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说:“那个小院子一直都在那里,又不会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看。只是我现在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祝宁良久不作回答,后来又说:“白絮,我觉得你那边回来之后就有点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羽不得不感叹祝宁的心思敏锐,只是面上却不说,只是敷衍道:“没什么事情,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提不起精神来。”
“是吗?”祝宁关切地看着苏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早一点回去吧。你等一等,我先去向妖王告辞。”
苏羽点点头,祝宁便起身向坐在上首的妖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祝宁便带着苏羽离开了这个宴会。
而刚刚赶到的白絮,看到的则是祝宁和苏羽相携离去的背影。
时雨走到白絮身边,还是安静地站着,不说话。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不适合开口说话。
沉默了良久,白絮开口对时雨说:我们回去吧。声音有点哽咽,带着点哭腔,不过幸好,还忍得住,没有哭出来。
不远处,喻瑾看见了白絮这个样子,勾唇一笑。大家都是如此,你又何苦,接受现实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白絮说完,便转身走了。时雨也不说话,一直安静地跟在她的后面。而白絮,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无神,也无力。
一直到回到了禁海的那座小房子里,白絮还保持着这个状态。这种时候,时雨还是很识趣的,可以说,时雨一直是很识趣的。等到把白絮安全地送回屋内,时雨便退了出去,消失在白絮的视线之内。她知道,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白絮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时雨走了之后,白絮才瘫倒在床上,放肆地、无声地哭泣,有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大抵世间的事情都是这样吧,从来都不如意,便是在你觉得最最不如意的时候,它也能给你更重的一击,让人目眩神迷。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白絮心想,哪怕不断地安慰自己祝宁不知道那个白絮是假的,祝宁是认为那个人就是真正的白絮才会对她那么好,就算是用这样的话不断地来安慰自己也没有用。再多的解释和借口,都抵不上她亲眼所见的事情。
祝宁认为那个白絮是真的白絮,他会把对她的好全都加诸于苏羽身上,他会宠爱她,娶她,和她生儿育女、儿孙满堂、然后白头偕老。一想到这里,白絮就完全受不了了,眼泪掉得更凶。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认不出来呢?难道是他不够了解她、不够喜欢她,所以连眼前的白絮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认不出来!?不,不会的,祝宁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原先相处的那几个月都只是一场虚幻的镜花水月?如果真的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那么,为什么她到现在还置身其中、无法自拔?大抵,情字惑人。
晚间的时候,时雨进来看她。白絮正躺在床上熟睡着。眼睛红红的,泪痕犹在,看得出来刚刚是狠狠地哭过了一场,哭得累了才睡下的。
时雨叹了一口气,自己主上、祝宁、那个苏姑娘、还有现在的这个白姑娘,四个人之间的纠缠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整个过程,但是明显白絮完全是无辜被卷进来的。在这段纠缠的戏码里,各人都有个人的打算,算计在所难免,只是难免殃及池鱼,而这被殃及的池鱼,正是白絮。实话说来,这池鱼也未免有些惨了。他们几人的争斗,本不关她的事情,奈何,她也被牵扯其中了。要是白絮当初没有心软救下重伤的祝宁便好了,省了一场纠葛。若是如此,白絮现在还是在迷踪谷无忧无虑生活的妖,而不是被软禁于禁海,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他人夺走却无能为力的妖。
现在,时雨剩下的只是对白絮的同情与怜惜。要是可以,她想放这个白絮出去,去戳穿那些人的阴谋,走到那个人的身边,获得幸福。可惜,她是妖王的人,不得不听从于妖王的命令。她即使是有心,却也是无力的。
苏羽回到祝府之后就直奔自己的卧室。祝宁看她走得这么急,心下奇怪,真的有这么累、这么困吗?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了,那自己也不好跟过去打扰她休息。这样想着,祝宁便回了自己的卧房,说来,参加了一次妖界盛宴,倒也确实是挺累的。他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苏羽摒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呆在房内,思绪蔓延。她也知道自己对不起白絮,只是不知道白絮现在竟然对她这么地反感。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还是闺中密友,这一次见面却差点像仇敌一般针锋相对了。
