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门且慢。”莫北平站起来阻止道,“韩总舵主不是还没表态嘛,且待韩总舵主做了决定,我等一起告辞不迟。”
孙机子就站在当地不动:“那好,孙某就再等片时。”
韩愈慢慢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异常清晰的对王直道:“王教主,你倒是征询一下各位英雄的意见,可有愿意成立反明大同盟的吗?”
李普慧提醒道:“韩总舵主,是武林大同盟……”
韩愈向李普慧一亮巴掌示意她不要再说,就听王直扯起嗓子喊起来:“白莲教跟五峰教要共同成立反明大同盟,各位可有愿意跟着韩总舵主干的吗?”
“愿意!”“愿意!”……
至少超过半数掌门人明确响应。
紧接着七八家掌门补充说:“我们只愿意跟着韩总舵主干,坚决不跟五峰教掺合!”
韩愈将头扭向郑若祗:“郑师妹,看到了吗?反明不是韩某一个人的事吧?这就是人心呢。如若大同盟不以反明为主要纲领目标,将会失去多少英雄的心!”
郑若祗冷冷的道:“韩总舵主是要另起炉灶跟王直那贼结盟成立反明大同盟了?那好,我郑若祗没什么话说,只是明确告诉你,你成你的反明大同盟,我成我的反倭大同盟……”
韩愈瞪着郑若祗:“小机留师妹,我韩任重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样做正是王直那贼求之不得的。你知道你这么干有多蠢吗?亏你还提醒我不要上了那贼的当撕裂了武林呢!”
郑若祗不服道:“明明是你要撕裂武林,怎么倒说我?”
韩愈斥她道:“是你说我要另起炉灶,韩某几时说了?”
郑若祗指着王直:“你们不是就要合伙了吗?”
两个正在斗嘴,王直那边颇有几分得意的道:“韩总舵主果然一呼百应,我王某也跟着沾了光了,哈哈哈,现在是否可以宣布反明大同盟成立了?”
韩愈哏哏冷笑一笑:“王教主果有成立反明同盟之心?”
王直道:“韩总舵主还没做出最后决定吗?”
韩愈道:“王教主以为呢?”
王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韩总舵主还犹豫什么?”
韩愈想了一下,掷地有声道:“要干什么事韩某犹豫过吗?韩某自从第一张英雄帖发出始就已经铁了心要成立一个武林大同盟,成立一个以反明为主要目标的武林大同盟,但并不是以反明为唯一目标的武林大同盟。退一步说,即使最终不能如韩某所愿,韩某宁可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你五峰教合流成立一个所谓的反明大同盟!王教主,韩某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明白吧?”
王直感觉给人狠狠地打了一下脸,有些气急败坏,恶狠狠地道:“韩总舵主,王某这话都听不明白,还能在江湖上继续混下去吗?王某今天且放一句话在这儿,不管今天要成立什么什么大同盟,王某就要做盟主!韩总舵主,王某的意思你也应该能听明白吧?”
群雄“哗”一下骚动起来。
韩愈仰天一阵大笑,笑声声振寰宇,隐隐含着七八分狂傲:“明白!王教主总算把话说明白了!但韩某仍觉得王教主话还没说完,有一半还留在肚子里吧?”
王直也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知我者果然韩总舵主也!韩总舵主如有兴趣不妨将那半句替王某说出来。”
“王教主的司马昭之心还要韩某明说吗?”韩愈稍停一停,继续道,“既然王教主是成心来砸场子搅局的,韩某如不奉陪怕天下英雄嗤笑韩某不肯给你面子,好吧,王教主想怎么砸怎么搅就请直说吧。”
王直并不接话,而是面向大家:“各位英雄,韩总舵主说王某是来砸场子搅局的,王某万不敢背这等恶名来与天下武林为敌。王某不过是要向韩总舵主讨还一个公道:武林大同盟将我五峰教排除在外,更没留有王某的一席之地,难道我王直、我五峰教在韩总舵主眼里就这么不堪?今天王某前来就是要让天下英雄作证,我王某人、我五峰教有实力、有能力做同盟盟主!”
莫北平倏地站起来,凛然道:“王教主是说林某人不配做盟主了?王教主既然说要让天下英雄作证有能力做盟主,那就让天下英雄作证好了,来来来,林某现在就向王教主讨教几招,输了的话,盟主之位就是你王教主的,林某从此永远退出江湖……”
“对付这等狂徒,何须师父动手,待徒儿先去会他!”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起处,一道人影飞纵起来,飘然落在空阔地中间。
莫北平稍稍一愣:“玉蝉儿,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向莫北平遥遥一拜:“师父,不光徒儿来了,徒儿的爹爹也来了,还有你的大娇闺女也都来了。”
莫北平“哦”了一下,正待开言,就见人群里走出一个老者和又一位女子来。
老者在前,女子随后,两个径直的走向莫北平,老者一边走一边向莫北平打着招呼:“林贤弟久违了。”
莫北平急忙的迎过去:“沈兄好,沈兄好,沈兄别来无恙。”
那女子早跑到了前边,拉着莫北平的手,像是撒娇又像是嗔怪:“干爹好逍遥,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这来。不带我们姐俩也就算了,为啥我那一大帮师兄师弟也不带一个出来?”
