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冷秋傻眼了,那也就是说皇上的亲奶奶来了。
关于太皇太后的事,冷秋是听平儿说过的。她有十几个孙子孙女,但这么多孙子孙女中她最疼的便是薛以鸿,薛以鸿这个皇位,也是在她的扶持下才得以坐稳的。
瞬间她又定下神来,既然是最疼自己的奶奶要来,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会儿,珠帘被人拉开了。老太监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老太太手拄着金拐杖,身着墨绿绣银丝的华贵衣裳,满头的金银珠宝一进门就晃花了冷秋的眼。
冷秋眩晕着,心中感慨:好贵气的老太太!不愧是太皇太后啊,简直是要把全世界的珠宝都挂在自己身上、头上。她以前在毒蛇帮有个对手叫花蛇,花蛇酷爱珠宝手势,每次连执行任务时都不忘在身上挂喜爱的金银翡翠。
现在想想,那个花蛇酷爱珠宝的程度跟太皇太后比起来算什么呀!
“以鸿啊以鸿!”太皇太后敲敲金灿灿的拐杖,平儿在旁小声提醒一句:“向太后问安啊。”
冷秋望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周围人全跪下了,于是也装模作样地施以一礼:“太皇太后。”
“嗯。”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看上去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对最疼那个孙女宠爱又和善”。相反,她脸色很是冰冷。
冷秋有点紧张起来,看来太皇太后这一关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见她冷着脸正要开口,冷秋赶紧上前扶住她,微笑道:“太后,您坐下说话。”
赶紧先伺候好了老人家,不然一会儿她老人家发起火来,就连她这个皇上都要跟着遭殃。
“嗯。”老人嗯了一声,在冷秋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下。
“以鸿啊!”太皇太后看着冷秋,肃然道:“今天早朝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呢?”
冷秋笑着点头,心中犯嘀咕:啊,又是因为这事。古人怎么能如此顽固呢,改件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以往她经常把自己的衣服改造地花样百出都没人提出任何异议。
抬头笑道:“太后也听说了呀,呵呵,您老消息可真是灵通。”
太皇太后可一点笑不出来,她看见孙女一点不急都快愁死了:“我告诉你,这事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赞同!”
……不要说这么绝对好不好?冷秋满脸黑线,一出口就这么肯定,让她的劝说活动还如何进行下去。
“叶丞相可是因为黄袍的事气昏过去的!”说到这儿,太皇太后脸上神情现出一丝明显的激动:“怎么会有这种事的发生呢?!叶丞相那可是三朝老臣!以前还没你的时候,你父皇、父皇的父皇可都是经过他的辅助的!”
“太后……”冷秋想插话却没有成功,太后已经站起来,摇头叹息着道:“哎,不管怎样,总之这次你一定不能改黄袍。还有——”
老太太抬起头挥挥手,满脸的愁容:“快去看看叶老丞相!”
像是太过伤心,太后挥挥手离开了,不想在在此有太多的停留。
又是一阵跪拜声,然后是那句百年不变的:“恭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目送太皇太后离开后,冷秋站在原地思忖着。
哎,那个老奶奶,真是的,也不肯帮她!
“哼,就是不帮我,我也可以做到的!”想了一下,她突然笑起来。高高兴兴地跑到椅子旁坐下:“来,你们两个,陪我坐会儿。”
卫凌不敢坐下,垂手站在门口。平儿倒是上前走了几步,不过也没坐下。
“哎?你们两个——叫你们坐下就坐下呗。”
“卫凌不敢。”侍卫低低道。
“你不敢坐下?那就敢不听我的话吗?”冷秋故意板起脸,这一下着实惊到了卫凌,这年轻侍卫赶紧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冷秋噗嗤一声笑了。
平儿却是走过去,为冷秋捏起了肩膀。以往每次上完早朝,薛以鸿都会要平儿为她揉捏肩背的。
“不用了。”冷秋扭头看着她,“你也去坐着吧。”
现在这副身子顶多23、4岁,哪里用得着按摩?
平儿温婉地笑了,笑地很开心:“皇上,就让平儿让您轻松点吧。平儿也习惯了。”她已经习惯服侍皇上了,再加上这几日皇上的脾气突然好转,她更是欣慰地一点都感觉不到疲惫了。
“哎,你也真是个丫头命。”冷秋叹口气,重新靠回椅子上。被她捏着肩背是件如此舒服的事,好像是从凡间进入了白云之上……如此轻松惬意……
“皇上,您是不是该把改黄袍的事撤消了?”
冷秋正觉得惬意,一道温软声音飘入耳中。“为什么?”她抬起头来,看见平儿畏怯的脸。
为什么每个人都劝她改主意?
“因为……太皇太后也不太高兴呐。平儿垂下眸子,捏着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
她素来胆小谨慎,坚持不去过问皇上的朝政,也从不对朝政发表任何谏言,这是她们这种下人在皇宫的生存之道,避免麻烦,做好本职工作。但这次不同,这次的黄袍事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朝廷上下惊动了个遍。
皇宫上下,连刷马桶的人都知道皇上要把黄袍上绣上凤凰了。
看见皇上的改变,平儿是一时激动为了她好才肯多言的。
“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冷秋摇摇头,决定坚持己见。
平儿听出那口气里的坚持,茫然间抬头向卫凌求助,她早就看出这个侍卫是喜欢皇上的,想必他肯定也会为皇上着想吧。
但卫凌安然不动。
“我就不相信了,这个提议会没人听。”冷秋皱起眉头,眉心忽而舒展,她勾唇而笑:“没关系,我一定能做到的。”
“皇上!”平儿忍不住低唤。皇上坚持这么做,实在是太吓人了。老丞相和太后都已经生气了啊。
“卫凌,你同意我的做法吗?”冷秋傲然开口,满面自信。
“只要是皇上的坚持,我都支持。”英俊的侍卫突然抬起黑眸,眸光坚定如铁。
平儿抬眼不可思议地瞧着他,天呐,他疯了吗?
冷秋满意地收回视线,“平儿,你应该像他一样。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应该相信我才是。”
“是的。”卫凌沉声道。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平儿怔怔地望着他们,最终难过地垂下头,但愿皇上不会因此惹到了更多的人。
“对了,我问你们,叶老丞相现在住在哪儿?”冷秋想到方才太皇太后的话,突然开口。
“叶丞相现在就住在永宁宫。”卫凌想都不用想地开口。
“就在皇宫内?”冷秋惊讶。
“叶丞相一生尽忠朝廷,为了大云王朝终身未娶,至今孑然一人。”
……!听闻此言,冷秋心头一震,就只有感慨的份儿了。真是忠臣啊!
她起身对两人道,“那你们两个、陪我去一下永宁宫。”
……
冷秋来到永宁宫。
随着一声声“皇上驾到——”的传话,她一路来到叶老丞相的寝宫。
叶丞相正在两个随侍的搀扶下满脸倔色地下床,冷秋抬手拦住他。
“老丞相,免礼了。您快到床上躺着吧。”说着就扶着他轻轻往床边带。
叶丞相坐在床上,见冷秋沿床边坐下了,生气地将脸扭向一边。他从醒来到现在,肚子里还憋着一股子气。
倒不是说被顶撞了有多失面子,而是——哪有皇上嫌龙袍不好看要在上面绣凤凰的?还改成红色的,这到底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