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针虽然为五毒毒汁喂养,但张三弦中毒时间毕竟不长,又有霍如烟的特效解药,所以服药片刻之后就已神智恢复如常,只有给毒针射中的颧髎穴附近还略微有些麻痒痒的感觉。
韩愈关切的问道:“张贤弟果真好些了?”
张三弦揉了下面颊,一眼瞥见一旁站着的霍如烟,呼一下坐起来,对着霍如烟呸了一口:“卑鄙小人,我呸!”顺手操起三弦琵琶起身欲打。
霍如烟本能的退了两步,急忙摇着手道:“你可不要乱动!现在解药还未完全发挥作用,体内剧毒尚未完全排出,你一蹦一跳立马就会毒气攻心……”
张三弦不知真假,果然不敢动弹,指着霍如烟骂道:“你这匹夫,早晚我会找你算账!”
霍如烟却不相让:“你才匹夫!是霍某救了你,你倒记起霍某的仇来了,也忒不知好歹!”
玉蝉反身朝霍如烟脸上唾了一口:“你这人真不要脸,明明你暗算人家在先,反倒说救了人家!”
霍如烟道:“休要啰嗦,我已救了他,快将我的棒槌还我!”
玉蝉“哼”一声:“哼,想的美!姑奶奶说还你棒槌了吗?”不光不给,反将棒槌拿了藏在身子另侧。
霍如烟狞笑起来:“哼哼!哏哏!难道林大盟主门下尽是食言而肥的……”
一语未了,突然感觉嘴巴给人拍了一下,没等反应过来,怀里已然多了一件宝贝,正是自己的七孔棒槌,稍稍一愣,感觉身子已给一股浑厚、神奇、不可抗拒的大力整个的“抓”了起来,接着就感觉又给那股大力高高的抛起在空中,正自惊骇不已却又突然间感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拨拉拨拉脑袋,看清了,面对面站着的正是教主王直。
“哦,教主……”霍如烟抖抖索索的叫了一声。
王直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后边站着去!”
霍如烟悻悻的站在王直身后,犹自心惊胆战的回想着刚刚经历的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如烟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的人就更看不明白了,不过,王直虽没看明白心里却很清楚,是韩愈出手把霍如烟“扔”过来的。
王直判断的不错,这事是韩愈干的。
霍如烟向玉蝉讨要七孔棒槌,玉蝉无意归还,霍如烟出言不逊开口就骂莫北平,韩愈不想双方再起口舌之争,使紧张混乱的局面进一步升级,未等霍如烟一句话说完果断出手轻轻教训了一下霍如烟,同时出手从玉蝉手中夺下棒槌送到霍如烟手里,又暗运内功隔空“抓”起霍如烟将他扔回五峰教王直身前。因韩愈出手实在太快,力道拿捏的又稳又准,高手如玉蝉、霍如烟者居然连韩愈出手都没看到,没有做出丝毫反应,韩愈的武功之高着实匪夷所思。
霍如烟脑子里一片空白,玉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她感觉手里一松的时候,棒槌已不翼而飞,下意识地去看霍如烟,却见霍如烟身躯宛如疾风落叶一般飘远,心下不禁大骇道:“这人身手居然如此了得!便是不使暗器伤人,张叔叔也未必能胜得了他。”随即又想到方才孙机子一招制服霍如烟的情景来,不禁又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霍如烟这等厉害的主,孙掌门收拾他,看起来好像比碾死一只臭虫还轻而易举!还有孙掌门的内功,到底有多深厚?霍如烟的毒针都能给他的长剑生生的吸进去!”
“傻站着,还不回去!”玉蝉正在傻想,听见韩愈在提醒她,一个“嗯”字刚回答一半,韩愈已经携了张三弦风影似的离开。
“走!”金蝉伸手过来。
“走!”玉蝉伸手抓住金蝉的手,两个同时轻呼一声,三四个起落之后,来到了沈思之身后一左一右站了。
当王直跟孙机子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凌厉的掌风从群雄脸上扫过的时候,群雄已经意识到一场堪称当时武林绝顶高手间的精彩对决就要上演,立刻都抖擞起精神兴致勃勃的准备观赏。
可是,韩愈一句话却将王、姚二人打发了回去,群雄失望之余,兴致一下子低下去许多。
韩愈将张三弦轻轻地放在张三弦的竹椅上坐了,嘱咐道:“张贤弟且静坐养神。过一会无论场上出现什么情况,都请张贤弟稳坐钓鱼船,待明日跟韩某同去太平洲江东分舵把身子将养好了,贤弟再回琵琶岛不迟。”
张三弦道:“谢韩总舵主关心,三弦听哥哥的就是。”
韩愈就一步一步走回到自己的竹椅前,转身面向大家,站定了:“各位英雄,方才发生了些少摩擦,让各位受了惊扰。这都怪韩某虑事不密,韩某在此先向各位赔个不是。”说完就向众人深深地打了一躬。
群雄纷纷道:“这哪能怪得韩总舵主!”
