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一回到魏城就听说了张新业的事,他之所以逃到秦城,是因为上级派来了调查组,再加上被人告发,张新业畏罪潜逃,不知去向,而让高杰想不到的是,告发张新业的人就是霞。
虽然高杰也知道,霞对张新业的恨早就已经超越了一切,可是霞那么快的就采取行动还着实让高杰感觉到了霞做事的坚决。高杰决定去见霞。虽然之前刘志明已经告诉他不要再见她了,可是高杰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无法完全理解霞的心情,但是他可以想象的出来。
现在的每一天对霞来说都是那样的漫长,有人说痛苦的时候度日如年,可是霞此时此刻的心情不仅仅是痛苦,还有担忧,当然还有很多的问号,现在的一天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在这一个世纪里,她的心里经历着一次又一次问号的袭击。她的脸上不时的流下泪水,泪水盈盈,在这盈盈的泪光里,写着的是痛苦,是期待,也是无尽的疑惑,她再也不能专心的工作,就连儿子浩浩也被她冷落了很多。
自从高杰走后,霞就深切的感觉到每一个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都有可能是一个新纪元开始的标志,或许在这个标志落山之前,她就会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丈夫。打开窗子,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嗅到了丈夫的味道,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让她陶醉。每当这个时候,霞就会感觉到片刻的幸福。可是她明白,这幸福是虚幻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高杰回来。
看到高杰的那一刻,霞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车子只开了一个门,她没有见到刘志明,开始的时候它还幻想着刘志明在车里,等到看见高杰的表情她才明白车子没有她幻想的人,可是她的那个冲动仍旧没有减退的意思。高杰为她,为他们付出了太多,霞感激不尽。
“对不起,我没有实现承诺。”高杰抱歉的说。
“出什么事了?”霞把高杰带回屋里,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
“他暂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回不来。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一走了之,所以……”高杰看到浩浩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出来,把话打住了。“浩浩,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了。”说着,高杰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
小孩子看见高杰手里的盒子,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叔叔,这是什么呀?”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倒翁啊,来,叔叔帮你给他充上气。”说着,高杰打开盒子,给不倒翁充气。不一会儿,不倒翁就被充起来了,不倒翁做成的是一个笑面老头的模样,样子很可爱。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浩浩看到高杰把不倒翁充满了气,迫不及待的说道。高杰把不倒翁的充气阀堵上,放到地上,不倒翁的个头正好和浩浩一样高。
“去和不倒翁玩吧,我和高叔叔说说话。”霞对浩浩说道。
“不嘛,我要和高叔叔一块玩,高叔叔,咱们一块儿和不倒翁玩好不好?”浩浩征求高杰的意见。好久妈妈都没有陪他一块儿玩了,看到高杰,他想让高杰陪他。
“浩浩听话,你一个人去玩吧,高叔叔刚来,不能陪你。”霞哄浩浩道。
看到高杰没有反应,浩浩知道,自己又要一个人玩了,“哼,都不跟我玩,我和不倒翁一起玩。”他噘着小嘴,一边生气的说道,一边抱着不倒翁去卧室了。走进卧室,浩浩把不倒翁放到地上,回来把门关上。
“浩浩生气了”,高杰笑着对霞说道,“应该多陪陪孩子的。”
霞没有回应,她现在关心的是刘志明。于是问道:“他在那里怎么样,没有危险吧?”
“霞,志明只不过现在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完,回不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看你对浩浩和以前不同了,你怎么了?”高杰看着被浩浩关上的门问道。
“我知道对小孩子来说,我的没有耐心对他成长不好,可是我已经累了。高杰,你不知道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你无法体味。明明是我和他的儿子,现在却要让我一个人来担当起抚养他的责任。我知道这样的话从一个做母亲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不合时宜,可是你知道吗,每当孩子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千方百计的寻找理由来搪塞他。现在,理由被我找遍了,儿子也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懂事,有些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霞想要发泄,可是她把声音压的很低,于是这发泄听起来有些平淡。
“霞,不要想太多,我已经对你说了,志明现在脱不开身,可是我保证,他一定会回来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的。”高杰劝解道。
“交代?你知道吗?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他也在车里,可是没有,我就知道想要他回来虽然说不上天方夜谭,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有事暂时回不来,我明白,也能理解,可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连个电话都不打呢,他就那么放心?是为了保密吗?我在电视里也看过人家做卧底的,无论事情多么的紧急,人家都能想方设法的把消息传出去,为什么他就不能呢?”
