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夕洛瑶抽出刀,在手指上微微一划,鲜血流出,滴落在噬灵诀上。夕洛瑶入定了。
银空莽莽,青山绿水,夕洛瑶又回到了这片天地。
“你做好选择了吗?”那张大脸不知何时化作了一位窈窕美女,衣着华丽而高贵,面容美丽而庄严。可在她看到夕洛瑶决然的面容之后,庄严化作了慈祥、化作了欣喜。
夕洛瑶转过身,面对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你选择了什么?”那女子有些期待,期待着她的选择。
“第二条路吧,我想用三百年的时间来弥补我的遗憾。”
“我尊重你的选择,无限潜力的继承即将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做好准备了。”
“呵呵,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夕洛瑶看着那庄重华丽的女子,看她露出的那兴奋的笑容,只感觉背后冷风簌簌的吹过,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由得起了来,她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等、等一下。”
“怎么了?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有个问题。”
“呵,我允许你的提问。”那女子轻佻的一笑,有几分玩弄,也有几分蔑视,她的眼中容不下任何蝼蚁,即使是眼前的宿主。
“你与那本弑神诀是什么关系?”
“弑神诀”那女子面露沉思,还带着一股怅然,“我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神弑他现在在哪?”
夕洛瑶看着她的神色,知道这事有门,她赶紧说道:“在外面的世界,准确的说,在你的身边。”
“他就在我身边你确定吗?”
“我骗你干什么?”
听到这话,那女子再也不顾自己美貌的容颜和华丽的衣饰,她仰天大吼“帝神,你无耻,你混蛋,你还是欺骗了我,你让我即使和他面对面也无法相见帝神,你这个孬种,你还配称之为神吗?枉我曾经还迷恋过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你出来见我,帝神,出来见我啊”她的双眼逐渐模糊。
夕洛瑶看到了这一切,也跟着落了泪,她的心中的那份善良不自觉的催促她去安抚那女子,她的双脚也不自觉地走向了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经历。”夕洛瑶蹲到了她的身边。“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趴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子突然伸出了手,抓住夕洛瑶的脖子,内心的痛仿佛已经使她失去了理智,疯狂如她,在惨然的笑容下阴森森的说道:“你能为我做的,就是献出自己的灵魂,以你噬灵的灵魂正好是我冲出此地的力量源泉。纵使噬灵在外界能吸收灵气,可灵气没有功法的协助,也是枉然,除了我所在的噬灵诀,没有可以帮你的。以你凡人之躯,在外界也只是徒活百年,不如祭献给我吧。”
夕洛瑶的脖子已经被她死死的卡住,面色也有些发紫,“你、你是想让我的灵魂留、留在这里,然后、咳、然后你占据我的肉身,咳,然后达到出去的目的吧。”
“你这小婢子还挺聪明的嘛,你猜得不错,我是想占据你的身体。以我这么庞大的灵魂之力,不消百年便能将你的身躯修炼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的复仇有望,你还有什么不可答应的。”
“我猜,你曾经也是噬灵吧?难道你不知道噬灵的身旁也会有一种神异之体作为伴侣吗?”
“呵,这倒是。若猜得不错,你身旁的应该也是位神弑吧。”
“你、你若占据我的肉身,你一定会被发现。我和他相处了十年啊,他对我的了解甚于你,他很快就会发现我的不同,在你的修为未到时,被他发现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甚至会联想到我被关在这里,从而杀了你。”
“你想说什么?”
这时那女子已经松开了手,夕洛瑶一下瘫坐在地,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恢复过来继而镇定地面对那女子:“不若,我们继续我们的交易,以三百年为限,三百年内,你给我无尽的潜力,且护我周全,三百年后我的灵魂交予你。”夕洛瑶说完这番话,也歇了好一会,却只见那女子一直犹豫不决“怎么?不敢了?”
“我为何要同意?”
“此交易于你有天大的好处,答不答应,在你不在我。”夕洛瑶狡黠的一笑,她将上次这女人对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夕洛瑶已经反客为主,现在的一切话题都是以夕洛瑶为核心。
“我为何不答应?不过为了防止你违约,你要与我签订契约。这是一种毒辣的契约,尔敢否?”