莫北平微笑道:“金蝉儿,为师可不是偷偷跑来的,不过是一个人过来的……走走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那边去。”
莫北平走回原位,并不坐,命人给老者送了把竹椅,老者就在邓天崇靠外一些的地方坐了,金蝉则来到莫北平侧后站定,扶着莫北平:“干爹坐好。”莫北平也就坐了。
老者五十余岁,名叫沈思之,昆山人,大明首富沈万三之后。沈思之有双胞胎两个嫡女,长名金蝉,次名玉蝉。沈思之妻妾成群,却没有儿子,便将金蝉玉蝉当做男儿对待,自小宠爱有加。偏偏金蝉玉蝉两个生性特别好动,还时不时扮作男儿到外边惹些是非出来,沈思之担心两个哪天惹出大祸来遭了不测,便将二女送到吴越剑派掌门、“江南第一剑”莫北平处学剑术,那时金玉二蝉才刚十二岁。沈思之虽非武林中人却喜好结交英雄豪杰,跟吴越一带的草莽绿林也都暗地里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更与莫北平是莫逆之交。莫北平当时已过而立之年却不知何故没有婚娶,沈思之便让金蝉认了莫北平干爹。
此时玉蝉已经指着王直那边喊:“说我师父不配做盟主的那狂徒给我过来?”
“谁家小妞,说话这么没大小!”伴随一串枭笑,早见一人站在玉蝉对面五六步远的地方,正是如意郎君金如意。
“你是谁?”玉蝉并不认得金如意。
“鄙人金如意,人称如意郎君,不知妹妹看着如意郎君感觉如意否?”金如意狎笑一笑。
“哦。金如意啊,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手上拿着的明明是铁如意,怎么硬说是金如意?你当姑奶奶是瞎子啊!”玉蝉指着金如意手上的兵器铁如意,张口就骂。
众人哄的一笑,金如意略有尴尬:“鄙人姓金,又不是姓铁,当然是金如意了。”
玉蝉差点笑出来:“姑奶奶才不管你是姓金还是姓铁,姑奶奶只是问你,刚才可是你说的我师父不配做盟主吗?”
金如意道:“不是,是我师父说的。”
玉蝉道:“不是你说的你出来干什么?你给我滚回去,让那匹夫出来!”
金如意“哼哼哼”在鼻孔里冒出三声冷笑:“小丫头片子,好不讲道理!我师父不也没说你吗?你站出来是干啥的?”
玉蝉一愣,心说这小子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既然如此,就休再饶舌了!”说时早已腾身而起,一招“秋风出咸阳”,剑尖直奔金如意咽喉刺去。
金如意不敢大意,身子向左急闪,右手铁如意的如意钩去钩剑身,左手铁如意的铁柄则点向玉蝉腰际的天枢穴。
玉蝉的“秋风出咸阳”本是虚招,剑至中途,变刺为搅,紧跟着一招“蛟龙绕身走”,攻向金如意后颈。
金如意反应倒快,身子一矮,右手如意钩似挠实点戳向玉蝉的乳根穴。
金如意出手便攻自己的腹部和胸部,玉蝉说什么也想不到,骂一声:“下流!”使一招“清风过苕霅”,弃攻为守,人在金如意顶上飞掠而过。
要论武功,五峰教五个分舵的舵主里面数金如意最是稀松平常,金如意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玉蝉的攻势,其实并不是武功比玉蝉高出多少,而是出其不意赢得的主动。玉蝉才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家,金如意招招都指向她的隐,不仅令她意外更让她深感难堪,心理上先输了半招,这才自动放弃进攻,看似从容其实颇为狼狈的飞身落在金如意七八步远的地方。
金如意武功不高但颇多邪谋,与敌交手总是针对对手不同的身份特点先动一番歪心,所以不光很少吃亏而且还经常能在高手身上捞些便宜。金如意还特别好色,丝毫也不避讳,对内对外都以花痴自命,见到女人特别年轻美貌女子总是第一个冲上来,也不考虑打的过还是打不过,能占便宜的话先占了便宜再说。
金如意手下的弟子差不多也跟他一个德行,功夫不咋的,起哄拍马都有一套,欺负普通的良家女人更是各有心得,也正是这个原因,五峰教的五个分舵中,数金如意的金峰分舵弟子数量最多,金如意本人也最得王直欢心。
金如意一出手就是下三滥招法,在玉蝉身上占了便宜,其弟子欢呼雀跃起来。
“金舵主抓奶神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