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别墅
尹若晴的乳白色敞篷车优雅的开进别墅,尹若晴摘下几乎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墨镜,打开车门随候在一旁的仆人一起往顾氏别墅走去。尹若晴踩着轻快的步子往外面那火红色的牡丹花丛而去。在喜爱花上面,除了牡丹之外,尹若晴最喜爱的却是海棠。繁琐的重瓣牡丹有几颗金黄色的花蕊,红得剔透的颜色给尹若晴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也晕染了淡淡的红。尹若晴心情大好的蹲下身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双玉足轻点便在花丛中穿梭起舞。
“爷,尹小姐来了。”刚刚替尹若晴引路的女仆轻轻扣响顾锦夜的房门,恭敬说道。
“尹小姐说她在牡丹园里的藤木椅上等您。”
“嗯,下去吧。”慵懒的声线清缓的从房内传了出来,女仆神色虔诚的行了行礼,便轻轻转身下楼去了。房间内的男子是她们所有人眼中神一般的存在,平日里见着都不敢直视他美若桃李一般的脸,唯恐一个不是便冲撞了她们心里的神祗。
房间内,顾锦夜拿着一张纯白色的毛巾擦拭着他湿湿的发,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他健硕的胸膛,皮肤虽白却又充满力量。随手将毛巾一扔,轻轻一扯便将睡袍从身上扯了下来,顷刻白色的衬衣便穿上了身。穿戴整齐之后,顾锦夜抓起放在案桌上的腕表,一改慵懒作风,大步邪魅的走了出去。随即便又仆人进屋替顾锦夜收拾房间,清理换洗的衣物。
刚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尹若晴一身白裙在红色的牡丹花海里起舞,彩蝶环绕,墨丝飞扬,犹如花之精灵一般,在哪里跳舞,美若山河画卷。
这么一刹顾锦夜似乎认为尹洛心回来了,这一支倾城之舞他在儿时经常看到过,那是尹洛心常常会跳给他看的舞蹈。也是在一片花海中,只不过那片花海是桔梗花海罢了,那时候的尹洛心小小的,像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笑的时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稚嫩的童音一口一个夜哥哥的叫着。
“夜哥哥,洛心跳的舞好不好看,夜哥哥喜不喜欢?”那时候的尹洛心钟爱红色,所以她常常穿着红色的裙子在白色的桔梗花海里跳舞。
“小洛儿跳什么都好看,夜哥哥很喜欢。”
“那洛心以后就只给夜哥哥跳好不好,给夜哥哥跳一辈子的舞。”
“好,这是小洛儿自己说的哦,要给夜哥哥跳一辈子的舞。”想到这,顾锦夜嘴角缓缓化开一抹温暖的笑,但随即眼中痛苦一闪而逝。
“夜哥哥,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可以和顾伯伯联合起来伤害我的家人,夜哥哥我恨你。”那个时候顾锦夜虽然没有在场,可录像里尹洛心那张哭得双眼通红,带着仇恨说的这句话却被他深深的记在心里。
顾锦夜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站在烧成废墟的尹家别墅前,他心里的疼痛和懊悔,那一瞬间,他连杀父的心情都有。
他的小洛儿恨他了。
谁又能将他的洛心还给他?
“洛儿,洛儿……”
当顾锦夜知道当年的洛心没有死的时候,他喜极而泣。盼星星盼月亮般终于盼到她回国的时候,她却成了尹若晴。相似的容颜却又没有昔日那份清澈纯净,那张魅惑妩媚的脸看得他心里发寒,但最后却明白她不是她。
“夜,你出来多久了?”尹若晴一个旋转便无意间发现慵懒倚靠在门上的顾锦夜。
“若儿跳得太美,爷一时看得入迷,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尹若晴娇嗔的笑了笑,顾锦夜便缓缓朝尹若晴而去。
“万里牡丹不及你千分之一的风采,若儿的舞真好看。”顾锦夜横抱起尹若晴往一旁的藤花木椅上去。尹若晴眉梢含魅,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唇悄无声息的被封住了。
身体瞬间被顾锦夜束缚到他强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个吻是他们之间最干净,丝毫没有情欲的吻。
缠绵了许久,尹若晴娇喘着气,浑身发软的躺在顾锦夜的怀里,眉梢带笑的看着面前那些妖冶的牡丹。
“爷……”默快速的走到顾锦夜面前,弯身地上闪着宝石光芒的一张红色帖子。
“爷,英国的少校白子曼今日向你发来一张战贴。”顾锦夜听言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默手里的战贴,七分不屑三分轻蔑的垂眸对尹若晴说道。
“若儿,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呢?”尹若晴从顾锦夜的怀抱里抬起头,伸手从默手里拿过战贴,嗤笑道。
“哥哥愚蠢,夜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顾锦夜看了看被尹若晴抓在手里的战贴,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早就听说白子曼平生最喜欢收集各类宝石,如今这战贴上镶嵌的珠宝可价值数十万的上等珠宝。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来这么挥霍,简直奢华至极啊!”顾锦夜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是尹若晴,连一旁不苟言笑的默也是嘴角微抽?没本事挥霍?您老人家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如果连您都不敢挥霍的话,那又让我们情何以堪?
