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惨叫从黑雾中传出,雷霆劈散了黑雾,漫天四散开来,似要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逃离开去。
但于黑雾中却似乎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漩涡,无形中影响着周围正要四散的黑雾。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吸力传来,本要四散的黑雾,同时化作黑色的烟云般从四面八方朝中间聚拢,纠缠交织于一处,缓缓凝聚融合。
黑烟于空中凝聚成人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就是刚才突袭张楠的那个鬼魂么。只是如今面色看似更加狰狞,身上阴冷凶狠的气息更是浓烈,身形较之之前也高大了许多。
李有德乘牛大胆与鬼魂交手之际,将张楠拉倒身旁,伸出手指于鼻尖一探,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息,从怀中摸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瓷瓶,一脸肉痛的往张楠嘴里塞了颗乌黑的药丸。
喂完丹药回头望交战方向望去,只见一男子身头带道士帽,脸型颇为瘦削,像是贴了层皮于骨头之上,一眼看去就像是个骷髅头,恐怖莫名,怕是被小孩看到会哇哇大哭一场不可。双目浑浊,目光略显呆滞,呼气吸气间,胸膛抖动频繁,呼吸也极为急促,看似颇为辛苦。
身形也是极为瘦弱,深蓝的道服较之身体都明显的宽大出一大截。宽大的道服随风肆意摆弄,瘦小的身躯仿佛下一刻便要被风吹跨。这形象与面前狰狞的鬼魂相比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单是看这造型上,牛大胆怕是要被这鬼魂远远的甩出十万八千里了,在气势上貌似也弱了不止一筹。
鬼魂望着眼前身形如此瘦小的人类,看这样子说是下一秒就要死掉怕是也没人不信,不禁对自己初时听到的铃声和那道闪电的出处感到怀疑,行将就木的身躯能爆发出如此能量?
鬼魂望着牛大胆森冷的笑着,身形一动,如白驹过隙快如闪电,一眨眼间,原地留下一道渐渐消散于空气中的虚影,真身却像是跨越了空间,凭空的出现在了牛大胆的面前,像是撕扯开了空间,从中突然钻了出来,真是让人反应不及。
牛大胆像是被吓傻了般又或者是鬼魂行动之迅速让之反应不及,总之牛大胆呆若木鸡,眼神呆滞无神,望着前方,却毫无焦点,仿佛前面一无所有,一片空白,什么事,什么人都不曾有。
可实际上鬼魂手上尖儿锋利的指甲衬着月光泛着瘆人的白,已经离牛大胆额头已经很久很近了,脑海中都能想象出下一秒脑袋被抓裂,脑浆流一地的画面。
鬼魂望着眼前曾让自己内心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恐惧和不安的可恶人类,内心已经想好了他的死法,决不能让他如此轻松的死去,要慢慢的抓碎他的每一寸骨头,听着骨头抓裂嘎嘣脆的声音再配上于骨头被捏爆时,这可恶的人类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解气了,想到此处,心中全是快意,本是朝头颅抓去的手掌不禁往下移了几分,直取其咽喉要害。
可下一秒,想象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没有痛苦哀嚎,没有于手上上挣扎喘气,也没有骨头捏爆的嘎嘣脆的声响。
鬼魂双目顿时凝固,笑容戛然而止,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着要闪开逃离开来。
也不怪鬼魂如此惊慌,因为眼前哪还有什么道人的身影。
身影早已于手掌碰触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只余地上留下了一块已碎裂的木偶,木偶身上坑坑洼洼,雕刻技艺相当拙劣,从木偶身上依稀能看出几分牛大胆的模样。
“灵台方寸山天罡七十二妙术之乾坤鼎——缚”只见于鬼魂身后牛大胆,深蓝的道袍上透着朦胧的白光,驱散着周身的黑暗。
双手于胸前结印,左右手在胸前穿梭反复,做着各种奇怪莫名的动作,看的人眼花撩乱,头晕目眩。
被交战的声响惊醒的张楠已经不复刚才那般虚弱,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恰好目睹了这场对于他来说旷世难遇的仙魔大战,至少此刻的他是如此认为的,双眼紧盯着牛大胆结印的双手在胸前穿梭交织,眼也不眨一下,努力的在脑中记着第一个动作,于脑海中反复重演,明明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张楠却觉得记完这一个动作却像是消耗了全身的气力,疲惫不堪。
可张楠却依旧死命的盯着,一天之内就临死了两回,而且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夺取自己的性命却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性命随他人随意摆弄,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中,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比之东海湾面对大海龟时更加不堪,因为那个时候,只要他不放弃,命运就会有改变的希望,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与今日两次面对死亡的感觉是截然不同。
张楠发誓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他此刻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所处的世界是多么的危险,如同老板说的那样,甚至比之更甚。
他要改变如今的处境,他要抓住一切能改变自己的机会,眼前这一幕不就是机会么!
