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一笑道:“我还真是要方便了……你先别抱怨,你看这边景色多好,这竹林多有情趣啊,还有这潭水多清亮啊,还有那小溪,那边还有花树呢,哎呀,那么多花树啊,可都是什么树,现在还在开这么多花!”
沈孟金也看到了水潭对岸的一大片花树,但见那边树树花开灿若云锦,云蒸霞蔚一般美丽壮观。
“我去那边看看风景。”沈天一说时已经跳下大青石。
“他们还都等着赶路呢!”沈孟金想要叫住他。
“我去去就来!”沈天一哪里肯听,早蹦跳着走出去十几步远。
沈孟金叫道:“你给我回来……你没听骆伊人说这里有毒蛇吗?”
“你听他吓唬你……哪有那么多毒蛇!”沈天一并不回头,一直往前走。
沈孟金见叫不回他,在后边追上来。
沈天一回头笑一笑:“你也想去看风景啊!”
沈孟金苦笑一笑:“跟着你这个祸害,想不去看能行吗?”
是一大片灌木丛,花树不知名,花香却很是浓郁。林中青草如茵,一条不过两三步宽的小溪在林中蜿蜿蜒蜒的伸向远方。伴随着阵阵晨风,花树上不时有花瓣儿缤纷落下,让人感觉神秘中颇有些浪漫。
“啊,这可真是个实实在在的世外桃源……可惜不是桃花!”沈天一双手捧着刚刚飘落在掌心的一朵花瓣儿,用鼻子夸张的嗅了嗅,“这山这水,这竹林这花树,比起咱们江南也不见逊色多少。”
“你就不要抒古人之幽情了……快点走吧。”沈孟金拉着沈天一的手腕子拽着就走。
“慢着慢着,你听这是什么鸟叫?这么好听!”树丛深处传来几声鸟叫,沈天一微扬起头凝神听着。
鸟叫果然好听,沈孟金不由的松了沈天一的手,也仰起头谛听起来。
但闻鸟儿在繁花深处叫的甚是婉转悠扬,两个听了好一阵也没有判断准确鸟儿究竟在什么地方,沈天一不甘心,一定要看个明白:“我去捉一只过来,看看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鸟叫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时而在左时而在右,这一下勾起了孟金、天一两个的童心来,两个十分专注而感兴趣的追逐着鸟叫声忽而向前忽而退后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在树林子里兜起圈子来,而那条弯弯的清亮的小溪则不知不觉间来回的跨越了不知多少回,竟将在那边等待他们的沐林生三人忘了个干干净净。
“哦!在那儿,在那儿!”沈天一指着一个地方叫起来,沈孟金顺着沈天一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却不知几时出现了一片低矮的枣树林,而在一株枣树尚不繁密的花叶间,一只漂亮的朱背啄花鸟正在枝头一边叫着一边警觉的看着他们两个。
“这个小坏蛋,害我们找这么苦,我得教训教训它!”沈天一弯腰捡起一粒沙砾,照着朱背啄花鸟“嗖”一下弹了过去。
朱背啄花鸟扑棱飞起,却没有飞出多远跌落地下,它的翅膀尖给沈天一弹出的沙砾击中了。
“看你还跑不跑!”沈天一朝着朱背啄花鸟跌落的地方跑过去。
朱背啄花鸟趴伏在一棵枣树树根部惊恐的望着沈天一,待挣扎着要再飞起时,沈天一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有蛇!”沈孟金惊叫了一声,他看到枣树后边草丛里一条通体翠绿尾巴却呈白色的毒蛇正迅猛袭向受了伤的朱背啄花鸟。
但眼中只有朱背啄花鸟的沈天一并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毒蛇,当他听到沈孟金的惊叫看到已经跃起的毒蛇时为时已晚,而那条毒蛇为了到嘴的猎物不致被抢,业已将袭击的目标转向了沈天一雪白的玉腕。
沈天一惊骇异常,要将手臂缩回来哪还能来得及?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臂突然伸出,将沈天一的手臂挡在了后边,而那条毒蛇伸出的毒信不偏不倚正袭在了伸出的这条手臂的手腕上。
沈天一惊骇之间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孟金!”
但见沈孟金正自紧咬着牙关,左手紧攥着受伤的右腕:“快……快叫他们!”
沈天一挥剑将毒蛇斩为两截,高叫起来:“沐林生!沐林生!日光凝!日光凝……有毒蛇!毒蛇……”
早听见那边答应了几声,少顷就听见那边在焦急的喊:“孟金!天一!你们在哪里!”
沈天一一边答应,一边将沈孟金抱在了怀里,但见沈孟金脸色煞白,眉头紧蹙,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在这边……在这边……”沈天一慌了,大声乱叫起来!