“保密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则是他不敢给你打电话。他现在对你们的愧疚不是一根电话线就能传达了的,他要当面向你们母子表达歉意。我和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才接触到这个人,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很苦,他想要回到你和浩浩的身边,可是事情总是这样,不会那么顺利的让人如愿以偿。出事之前,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彼此应该相互了解,我想你应该能够体味他的苦衷吧?”高杰也不知道这样的说辞能否说动这个受伤太深的女人,可是听到霞从未在他面前表露的不满,高杰开始担心起霞来。
“你回来的时候他对你说什么了吗?”听到高杰的话,霞有些明白了。
“他说你和浩浩一定要好好的,等他回来。”
霞沉默了,的确,高杰的话提醒了她,她一直认为自己很痛苦,可是他忽略了刘志明的内心。原本恩恩爱爱的夫妻,突然发生了一件变故,两个人都会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冲击,她是这样,刘志明也不会无动于衷。“你这趟回来,是不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好吧?”霞紧张的问道。
“张新业有问题,志明让我回来保护你们,防止张新业会对你们不利,可我听说张新业已经逃走了。”高杰不想告诉霞张新业已经死了,他担心霞知道之后会对刘志明的处境更加的担心。
“张新业在位的时候为了袒护他的儿子坐下了很多违法的事,再加上我把张新业犯罪的证据给了调查组,张新业听到风声就逃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会不会给他带去危险,可是我不能一直保持沉默,我不能总是坐在家里等,你知道吗,这种滋味是生不如死啊!”
“我明白,你放心,张新业自身难保,不会对志明不利的。张新业已经走了,我想我应该过段时间再去一趟志明那里,也许现在他需要帮助。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浩浩,志明那里的事你尽管放心,我现在担心的人是你。”
“高杰,谢谢你。”霞强忍住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感激的对高杰说道。
“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次我让你失望了,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你一个交代。”说完,高杰就站起来,走向被浩浩关上的门。门是虚掩着的,高杰推开门,看到浩浩正在和不倒翁玩的不亦乐乎。还是做小孩子好啊,无忧无虑的,高杰这样想着。“浩浩,叔叔要回去了,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哟,想要什么,叔叔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叔叔,你能帮我把爸爸带回来吗?妈妈不陪我玩,我就和爸爸玩。”浩浩停下推不倒翁的手,认真的对高杰说道。
童言无忌,高杰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想到了这个词语。“好,我答应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把爸爸给你带回来。”高杰说完这句话才感觉到,对于霞,如果让她失望了还有话语来解释,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自己的承诺就像是一个军令状,如果失败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又一次加重了。
“那咱们拉钩。”浩浩跑到高杰的身边,笑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高杰于是也伸出手来,和浩浩一起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完钩,高杰就转身对身后的霞说:“我要回去了,我妈妈打电话说我爸病情又加重了,我要赶过去看望一下。”
“严重吗?要不我和浩浩也去看望一下吧?”霞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年纪大了。就一直想要我留在他们身边,我去看看就行了。”
“那你赶紧去吧,这边的事先放放,真是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霞感激的对高杰说道。
“别再这样说了,要不然就显得见外了。放心,现在不仅对你,我和浩浩也拉钩了,这可是一百年不许变的啊!”说着高杰对浩浩做了一个鬼脸。逗得浩浩和霞都笑了。
高杰的车子朝着高远山所在的疗养院驶去,自从高远山上次重病之后,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出院之后,他几乎一直待在这所疗养院里。
一路上,高杰除了为父亲的病担心之外,还被两个问题困扰着,那就是事情究竟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呢?最后他能不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呢?无论怎么样吧,自己一定要尽快替霞完成心愿,要不然,一旦父亲把公司交给他,他就分身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