刚于脑海中记完第一式的手势,而紧接而来的第二式手势却是比第一式更加复杂也更加晦涩玄奥,当他费尽心神终于记完这一式之后,眼皮沉重的已经无法打开,眯着双眼,仿佛下一刻便要闭目睡去,又或者死去这又谁能说得准呢?
双眼无神透着深深的疲倦,耸拉着脑袋朝朝一侧倒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着他稳住身形看完这一场旷世之战,更没有精力记完紧接而来的第三个动作,“砰”的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多见便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老板望着脸色却已经惨白的如同死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楠,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望向正处于结印关键时刻的牛大胆。
只见此刻的牛大胆早已不复初时结印时的轻松与随意,脸上写满了凝重,额头布满了汗水,随着姿势动作的起伏,汗水缓缓的流下,“滴滴滴”汗水不断的滴在了地上。
结于胸前每一个手势看的清清楚楚,就连轨迹也清晰无比,交织的双手,看似带着千斤巨力,沉重无比。
每一个手势看似古朴无华,却让人感觉有着浓浓的历史的沧桑,古朴平常中带着一丝返璞归真,晦涩难辨的意味,随着手势的不断叠加,一股磅礴浑厚的气息从手势中传出。
前方已经预感到不妙的鬼魂已经生不起一丝丝蔑视,反而是深深的恐惧,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地方。可自从这个人类于自己身后结印开始,自己身上就仿佛被套上了枷锁一般,行动受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鬼魂发现自己越来越动弹不得,自己背上仿佛有千斤巨力,压的自己透不过气,双脚已经踩破了青石铺成的路面,深深的陷入了其下的泥土之中,不大一会功夫,周身的青石路面已俱是碎裂,以自身为中心,周身的青石路面一寸寸的碎裂蔓延开来,从上俯视望去就像是一张蜘蛛网,而鬼魂就是那结网的蜘蛛,而网的却是自己。
鬼魂深陷乱石泥沙流之中,只余半截躯体于外,在那拼命往外挣脱,惊慌的不知所措,一声声哀嚎求饶声传出,寄希望于牛大胆能手下留情。
可牛大胆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兀自的结着手中最后的一个印。
双手沉重的于胸前推出一个圈,手指交叉,拇指相触,缓缓向头顶上方托起,举于额头前方不松,双眼闭拢,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突然双目怒睁,仿佛有一团精光于双眼中射出,口中本是无声的念着,竟念出声来。托于额头前方的双手,突然倒转,双手直直向下,拇指直插地面,而后拱出双手,平托于胸前,十指依旧交织,而拇指指向前方。
只见远处鬼魂拼尽法力已经将下半身挣扎出了泥石流,只余双脚被困,眼看不需多久就要脱困而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挂在了脸上。
眼看下一刻就要脱困,可突然头顶上方,浮现出了一座青色小鼎,鼎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文字模糊难辨,不知是哪朝文字,鼎身也若隐若现,时明时暗仿佛下一刻便要消散。鼎身之下有三足托着小鼎。
青色小鼎一浮现于鬼魂头顶上方,本要脱困而出的双脚,却猛的深陷其中,小小的青色小鼎仿佛有千斤之重,狠狠的压在了鬼魂身上,就连半截身躯也是再次陷入其中,任凭鬼魂如何挣扎,泥石流却是纹丝不动,牢牢的将其困着。
鬼魂在青色小鼎的威压之下,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只余一个头颅暴露于空气之中,其下身躯皆被困于泥石流之中。
牛大胆踉跄着身躯向鬼魂走去,走到鬼魂面前,看鬼魂的确已经被制住,不禁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缓缓的吐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个土黄色的破烂布袋子向鬼魂扔去,也不知这布袋子是何宝贝,一碰触到鬼魂,鬼魂便化作一缕缕黑气钻入了袋子之中。
牛大胆缓缓伸出手掌,平摊着手,掌心向外对着像是被打了气似鼓鼓的布袋子,只见布袋子竟自动飞入牛大胆手心,牛大胆望着手中的袋子,满是笑意,只觉此行收获颇丰,不枉今晚费的一番手脚。
李有德也是头次见到如此宝贝,自觉颇为有趣,向布袋子望去,只见其上写有三字,“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