沐林生、日光凝寻声找了过来,日光凝不由分说,解下腰间束着的天蓝色布带“嗤”一下撕开,不由分说又解开沈孟金的袖扣,将袖子向上一撸,露出沈孟金雪藕似的一截小臂来,拿撕开的布带在小臂中间部位紧紧的一道道缠紧了,结结实实的系了。这才从腰间抽出柳叶刀来,在毒蛇咬伤的地方深深的一扎,那地方便给扎出来一个深深的创口,黑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日光凝将嘴往创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哇一口吐出来,再吸再吐,一连吸了十来口,眼见得创口流出的鲜血变得殷红了也越来越少,这才吩咐沐林生:“林生兄,快将小骆叫过来,快!”说完,抱起近似昏迷的沈孟金飞纵而起。
骆伊人原本给留在原地照看马匹,沐林生叫了两声,让她赶紧过来,这才一拉正自惊魂未定的沈天一,在后边紧追日光凝而去。
日光凝将沈孟金抱至小溪边,随地一坐,将沈孟金揽在怀里,用手撩着清清的溪水一下一下给沈孟金认真地清洗着伤口,一边清洗一边急切的问:“小骆来了吗?小骆怎么还没过来?”
“来了来了,这就过来了!”沐林生看见骆伊人,向骆伊人喊着招着手。
骆伊人身法也是极快,转眼来到跟前,蹲在日光凝身侧后:“凝哥哥,果真毒蛇吗?”
日光凝道:“怎么不是毒蛇!正是小青龙!”
“什么?小青龙?”骆伊人一下跌坐在草皮上,不由得叫了一声,“我的娘!”
沈天一急忙问:“小青龙厉害吗?”
骆伊人道:“咋不厉害!这可是永州这边最最厉害的毒蛇,给它咬了根本就……”
“啰嗦什么?我要你来干什么?快去带着他们去采草药啊!”日光凝冲骆伊人叫嚷着。
“好好好。”骆伊人急忙站起来,向沐林生、沈天一一招手,“走走走,跟我来跟我来!”
不到半个时辰,沐林生、沈天一、骆伊人三个采了草药回来,日光凝已经将沈孟金平稳的放在了潭边一块平坦的大青石上躺着,身下铺着日光凝脱下的鹅黄色长衫,而日光凝则正穿了短衫注视着沈孟金全无血色的脸。
日光凝神色平静了许多:“我已经用全息功闭住了他周身所有大穴、经脉,蛇毒一时得到了控制,你们快快将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
沐林生挥剑将身边的一棵小树拦腰斩断,刷刷几下,树身早已变成了一根捣药杵,拿来草药在石上一阵乱捣,将草药捣碎了,小声问:“这就敷上吗?”
日光凝点下头,走过去,将草药捧在手上,赞许的对骆伊人道:“治蛇毒,还就这九头狮子草管用得很!”
日光凝给沈孟金敷上药,又用剩下的半边蓝布带精心的包扎了,沈天一很是内疚的问道:“日光哥哥,不会有事吧?”
日光凝不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说不好,不过,因为咱们治疗还算及时,经脉穴道又给他封住了,暂时看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能否真正脱离危险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等等再说吧。”
沈天一问:“要等多久?”
日光凝看看太阳,伸出一根手指:“差不多再一个时辰。”
沈天一心怀歉疚的摸一摸沈孟金的几无血色的脸:“哦!这么凉!”说着就脱下自己的外衣要给沈孟金盖上。
日光凝制止道:“不要不要,现在不怕他身子凉,就怕他身子热。”
沈天一不解:“为啥?”
日光凝耐心解释道:“身子凉了,体内的血流的就慢些,蛇毒自然容易控制。”
沐林生指指太阳:“太阳高起来了,这在太阳下晒着……”
日光凝道:“这还不算热,等真正热起来,咱们再转移到树下去,唉,要是有个山洞就好了。”
沈天一急切道:“在这群山之中,肯定会不少山洞,也许附近就有山洞呢,你们等等,我去找一找。”
日光凝制止他道:“不可不可,这一带你不熟悉,不小心会惹来麻烦的。”
沈天一道:“惹来什么麻烦?”
日光凝指着远远近近大小的山峰道:“周围这一带山里住的绝大多数都是瑶民,他们各个山头、各个寨子都有各自的规矩和禁忌,如果不小心闯入他们的禁地或是犯了他们的禁忌,那么他们全寨全族的人就会将你视作共同的敌人。而且在这些山里面处处是他们捕猎的陷阱、机关,一个不留神就会遭到暗算,轻则重伤,重则丧命。这还不算,在这一带山里,还有个臭名昭著的铜鼓帮,不光欺压他们的瑶族同胞,还专门与汉人作对,凡是遇到汉人进山,不管得罪它们与否,一律挑了足筋弃之山谷,任你自生自灭。他们的帮主盘云鹤,练就一身五毒功,外号人称烙铁头,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巢穴就在那边的栖鸦岭。”日光凝指着西南方向的一个山头。
沐林生、沈天一都顺着日光凝手指的方向看了一阵,沈天一回转头道:“外号烙铁头?这名字可有来历吗?”
日光凝道:“怎能没有来历?刚才给你斩断的毒蛇俗称小青龙,是这一带山里最毒最毒的毒蛇,因为这种毒蛇的头部呈三角形,像是一块烙铁,所以又称作烙铁头,又因为尾巴是白色的,还有个名字叫白尾蛇。盘云鹤练就一身毒功,又是个大魔头,这一带甭管汉人还是瑶民,提起这个盘云鹤没有一个不切齿痛恨,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烙铁头,没想到这个盘云鹤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名字,竟乐得接受,对内对外也以烙铁头自称了,打出来的旗幡上画着的就是五色的烙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