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张望着,一脸狐疑,“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就一眨眼的时间,人就不见了?”她小声嘀咕着,心底莫名的升腾起一股空空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落空一样,让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神来。
刚刚睡着之前,她还想着等一下到了有人的地方,她一定要看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模样。那样好听的声音,想必相貌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没想到她却一时粗心睡着了,就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该死!
静岚嘟着嘴,眼睛还是不死心的四下搜寻着。
而在她身后的安少左,他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原本紧绷的脸如今也变得十分的柔软。从餐厅回房之后,他便没瞧见她,还以为她是出去了,可是天色越晚,他心底便越是没了谱。
一种莫名的担忧一直都萦绕在他心头,坐立不安中,他终于出来寻找她了。
本来,到了离岛,静岚就等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她不告而别回家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是,他却偏偏放不下心来,偏偏自己拿着手电筒,穿着单薄的针织衫在黑暗中穿梭了好几个小时。
找到了她,他才觉得自己心底的那根弦终于松懈下来了。
轻叹了一口气,安少左冰凉的手牵着她的,轻声道,“小岚,我们回酒店吧。”
“可是……”静岚忍不住又多张望了黑暗处的地方好几眼,可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那人究竟去哪儿了?对于陌生男人的不告而别她心底有些愤懑,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偷偷走掉?
虽然她已经找到路了,可是那男人怎么都该给她一个道谢的机会啊。
她本想在这边再等等的,或许那男人就会回来了,可是牵着自己的手很冰凉,她回过头紧盯着安少左身上单薄的衣服,眸底顿时染上了些许的担忧,“你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离岛晚上的时候海风很大,这儿日夜温差很大,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我们赶紧回去吧。”
捏紧了牵着自己的大手,她紧蹙眉头再一次回过头,再一次的扫过那处空荡荡的地方,才转身离开。
“啊……”才走了没几步,静岚便忍不住痛呼一声,而在此时,原本空荡荡那处旁边的灌木似乎被风吹动了些许,安少左一脸关心停在女人身旁,“小岚,你怎么了?”
“没……嘶、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半路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伤了脚。”静岚轻描淡写着,一手却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右腿,额角的发丝都被浸湿了。
看她脸上发白、紧咬着红唇的模样,安少左才不相信真的是没什么这么简单。他一手扶着她,蹲身下去,检查着她的右脚,入目的却是一块被染红波西米亚裙角。
他拿着电筒朝着女人前来那段路照了照,却发现那地上都沾惹了些许的暗红的血渍,“这样,还算是没什么?”男人原本温润的脸上顿时掀起了暴风雨,他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女人的右脚上转移到她的脸上,紧盯着她有些心虚闪烁不定的眼。
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算是没什么?
“我……真的不疼,刚开始确实是很疼,可是后来真的不疼了……”静岚有些心虚的解释着,事实上她脚痛的几乎都快要站不住了。
“你!”
男人盛怒的瞪了她一眼,倏然转过身,两人沉默。
就在静岚以为他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走掉的时候,安少左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这举动,顿时让原本自责中的女人瞪大了眼,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宽厚的后背,眼底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为什么……”他不是生气了吗?
不是应该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她了吗?
“还不上来?难道,你想继续在这里吹冷风吗?”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好气又好笑的无奈,他一手拉住了女人的小手,“赶紧上来,你脚上的伤口要赶紧处理,要是感染了就遭了。”纵使他心底万分的生气,原本的好风度确实都快要被磨灭光了,可是他却不忍心对着她发脾气。
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安少左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的完了,他已经掉入爱情的陷阱不可自拔了。
静岚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缓缓地上前,趴在男人背上,“我有点重,你要小心一点喔。”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色,她双手紧紧的攀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低垂着的眼角往后瞥了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恩,确实很重。”他应和着她的话往下说着,可事实上背上的女人真的一点都不重,她的身体看起来那么的单薄,或许他该想办法将她喂胖一点才是。
安少左在心底暗忖着,两个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当再也看不到那些许的光芒,再也看不到那模糊的背影时,隐藏在一旁灌木丛中的男人这才闪身出来。
刚刚他们两个之间的温馨,莫名的勾起了他过去的伤痛。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的方向,所以他并未能够看清她的脸孔,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安少左的脸。
原来,她是安少左的女人!