不过这战贴的确很精致美丽,边缘密密匝匝的镶满了价值连城紫钻,将血宝石研成粉末掺上麝香勾勒成字,再用各色宝石装饰其中,光华炫目。
“既然都送来了,那就收下吧。默,记得把宝石给爷刮下来,白子曼好歹也算是爷的小舅子,到时候他结婚的时候把这些宝石送给他当爷的份子钱。爷现在不比以往,娶了媳妇之后也要养家糊口了。”顾锦夜说得那叫一个慷慨,一旁的默无语的转过身去,您要养家糊口?就您一年挣得钱都够您肆无忌惮的挥霍一辈子了,您是故意这样气白子曼的吧,爷你的心真黑,真……抠。
而一旁的尹若晴此刻也是无语,他娶数十个媳妇,养几百个孩子也不见得有丝毫负担啊?这不是存心那我说笑吗?
而R市的公寓内,白子曼此刻挑眉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窈窕女子,面色霎时就沉了下来。
“殿下,顾锦夜收下了您的战贴,不过……却把战贴上的宝石给剜了下来说是当做日后您结婚的份子钱。”
“青鸢,那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发怒吗?”白子曼有一双湛蓝色的眼,五官和白子彦有几分相似,五官俊美立体,笑容温润却又有几分笑面虎的韵味,却丝毫看不出半分草包的模样。
“殿下的心思属下不敢随意猜测。”青鸢惶恐的垂下头,外界传闻白子曼虚有其表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寄生虫,却不知其是个心思缜密得可怕,笑面两刀的危险人物。
“若儿,为了你十几年的隐忍总算是到头了,我的若儿,你虽然没心没肺,但本殿来接你回家。”白子曼脸上展开温润一笑,起身朝青鸢走去。
“青鸢,既然若儿不来接我们,我们就去锦城找她吧。”青鸢嘴角苦涩一笑,殿下的心思一直都在尹若晴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但却丝毫不肯低下头看看那些爱慕他的卑微女人。
“这个坏心眼的丫头,肯定又在锦城设计等我跳了吧,呵呵。”
“殿下,既然汐公主又在锦城算计,我们有何苦跳进火坑去呢?”青鸢扶住白子曼的手臂,眸中满是不解和疑惑。再爱公主也不能爱到自寻死路这个份上吧?既然人家对您都没有感情了,咱们又何必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自讨没趣呢?
“青鸢,若儿虽不喜我可不代表我也不喜她,她没心没肺巴不得我早点死,我一心一意爱她的心却从未变过。”白子曼自嘲的笑了笑,眉梢却带着深深的爱意。
“殿下,为什么我们不像以前那样只在暗处默默的保护汐公主,这次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跟顾锦夜硬碰硬,这里是锦城,他顾锦夜的地盘,我们根本就斗不过殿下。”青鸢被白子曼的痴心弄乐了,眉宇中却又是对白子曼的心疼与责怪。
“我也是人,眼睁睁的看着若儿嫁给别人,我心里难过,不来争一争,我实在不甘心。”白子曼笑了笑,却抬手捂住嘴狠狠的咳嗽了几声。血顺着白子曼病态白的手腕滑落,像冬日那盛开的雪梅般刺眼。
“殿下,没事吧,倾国拿药来。”青鸢赶紧送来白子曼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爱马仕的藏青色限量手绢。白子曼接过擦了擦手后便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不一会,另一个蓝眼睛的黑衣气质美女端着一杯水,拿了一瓶药走了进来。
“殿下,药来了。”青鸢接过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三粒药后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后便笑着递给白子曼。
“殿下,无毒。”倾国委屈的看着青鸢,瘪着嘴一脸恹恹。
“青鸢姐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我虽然没有你厉害,但不代表我连一瓶药都保护不了吧。”青鸢笑着看了看倾国,又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递给白子曼示意无毒。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你大大咧咧万一被有心人给调换了,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殿下的身子弱,经不起任何意外。你懂吗?”倾国愤愤的白了青鸢一眼,殿下身子骨弱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有自己怎么就大大咧咧了?来的时候自己也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又用红外线探查了一下玻璃的内部结构和药瓶的塑料结构中有没有问题,有没有隐藏毒素,可青鸢这个讨厌鬼仗着是个老人便这么欺负人,我像是那种拿殿下生命开玩笑的人吗?哼,气死我了。
白子曼接过药丸和水杯,仰头便吞了进去。然后又接过倾国手里的限量手绢擦了擦唇角,便笑着对倾国说。
“这里离锦城不远,我们就开车过去吧。”倾国睁大了眼睛,我们殿下不是一向节约时间的吗?虽然开车也要不到几个小时但坐飞机不是更快吗?殿下是不是脑子也生病了。一旁的青鸢看见倾国一副吃惊的模样,便好心提醒道。
