在的世界,装逼的都装的像高人,实际则是傻逼;而高手则常常隐于阡陌,归根农田。说自己高人的未必是高人,说自己无能的或许才是真正的高人!而他一听这年轻人竟然是为了寻缘而来,哪有这么来的凡人!通常要么就是出师游历,要么就是红尘寻亲,现在是寻缘!而这位年轻人竟然说自己是九极洲之人,要知道,虽然这处森林是九极洲与天凰洲的分界处,但是还勉强算是天凰洲的范围,虽然只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但是这个年轻人坚定不移地说自己是九极洲之人,那么,这个年轻人肯定是入过九极洲的,而且还有一些了解,而这年轻人又神色平静,举止端庄,话语大气,那定是见过世面的高手无疑!即使不是高手,那也铁定是人才无疑!
所以,综合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年轻人必然不凡,所以自己也必定不能招惹!中年儒士眼色一变,哈哈大笑:“好好好!小兄弟既是为寻缘而来,那我陪你喝一杯又如何!”
中年儒士甩手飞出一把羽扇,在靠近绛泪的一棵三人才能合围的树干转眼就被削掉了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木桌,其他的部分也被轻易的削掉了枝叶,咚咚的两声,两个圆木方凳也就立刻成型!
“碰巧,我身上还带着上好的‘仙绿琼酿酒’,今日正好与小兄弟共饮一杯,以庆你我之缘!小兄弟可是愿意?”
中年儒士也是极为的大气潇洒,翻手拿出一个绿色的葫芦,这葫芦通身碧绿晶莹,翠色欲滴,葫芦中间则是画着一副山涧翠竹图,看起来极为的精致!他又取出两只玉杯,杯上绘着行舟驶过万重山之图,看来这中年儒士也是极为注重品味!
绛泪一看中年人的动作,心中一念而过:看来自己的赌没有赌输!绛泪也是极为豪爽的一笑:“哈哈,美酒共饮,何乐而不为!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绛泪径直走到那圆木方凳上坐下,端起仙绿葫芦,一点三送,给两只酒杯盛满酒,将其中一只递给中年儒士:“请!”
中年儒士一看这年轻人一点也不见外,也很是欣赏,所以也欣然接过玉杯:“来,干!”
“砰!”
玉杯相碰,这声音若穿越亘古而来的亡灵序曲,又像是另一个时代开启的钟声!
绛泪起身作揖:“不知可否请前辈先医治一下金翅雕,恐怕它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好说好说!”
中年儒士隔空对金翅雕身上的白剑一抓,这柄宝剑竟然就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而后,中年儒士袖口里抖出一罐药品,隔空洒在了金翅雕受伤的伤口处。
金翅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萎靡的神情也竟然缓缓有了生机。金翅雕扑腾一下飞了起来,赶紧向远处飞去,生怕中年儒士再插它一剑。
中年儒士哈哈一下,却转身对绛泪认真道:“小兄弟,我的确是九极洲之人,我是妙书派一员,姓文名墨,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绛泪虽见文墨豪爽,却也暗暗提防,况且刚入红尘,而在泪墟又几乎全灭了第一批来寻宝者,所以决定不以真面目现世:“幸会幸会!晚辈浪迹,这一次是独谱一卦,算得我与九极洲有缘,所以是为寻缘而来。”
文墨脸色微惊:“哦?难不成小兄弟懂得卦术?”
绛泪赶紧收敛心思,心想:这人果然不一般,能从如此入微处想发现我的蛛丝马迹。
“略知一二罢了,不值一提。”
这下文墨就来了兴趣,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浪迹小兄弟能否为我算一卦?”
“不可信不可信……”
“小兄弟但说无妨。”
“那就恕在下冒昧了,不准的地方千万别当真啊!”绛泪哪会什么卦术,只是仔细瞧着文墨的反应以备随机应变,但此时他的神情倒的确有几分高人的模样,“文墨前辈天额阴云,两眉交界处紧锁,应是与另一方有争执而且还处弱势,此次出来应是寻援助而来!”
文墨眼神顿亮“哦?然后呢?”
“前辈定是无功而返!”
绛泪语出惊人,这下把文墨惊到了,文墨赶紧道:“不知此事可否化解?”
“随缘!”
文墨追问:“可否更加详细一点?”
绛泪哈哈一笑:“来来,前辈喝酒,前辈的仙绿琼酿酒果是好喝……”
绛泪举杯,又自顾念叨,似是在自语:“众生相处皆是孽,何必强求孽成缘?”
文墨也举杯对饮,心里却还是在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意思:众生相处皆是孽,何必强求孽成缘?
……
两人喝了一会儿小酒,兴致正浓时分,文墨忽然对绛泪说:“小兄弟,今天和你一起喝的很痛快,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如你改天来我妙书派一续,我一定尽一尽地主之谊!”
“多谢前辈美意,不过我这一介凡夫俗子独身去往贵派,却也怕贵派砸人口舌,污了妙书派名声。若是有机会,晚辈自会前去登门拜访。”绛泪笑道。
“好说好说,这是我的一块随身玉佩,你到时候可以以此玉佩示人,来我妙书派也方便多了。”文墨翻手寻出一个玉佩,这玉佩通身洁白,玉质绝佳,玉佩上还绑两根红色线穗,很有工艺留念品的感觉。
绛泪双手接过玉佩,赶紧抱拳道谢:“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够爽快!”文墨哈哈大笑,“若是小兄弟你想习武,可以来我妙书派,碰巧,我妙书派一个月后准备招收一批新人,到时候小兄弟可以来参观参观。”
绛泪应和道:“那是自然!”
文墨满脸愧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浪迹小兄弟,我妙书派内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今天这酒,现在就得圆场了。”
“干!前辈一路顺风,改天我浪迹必定登门拜访。”
“砰!”酒杯再一次碰撞到了一起。绛泪与文墨一饮而尽。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那我们就此别过!”文墨抱拳告别,而后转身飞驰而去。只留下全身冷汗直冒的绛泪,在原地伫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