听到契约二字,夕洛瑶心知不妙,夕洛瑶原计划是进行三百年苦修,达到足以抹杀掉眼前这个灵魂程度,然后将噬灵诀及其一切全部毁掉,可如今这女子提出了这么一条,却使她的如意算盘都打翻了,现在的她只能强作镇定“什么契约?”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一句“尔敢否?”就将夕洛瑶的一切说词都憋了回去。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说过,一切在你不在我。”
“那好。”语罢,那女子双手捏诀,一个银色的斑点从中飘起,一分为二,分别落入两人的眉心,“这是一个契约,也是一个诅咒就看你想让它成为什么了,呵呵呵呵。”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阴森。
那女子没等夕洛瑶说话就伸出手指在夕洛瑶的额头上一点,源源不断的气息从中滤过,来到了夕洛瑶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夕洛瑶昏倒在地,那女子也终于收手,原来娇艳的容颜此时略显凋零。“哼,跟我斗,你还太嫩,我便给你三百年又如何,三百年后我自当取你身躯。”然后她一挥手,夕洛瑶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夕洛瑶在梦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六岁时,是肖遥与她的第一次相遇。她仍清晰的记得,旁晚黄昏将散,夕阳只露出了半边脸,她遇到了本不该遇到的人,那是一群中学生。他们将她引到了一个陌生的胡同“嘿嘿,我们调查过你,你爸爸是首富诶,怎么会忍心让你自己一个人走呢?哈哈,这不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吗?”其他的人在一旁哄笑,她仍记得自己,面对着一群不良少年,心里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她面色如水般平静,冷冷的对他们说:“滚开,臭痞子。”声音清澈而又动听。
“呦,还是个冰山美人儿呐。”又是一阵哄笑。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推了她一下,她瘦弱的肩膀怎么禁得住这般推攘,这一推就让她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放开那女孩!”这是一个多么稚嫩的声音,可这一切又都从这里开始。这群人被这声音弄得一愣,转过头去,却是一个小男孩,还是免不了一阵嘲笑“哈哈哈哈,一个寸丁大小的孩儿,还妄图英雄救美,而且还用这么老套的台词,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兄弟们,上,把他解决了。”众人的目标又转移到那个男孩身上,免不了一顿拳头。
夕洛瑶在一侧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个被打的男孩,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对一切都熟视无睹,可真当面对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是,眼角却不争气地噙满了泪水这是在外放哨的人忽然说了一句“警察来了”,这群人才算罢休,可那男孩却已是鼻青脸肿。夕洛瑶拖着瘦小的身躯,来到那男孩面前,拿起手绢将他身上的灰尘一点一点的擦去。
夕阳的余晖照在二人的身上,仿佛画面永久的定格在这里。这,是一场怎样的邂逅?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又不认识”
“因为我是个男人啊。”他挺了挺自己的脊梁,“是男人就该保护女人。”他一个六岁的男孩挺着胸膛说自己是男人,难免有些滑稽可笑,可少年心意,一如那明月松间的青石流水,谁又懂?
夕洛瑶听到这话,破涕为笑,说:“嗯,你是男人。”夕洛瑶在这时以自己不知道的方式以微笑代替了冷漠,她的微笑只为那不经意间帮助过她的男孩。此后,男孩自愿天天送她回家;此后,夕洛瑶甚至去学习了跆拳道;此后,夕洛瑶面对惹过她的人不在留手;此后……
画面一闪而过,夕洛瑶来到了虚无之中,仿佛在虚无中走过了几个世纪,几个世纪中她一直在寻找回家的路,一直在寻找他。她还记得与那女子的交易,三百年啊,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夕洛瑶不甘,她不甘心三百年的时光就在这虚无之中度过,可她也无奈,无奈于自己的力量太小,无法打破这虚无的桎梏,这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力量,因为——她需要。
隐约间,她听到了对自己的呼唤,很真切又很飘渺,很熟悉又很陌生一次又一次,仿佛这个声音具有魔力,不断地吸引着她,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要听清这个声音,要听懂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逃离虚无的唯一途径她在尝试,一遍又一遍的聆听,直到听清;她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直到听懂她终于感觉到了:为何这个声音会这么熟悉、真切。因为这是他的声音。她的眼前亮起了一片光,刺的眼睛生疼,忍不住用手去阻挡,可发现手抬不起来了那片光又逐渐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夕洛瑶发现,这里的一切与自己曾经住过七八天的竹屋有些像,偏头一看,竟然是肖遥。夕洛瑶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都几个世纪了,他还这么年轻,我都年老珠黄了吧夕洛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回事?没有感觉道皱纹呢?把手抬到自己的眼前,还是与从前一样,夕洛瑶有些迷茫了。
“小夕、小夕,你醒了?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肖遥在一旁看着,很是焦急。
“我、我这是在哪?”
“我们还在琼霄峰啊,还是那间小院里啊。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算了,先别管那么多了,先喝口水吧。”肖遥来到桌边,桌子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水,这是肖遥刚在外面烧的,正好急用。肖遥扶起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将水送到她的嘴边,“来,慢点喝,有些热。”
夕洛瑶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来一切真的没有变啊。“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你若是从我睡觉时开始昏迷,那你就昏迷了三天半了。呵呵,真有意思,十多天前你照顾我一回,而今你又需要我的照顾。”看着夕洛瑶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肖遥的心也安了下来,“你知道吗,我醒来后看到你倒在地上,怎么叫你都不醒,把我都吓坏了,我又赶紧去找乔山,乔山又去找道一长老。在道一长老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我就在你身边转啊转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道一长老及时赶到,他说你没事,我这才放下心来。唉,这日三天我连眼都没合一下,你要补偿我哦。”
夕洛瑶听着肖遥在哪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厌烦,她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