韩愈提高嗓门道:“各位英雄,韩某今天将大家邀集于此本意是要天下武林团结图存、同生共长、齐心协力、共创大业的,不是来这里拉帮结伙、寻仇结怨、斗勇使气、贩卖私货的,更不是来炫耀武力、寻衅滋事的!韩某已经有言在先,如果哪位认为今天来错了地方,想要走人,现在离开还不算晚,韩某有盘缠相赠。但是,如果哪位来这里存心来砸韩某场子,韩某有两句话先搁这儿:第一句话是‘坚决不答应’,第二句话是‘坚决奉陪到底’!”
稍停一停,韩愈又补充似的说:“各位英雄,请允许韩某说句过头话。今天这局是韩某设的局,有人搅局自然搅的是韩某人的局,与各位英雄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无论下边出现什么情况都烦请诸位只管稳坐旁观,天塌下来由我韩某人一个顶着,由我白莲教众兄弟顶着!”
韩愈说到这里,哼哼哼哼一阵冷笑,伸手向上一指,掷地有声的道:“韩某头顶的这块天,也没那么容易塌下来!”
韩愈说了这么一番话,群雄没有一个不心知肚明是说给谁听的,而且也都隐隐感觉到一场惊世骇俗的对决已不可避免,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放浪无比的笑声过后,一人迈着方步走向空地中央,正是王直。
“各位英雄!”王直抱拳左右拱一拱手,“王某今天能与诸位有幸在此一见,首先得感谢一下韩总舵主……哦,不知是不是该叫韩副盟主更为合适?那就叫韩副盟主吧……是韩副盟主既花费了许多心思又破费了大把银子为我等提供了今天齐集这里共商武林大事的好机会。所以,王某相信今天没有来错地方,更相信今天定当不枉此行!”
王直恶狠狠地说到这里也有意的停了一下,干咳了两声,接着阴阳怪气的道:“可惜王某好像不太受人待见,这么高规格的英雄大会居然没人向王某打声招呼,来了也没人表示欢迎,更令王某无法忍受的是堂堂五峰教教主连个狗屁创始盟员的资格都拿不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实话,不可忍王某也是忍了,人家出钱出力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话语权吗?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打着什么大同盟的旗号号令天下,让天下武林英雄为我所用吗?”
群雄有些骚动,一片窃窃私语之声。王直脸上露出一丝阴骘的笑意,继续着阴阳怪气:“还是有话语权好啊!看哪个不对劲就给哪个戴上捣乱砸场子的帽子硬赶人家走开,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有想要哪个来就要哪个来、想赶哪个走就赶哪个走这样的好事?你觉得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吗?”
群雄听得出,王直这话可是直接对着韩愈来的了,于是不再骚动,静静的等待韩愈反应。
韩愈毫无反应,群雄有些惊诧,月光下面面相觑。
王直像是得了理:“有人说王某来砸场子,王某实在不敢苟同。王某再次声明:王某是来讨公道的……”
“一派胡言!讨公道?老邓给你公道!”一声断喝,声震寰宇,邓天崇早已按捺不住,霍的站起,屁股下的那把竹椅居然给带起来老高。
“邓大当家……”
韩愈想要阻止,但哪能阻得住,邓天崇早手执月牙铲跳到两丈开外:“老邓平生最恨不平事,这才发誓要铲平世间所有不平。你要公道尽管过来,老邓这月牙铲送你公道、公平!”
邓天崇乃当年号称铲平王的绿林豪杰邓茂七之后,带领三四千人啸聚延平府白沙岭,专门替天行道,“铲平天下不平”正是他提出的响亮口号。
王直却不瞧他,伸出一个指头往上一指:“邓大当家,韩副盟主刚刚说了,天塌下来有韩副盟主自己顶着,邓大当家这是要干哪一出?是目中无有韩副盟主,还是以为韩副盟主一个人顶不住啊?”
“罗嗦个鸟!你不说要公道、公平吗?老邓这就给你,给你!”邓天崇咆哮着,眼睛瞪得如同铃铛,将月牙铲高举过头顶,直奔王直铲去。
“教主且让一让,待属下会他一会。”话音未落,一绿衣人手舞双钩飞身抢到王直身前,却是五峰教木峰分舵舵主穆如器。
在五峰教五个分舵舵主之中,木峰分舵舵主穆如器的武功最高,特别轻功,业已达到了传说中登萍渡水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