苏羽苦笑一声,这些大约都是她自讨苦吃,都是她该受的,她不怪白絮,是她对不起她。还没见到白絮之前,她原想着也许以后还能有一日能和白絮好好相处,她还能得到白絮的谅解,只是经过这一次,她明白她的那些想法也只是一些虚幻的想法罢了。再多的悔恨也得不到白絮的谅解。只是不知道日后她们再次相见,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又或许,她们再也没有再相见的一天了。
再说明泽那边。明泽在妖界盛宴的第二日就接到了自家统领的命令:不遗余力地阻止祝宁派人破坏曲家二小姐和解家小公子的婚姻。其实,这个事情,说难也不难,这两个人都有孩子了,再怎么破坏也破坏不到哪里去,就是怕那个解小公子出门去寻花问柳,带个小妾回家,惹怒了曲家,那么,这个联姻自然也就联不成了。曲家二小姐嫁过去,大抵也只能算是曲家的一个弃子罢了。
不过,还真的是明泽怕什么就来什么。
千百户正在苦恼怎么做这种破坏人家的婚姻这么阴损的事情的时候,左溢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解家这个小公子生性风流,喜欢美人。这次就给他下一点猛药,找个年轻的漂亮的的女子给他,让他忍不住要带回家,最好能够闹得鸡犬不宁、人尽皆知,到时候,别说这个联姻成不成了,曲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要这样一个女婿。
千百户听了左溢的意见之后,为难地问:这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太过阴损了一点啊。
左溢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主上既然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自然是完全不想管的了,到时候你只要给主上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就成了,至于过程如何,主上是不会过问的。
千百户点点头:那,美艳的女子,你可有什么人选?
左溢嘿嘿一笑,这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左溢说道:人选倒是有一个,歌舞坊里面有个叫醉玉的,脸长得好,身段也好,有手段,口风也紧,是个合适的人选,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够帮我们达到目的。千百户想了一想,对左溢说道:这样吧,我跟主上去说一声,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我手头上的事情也比较多,难免会出现些差错。你最近不是比较清闲吗?正好帮你消磨下时间。千百户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只是想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而已。
左溢一眼就洞穿了他的意图,说道:我哪里有很清闲了,我这几天也忙得很,根本没时间去安排这种事情。你还是自己来安排吧,我顶多也就帮你出个主意而已。
哦!?左溢这话千百户是明显不相信的了,那你说说看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我自然是在忙着做那些主上交代给我做的事情,不然还能忙什么?
两人便这般在房内肆无忌惮地聊天、调笑,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站了许久,正在偷听。此人正是祝岩跟在身边的明泽。不过,现在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是在是毫无意义,明泽觉得听了也无趣,便转身离开了。
明泽走的时候,千百户的某个小厮看见他,便和他打了个招呼,并问:明泽小哥,去找我家主子有事情啊?
明泽点点头,敷衍着回答:我家少爷命我来这里给你家主子带个话而已。
那个小厮多嘴问了一句:什么话啊?
明泽便疾言厉色道: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别多问。说完,便离去了,脚步匆忙。
那小厮暗自嘲讽:不过是个小厮而已,狂什么,还不是和我一样的角色。
明泽回到自己的卧房,本来想着要给苏羽传个话,即便这件事情上她是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该知道这些消息的。不过转念一想,她知道太多反而不好,而且两人若是传信频繁,大约也是会引人怀疑的,因此,明泽也没有将这些消息告诉苏羽,而是自己单独行动。
而千百户则在第二日便接触到了那个左溢给他推荐的名为翠柳的歌妓。还真的是不得不说,左溢的眼光确实是好。这个歌妓,歌技自是不必多说。
不过,千百户来此是有正事的,他正了正心神,对那翠柳说道:翠柳姑娘,在下有一事请您帮忙,价钱您定只要我给得起。
那翠柳也是个上道的,对千百户说道:既然公子如此爽快,那奴家也不矫情了,您先说您要奴给您办什么事儿,咱们再来谈价钱。
千百户听她这么说,便将自己要让她做的事情简述了一番,当然,其中的目的之类的,却是半个字也不提。
翠柳听完,娇笑着说:还以为公子要让奴做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只是一个人罢了,公子放心,这种事情,翠柳是最拿手的了。只是价格方面翠柳伸出五个手指,这个价,公子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