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風!今天玩什麼呢?”一名已經頗為熟絡,鄰家的女孩子跑過來問由風。那孩子五官長得相當標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肌膚雪白,是個可人兒。
“莉可,今天也跟夏河他們一起玩球如何?”由風以開朗的笑容回應。
郝苑由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心裏不是味兒,變得糾葛起來。雖然很慶幸由風不是只顧看書的書呆子,個性也很活潑,當朋友來找他玩時還是會外出。但那突出的能力終究還是難以掩蓋,在日常中展現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由風成為了這一帶的小領袖。而這本應對郝苑由來說是高興的事實,在這個戰亂時期的影響下卻變得五味雜陳。
那一天,由風也像今天一樣,被住在附近的孩子邀請一起去玩。
“由風!你平日都在家中做什麼?”莉可好奇地問。
由風想了一想,然後說:“唉?平日都做什麼?我都讓媽媽陪我看書。”
“看書?是那些寫滿了字的紙嗎?我不喜歡看書。都看不明白它在說什麼呢?你怎麼會喜歡上呢?當然是運動比較好玩吧!”身旁一位戴着眼鏡,名叫夏河的男生亦加入了話題。
“不會呀!我看的那些書都很有趣!一開始看就停不了下來!而且每當我看懂一本書,爺爺都會給一些獎勵!”由風說得手舞足蹈,務求說服這些孩子也喜歡上閱讀。
像是被他的描述所打動,那些朋友們也開始對他讀的書感興趣:“真的很有趣嗎?那麼下次帶你的那些書來給我們看吧!”
“好啊!”
由風衷心的期待下一次跟這些新相識的朋友一起看書,只是這時的他還不知道,他的所謂很有趣的書其實比孩子們說看不明白的書籍還要難上好幾倍
“說起來,我們接下來要到哪兒玩?”由風向夏河提問。
“到我們之前一直去的球場玩球!”孩子們以歡快的語調回答,踏着愉快的腳步前進。
走了大約五分鐘,便看見了一個球場。他們一支箭似的衝了進去,開始玩起了球來。
“今天沒有人在呢。”不知道是誰拋出的話,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人回應。但由風卻沒有任由這句話隨風飄散。
由風好奇地問:“這裏平日有人會佔用嗎?”
“對啊!這裏明明是公眾場所,但我們之前來這裏嬉戲了好一會兒後,突然來了一班比我們大的孩子,說這是他們的地盤,竟然趕我們走!我們當然沒有打算輕易退讓,但他們都比我們大一、兩歲,根本沒有跟他們爭持的本錢所以我們最後還是迫不得已地把陣地換到附近的空地了。”夏河露出了一副沮喪的神情。
由風一句話也沒有答上來,只是默默聽着他們的話。
俗語所說的冤家路窄,真是再明智不過了,正好這邊提到那幫孩子,他們這就拿着皮球來勢洶洶地出現在了球場。明明只有幾個人,他們卻顯得盛氣凌人。夏河他們頓時踉嗆地後退了幾步,面露畏懼之色。
對面帶頭的那名孩子一張口就出言不遜:“又是你們這些孩子?趕快回家玩泥沙吧!別擋着我們練習!”
“你在說什麼呢?明明是我們先到這兒的!為什麼你們說讓開我們就得走?”夏河始終還是無法忍受他們的態度和行為,於是強忍內心的恐懼,出言頂撞。
“什麼?不肯走?那麼可就別怪我們踢的球不長眼睛嚕!”然而沒想到,夏河的駁話反而令對方的行動更加旁若無人。這才說完,那個帶頭的男孩子居然毫不猶疑地一腳踢了個球過來,打中了站在前面的孩子。那個男孩突然被球大力打中,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以此為契機,對面玩球的孩子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玩意一般,開始接連對準孩子踢球。夏河他們根本無計可施,只能四處逃奔。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球直飛往莉可的頭。她由於過度驚慌,只是瑟縮成一團蹲在地上,沒能避開。眼見足球快要打中她,由風迅速地從口袋中掏出了他練習用的小型魔杖,然後默唸了一個風魔法的咒文。話音剛落,球場刮起了一場大風,原本往莉可飛的球也被風向影響,偏離了本來的軌道,從她身邊擦過。
他們都舉起了雙手擋着狂風,避免風沙吹進眼睛。只有由風呆楞原地,完全不受影響地睜開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成功使用這個魔法,因此神色明顯有些雀躍。
過了一會兒後,風勢已經弱了很多。在場的孩子們陸續睜開眼睛,對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頭霧水。就在這時候,由風站了出來,大聲喊道:“你們不准再這麼欺負他們了!明明我們比你們先到這個場地,但你們卻強行逼使我們離開。要是你們再這般無理取鬧的話,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喔!”
“什麼?不會手下留情?你在說什麼?只不過是好運刮了一場大風,難道你以為自己能使用魔法不成?這個小屁孩!”對方的領隊頓時怒不可遏,面容扭曲。剛才由風的話無疑令他尊嚴受損,居然被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孩子要求退讓,看來是一大恥辱。他作出了一個手勢,讓所有的人都將目標對準由風,準備一同踢去。
“唔媽媽,對不起!我明明跟你約定過不可隨意於人前使用魔法”由風眉頭深鎖,不情願地拿出魔杖,唸出了雷魔法的咒文。
突然,對面所有人的踢球動作都在中途停住了。他們的腿突然感到異常酸軟,就像在抽搐一般,用不上力氣,紛紛停下了動作並坐在地上。
“這是什麼回事?”在場所有人皆面面相覷,對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頭緒。沒有人明白由風光發射出極輕微的電流令他們的大腿麻痺,就足以阻止所有人的踢球。這不但有效,且適合魔力尚算稀少的由風。
“再不走的話,下一次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喔!”由風舉起魔杖,裝出一副還要出招的樣子,嚇唬他們。他的虛張聲勢亦奏效,對面的孩子們眼見由風能使出未知的招數,即使雙腳仍有少許麻痺,也顧不上那麼多,連跑帶爬離開了球場。
在他們走光之後,孩子們隨即高興得跳了起來,大聲呼喊:“哇!好厲害!由風!”他們都圍了上去,詢問由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由風回想起郝苑由對他的叮囑,不能輕易暴露自己能使用魔法的事情,於是便隨意的找了個理由忽悠過去
回到家後,由風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苑由。
“啪!”一聲響亮的掌摑聲。由風捂着發麻的臉頰,低下了頭,沒有說半句話。郝苑由打完由風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
“對不起,由風。你痛不痛?我一時”
“不,這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守住跟媽媽的約定。”由風帶着哭腔、以嘶啞的聲音吐出了這句話,低下來的頭讓人無從看見他的表情。他就這樣跑了開去。在離去之時,揮灑下了兩行淚珠,滴落到地上。
郝苑由只是目送他離去,沒能說上半句話來。她對自己的行為後悔莫及,對由風的落淚感到心痛。她明白那孩子十分乖巧,她明白那孩子不會隨意張揚自己能使用魔法,所以一定是遇上了逼不得以的情況才是。因為他像這樣如實地向自己回報使用過魔法了啊。她明白……她明白但儘管如此,她的內心還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也會像丈夫一樣,被戰爭帶去遠方,每天都被逼涉獵於各種危險中。她擔心不已,在哪一天,軍隊的人們突然叩門而來,強行帶走由風的想像不停在腦海中上演。
因為愈是擁有強大的能力,所肩負的責任也會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