“这次我们会在锦城待上几个月,所以在锦城购买的别墅需要提前清洁的不染尘埃,绝不能让殿下吸入一丁点灰尘,而且仆人保姆要经过严密筛选,背景清白的。殿下喜静,切不得找些喧闹的人来侍候。殿下吃不惯东方的饮食,所以记得将这里的厨师一起带过去。还有……”倾国被青鸢的一席话说得头都有些疼,连忙伸手示意青鸢别再继续说下去。
“停!停!停!我说青鸢姐,能不能再唠叨了?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还有……我怎么觉得你比殿下还要了解他自己啊?”青鸢被倾国说得脸色微红,偷偷瞄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白子曼时,才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对倾国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唠叨你的话,可能我们到了锦城别墅也还没有收拾出来。得了得了……快点去检查一下殿下的爱车有没有什么问题,待会我们就要走了。”倾国吐了吐舌头,便朝白子曼笑了笑就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白子曼右手搭了一件黑色西装,钻进了黑色加长林肯。青鸢细心的将换成防弹玻璃的窗户摇上,驱车前往锦城。共有八辆车,走了八条前往锦城的路线,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毕竟无论走哪条路线,都要经过一条垂直的悬崖死亡公路。锦城与R市之间隔了一条河,爬上盘山公路后便要驶过那条长达数千年的万丈危桥,当然这些路段对白子曼一行人来说不算危险,但就怕有人对他们进行在半路截杀,毕竟那地段是顾锦夜的势力之内,而他们才刚刚像他发起了挑战。
车厢内,白子曼浅眠着,脸色不是太好,眉头也微微皱起,淡红色的薄唇紧抿着。坐在一旁的青鸢扭头看了看白子曼,一抬眼便在后视镜中发现了一点寒光正对准被白子曼的头颅。来不及多想,蓦地就将白子曼扑到,霎时子弹便穿破防弹的车窗,火药味扑鼻。
后面的宾利蓦地便追了上来,但动力却远远不如被改版的黑色加长林肯,青鸢通过后视镜,发现后面那辆车上有四个人,突然车顶盖打开,有一个人钻出来,拎出一把轻机枪,朝他们发射。
四周的车辆早已经被枪声所吓到了,一时间在陡峭的盘山公路上横冲直撞的开着,青鸢也顾不上伤及无辜,打开方向盘往那些居家车前躲避,顿时整个公路上乱成一团。
有一辆居家车被后面的车辆撞下公路。
宾利车上的那人如不要命似的,朝林肯车扫射,机枪扫过来的力量和手枪完全不一样,白子曼蓦地抢过方向盘,扭头冲青鸢说道。
“我来开车,后面那辆车不过是先头队伍,若在跟他们浪费时间,恐怕会有更多的截杀者出现。”
旁边的车子被打中,翻滚挡在他们前面,白子曼厉喝一声,“别和他们客气。”
青鸢骤怒,脚不小心踢到临时在酒店组装的远程炸弹时,忽然狰狞一笑。竟敢来截杀他们殿下,活腻了吗?看老娘不拿炸弹炸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
白子曼看出了青鸢的想法,故意减缓林肯的车速,朝青鸢使了个眼色之后,青鸢阴险的笑了笑。
“哎呀,殿下……车……”青鸢的说道一半便没有再说什么,故意捂住嘴像说漏了什么似的,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老大,好像他们的车速变慢了,是不是车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属下刚刚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车内那小娘子一脸惊恐的样子,恐怕他们的车没油了老大。”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仔细的思索着车子没油的可能性,但一看到近在咫尺的林肯车时,行动便不经过脑袋思考,随即吩咐人加快车速迅速冲了过去。
青鸢看着即将与林肯车并排的宾利车时,忽然就摇下了车窗。这一下。对面宾利车上的人瞬间就愣了,莫非林肯车上的美人已经被追杀给吓傻了,自动开窗想要投降?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青鸢双脚快速夹起炸弹,伸手便朝他们扔了过去。
炸弹吸力十足,贴在宾利车上的时候,那里面的人还在思考美人扔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直到林肯车猛然加快速度,一阵风似的便消失在拐角处。
可怜的炮灰四人组便不明不白的被青鸢一个炸弹炸得粉身碎骨,临死前也没看清楚那炸弹长什么样。
“殿下,顾锦夜的下属也就这点能耐么?太逊了吧!”青鸢已经从白子曼那里接过方向盘,一边还不停地吐槽顾锦夜下属势力的不中看和不中用。
“能成为我劲敌的人会有这么逊色的手下吗?”白子曼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显然是被刚刚所折腾累了。
“不是顾锦夜的人?是了,顾锦夜身边不留废物的规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黑道,这几个废物又怎会是他的手下。可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青鸢疑惑的咬了咬手指,看来到了锦城之后可得好好问问叶雪。
小若啊,你就当真这么容不得我?你也真的当我是个草包,认为这样就可以解决了我?白子曼心里深深响起一声叹息,似无奈、似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