凌浩天冷凝着脸,身边一片沉寂的时候,他才敢将哀伤光明正大的装在眸子里。他再次的陷入沉思,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自己同木兰那十分短暂却又幸福的日子,眼底除了苦涩之外还有着淡淡的幸福。
思绪不知不觉间又落在刚刚那女人的身上,原来她也叫小兰。
看来,她同木兰相同之处还是顶多的,只可惜……她不是他的木兰。
幽然的叹息声在寂静无人的暗处飘荡着,伴随着这叹息声的,是越飘越远的脚步声。
金碧辉煌的酒店里,水晶灯在夜色当中显得特别的闪亮晶莹,这光芒洒在鲜少有人过往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孤寂。
“麻烦你拿医药箱过来我房间,谢谢。”安少左匆匆忙忙的抱着静岚离开,而柜台小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张望了他们的背影好半晌,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眼底不停的交替着。
为什么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会了?
她在心底哀叹一声,这才开始拿着医药箱。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和一个男人证明迎了上来,“您好,凌先生。”柜台小姐抱着医药箱,脸色微红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而后却又低垂着眼,但从她脸上越来越红的趋势来看,她肯定是又发花痴了。
凌浩天忍不住紧蹙着眉头,转身准备离去,可鼻翼间却隐约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在经过柜台小姐身旁的时候,他陡然的停下了脚步,视线直直的落在她手上的医药箱上,“这个是……”
眼底闪过一抹困惑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将今晚那女人和这医药箱联想起来了。
见多金俊帅的精英搭理了自己,柜台小姐甜笑着回应,“这是我们刚刚入住进来一位先生要的,他女朋友好像是受伤了,安先生真的很贴心呢。”柜台小姐忍不住在心底赞赏着。
可她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话在男人心底丢下了一颗石头,顿时激起了好几圈的波纹。
安先生?
难道是安少左?
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凌浩天无暇顾及面前一脸娇羞侧着头的柜台小姐,只是点了点头,便擦身而过,期间他的脚步不曾有一刻的顿足。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柜台小姐又忍不住愣了许久。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匆匆忙忙的往楼上去。
叮咚、叮咚、叮咚……
长长的走廊上十分的寂静,仿佛就像是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柜台小姐提着医药箱缓缓地站在安少左的房间门前,手很快的按上了门铃。这酒店在离岛算得上是一等的酒店,每个房间的隔音设备都十分的齐全,只有这种门铃才能够让里面的人有所察觉。
很快,门拉开了一道小缝。
“安先生,这是您要的医药箱。”柜台小姐伸出手,视线不敢在面前男人身上多留片刻。
安少左迅速的接过她手上的医药箱,匆忙的丢下一句谢谢便转身离开,门板嘎然关上。瞪着自己面前的这道门,柜台小姐原本直挺挺的身躯顿时弯曲了三十度,哀叹了口气,她才转身离开。而在拐角的某一处,一道阴影始终站在那地方,没有动静。
房内,静岚咬牙切齿的咯吱了牙齿,整张脸几乎都扭曲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原本脚上脏污的地方早已经清洗赶紧,依稀能够看到脚底板正中心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划痕。静岚有些心悸的盯着自己脚底板中央的那道口子,手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踢到了什么东西,居然流了这么多的血。
唔……好痛……
只是这样看着伤口,她便觉得很疼了,若是等一下上药,那岂不是……
带着几分英气的眉头紧蹙成一团,静岚颇有顾忌的盯着男人手上的医药箱,脑中不仅闪现了消毒酒精和双氧水沾在伤患处时候的那种刺激,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男人瞥了她几眼,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忍不住出声安慰着,“放心,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可、可是……”静岚扭扭捏捏的,还是不太愿意上药。
或许,就随便的包扎一下脚上的伤口就会好了,这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心底一直都存在着这样的侥幸,不上药让伤口顺其自然的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