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快要临近七月十五的原因,今夜的月亮份外的圆润,于柳梢之上高高的悬挂,散发着如梦如幻般的月华,皓月千里之下尽皆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梦幻而又朦胧,溪水在皎洁的月色之下显得波光潋滟,份外迷人。月光穿过枝桠,照着地上影迹斑斑。
望着这迷人的月色,沐浴在梦幻朦胧的月光之下感受着此刻的静谧,张楠整个人感觉好轻松好洒脱。
不会像一线城市生那样生活节奏快的吓人,压抑的让人抑郁。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不必为了每月的房租和开销而拼死拼活在工作的第一线,你无法想象工资到手不到一个小时,各种扣除之后,窜在手中的红皮只剩下了三两张,咬牙硬挺了一个月,下个月又重复着上月。这里虽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可这种毫无压力轻松写意,快乐的生活不正是一个人该向往的么。
可是短暂的宁静被一声粗犷的声音打破“三月后长安比武大会就要举行了,老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你小子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不说路途遥远艰苦异常,就说武学造诣你是万万不如那些自小便得名师教导,且用灵草灵药打熬身体的世家子弟,你此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白白受到不必要的打击罢了。”只见李有德顺着梯子缓缓往上爬,看到张楠果然在屋檐上,便也学着张楠躺在屋檐上沐浴着这清冷的月光。
“你是怕我怀着满腔热血,泪洒比武场,在人生路上狠狠的摔了个跟头,青春的无畏从此变成一蹶不振,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像你一样,可又怕我像你一样。”张楠转过头来,望着李有德那不敢对视的双眼,“人生需要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像我一样?像我一样有什么不好,安安稳稳,每天快快乐乐的走街串巷,跟人聊聊天吹吹牛,有吃有喝有欢笑,而你将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只为了搏一个可能,你问问建邺城的人,我敢打包票,所有人都会指着你脑门子笑你是个傻子,哈哈哈傻子傻子,你是个傻子”
李有德突然间莫名的狂笑,嘴里喊着“傻子”“傻子”,站在在屋檐之上,疯癫的舞着手脚,他是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所以他今天没有喝酒,但是他此刻却跟喝了酒的酒鬼一样耍起了酒疯,你说他今晚到底有没喝过酒,平时张楠可以肯定的跟你说没有,而现在张楠却不敢如此的断言。
有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是个女人美得让人心醉,而李有德却醉在自己的回忆里,一坛没有酒味的酒,苦涩的让人口舌发麻,然而他喝出了酒味,而且醉的一塌糊涂。
望着此刻的李有德,张楠的心不知咋的揪了起来,莫名的伤感萦绕心间,他坚信他这一辈都不会忘了这笑声,因为他怕有一天他也会像李有德这般的笑,也许在别人眼里只要有人表现的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并且做了他自己不敢做,但内心却想要的发狂,那么那个人在他眼里就是傻子,其实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傻子,除了他自己,这世界能够主宰命运的只有那少数几个人,他们顶着傻子的外衣,做着傻子的事,却成为了能够主宰命运的人,之后他们脱去了傻子的外衣,做的所有事在别人眼里都有了寓意,被人拿来当教科书述说天才与傻子,庸才的区别,可是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是个傻子。
他醉了,醉倒在屋檐之上,当第二天午时,耀眼而又灼热的阳光将他暴晒了许久之后,他才醒转过来,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忘了,张楠也没问,没人希望喝醉后的模样被人看到,更被提起。
他的眼睛很红,宿酒的正常外在表现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
他说他要去怡红院了,可在建邺呆了有些时日的张楠知道建邺城是没有怡红院这么个地方,只有长安有。
走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张楠觉得自己渺小的如世间的一粒尘埃,缘聚则来,缘灭则散,也许那天他不在了,却根本没有人会记起曾经建邺城有个人名叫张楠。
张楠一直迈着步往前走去,没有转弯也没有停顿,仿佛已经知道了哪里有能治他的病的药,可他不知道这是瓶毒药,如果他知道从喝下这瓶毒药开始,他的人生将要陷入如此危机重重之中,不知他是否会后悔那天将它拿起,也许在他心里从未考虑过是否会是毒药,只要能治他的病。
“听说李善人,一直救助江湖中或因替天行道而被官府追杀的侠义之士,还是因家道中落,沿街乞讨的落魄人,又或是有着满腔热血,却苦无杀敌报国之门路的无奈人,反正李善人交游广阔,或是因恩情或是以友谊,有人感其恩,赠与秘籍或与宝物都是有的,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得了些不便声张的事物,也多是找他处理,所以,找他就对了,以他乐善好施的性格,秘籍肯定是会给你的,至于”李有德离去时的话一直在张楠脑海里浮现。
“至于好坏,那肯定是不入流的了。”张楠暗自脑补了李有德不曾说出的话语。
如果是不入流的话,就算将它拿到练得炉火纯青又有什么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张楠暗自想到。
不多时,张楠便到了李善人的居所,李善人年少时就以喜交朋友而为人所知,而如今这善人名头,当时还不曾有,怕是年少时还不曾如此热衷于助人,解救他人与危难,且因经常出海,赚的盆满钵满,乃是建邺首富。
如今人到中年,对财富的渴望与年少时不可同日而语,财富自是远远不及当年,但也仍是富甲一方,如今虽不如被人称作建邺首富来的响亮,但建邺城中谁遇上李善人,不都得热情的叫声李善人好。
李善人的房子,远不如建邺钱庄老板跟布点老板等人来的富丽堂皇,贵气逼人,门口墙上都有些裂痕,但却不觉寒酸,反而有种沧桑的历史沉淀的感觉,浓烈而又厚重。
张楠将要上前敲门,大门便打了开来,从里走出一位灰布麻衣,头带白色小帽,手拿着一根扫帚的中年人,准备扫去门口的灰尘。
这人应该就是李善人的管家了,张楠暗自想到。
李管家拿着扫帚正准备扫着,抬头看见了望这走来的张楠,放下扫帚,面带微笑着向张楠走去。
不亏是大门大户的管家,果然有教养看见普通人都能如此平易近人,有句话说的真没错跟优秀的人跟多了,自己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其影响而变得优秀,管家皆如此,想想以交友广阔闻名的李善人,又该如何?真想马上能见到李善人一面。张楠暗自想到。
“不知兄台前来李府,所谓何事?”李管家一脸笑意,让本来有些拘谨的张楠顿时自然起来,“哦我是武器店李老板的一名学徒,听闻三月后长安城将要举行比武大会,欲前往一试,则耐小弟虽有满腔热血,却无武学根基,也不会一丝武学,听闻李大善人,乐善好施,喜欢解人危难,曾收罗有不少武学,今日欲求见李大善人望能借阅秘籍一二,小弟感激不尽。”既然李善人喜欢交友,并且乐于助人,这跟水浒传里的小旋风柴进一样,张楠觉得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就直接了当的吧此行目的说出。
只见李管家听了后,一脸难色,面带愁容:“不满兄台,我家主人已经生病已有月余,早前以为只是简单的风寒之症罢了,就请建邺何大夫开了几服药,却一直不见好,且病情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很是微弱,一天到晚大多处于昏睡之中,昏睡时,梦呓不绝,脑门直冒冷汗,如今一天只能苏醒寥寥数个时辰,独自下地行走已经大不如前,摔倒在地是常有之事,我看情况怪异,不像普通的病症倒想是邪魔入体,便寄书信于长安化生寺的慧海禅师将之请来,慧海禅师乃是我家主人多年老友,看了书信,便赶忙过来。”
“果不其然,我家主人真被恶鬼缠身,慧海禅师一眼便看出了围在我家主人身旁的阴魂,舌绽莲花,震慑阴魂,逼其现行,而后施展仙家法术,恶斗阴魂,最后将其击败之后,只是可惜却被其逃走了。”
“这不是该高兴的事么,阴魂之忧已解,李善人修养几日当是无碍。”张楠满脸不解道。
“哎,兄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主人虽然不再被阴魂缠身,可已经被缠身月余,慧海禅师说,主人命中三火,已经被吹灭两道,余下一道也将要熄灭,如今的解救之法,只能请化生寺法力高深的法明长老出手,可正不巧的是法明长老有事外出已经有数月之久,不知其何时归来,且我家主人已命悬一线,每日醒来的时辰只有一个时辰了,其余时刻皆处在昏睡,怕是不久就要不在人世。”李管家越说越悲伤,说到最后竟然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没想到刚往梦想的方向往前迈一步,竟然是个死胡同,张楠顿时心巴凉巴凉的,张楠不信上天会这么无情,刚对犯罪的人说完你不会被判死刑,刑徒高兴没多久,便残忍的宣布说是无期徒刑,这根死刑有区别?其实对某些人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区别,张楠犹自不甘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
李管家摇了摇头。“人家主人此刻危在旦夕,自己如果直接开门讨要,虽说李管家涵养高,也许也会借阅,可这总归不太好,让人觉着颇不识好歹”张楠心道。
就在张楠伤心欲绝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李管家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不住的摇头喃喃自语:“这没有可能的”
只要有希望就好,就算事情再难完成总比不能完成来的好,抓着李管家的衣袖,满眼期盼的望着李管家。
李管家看着张楠的眼神,仿佛被他的执著所感染:“慧海禅师说,除了他家师傅法明长老外,世界还有一物能救我家主人一命。”
“何物?”
“地狱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