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做得啊?怎么像是骨头做的呢?”一年轻妇人从一堆稀奇古怪的饰品中挑出一个还算能看的圈圈项链一脸好奇的问道。那卖东西的中年男子忙解释道:“这位夫人,你猜对了,这项链是少数民族的象牙项链,就是用项链做成的,坚固异常,还可以僻邪,很多人都喜欢戴的。”那年轻妇人听得心动,正自犹豫不决要不要买。此时从一边跑过来一名妇人拉着她叫道:“哟,李嫂啊。”说话间看向她手中拿的象牙项链,她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来扔在摊位上,一脸惊怕道:“李嫂啊,你可别买那种东西。”李嫂奇道:“为什么啊?”那妇人拉着她走开,附在她耳边,边走边小声道:“你看那东西又怪又奇,还骇人得紧,他说得好听是象牙做的,谁知道啊,说不定是人骨做成的呢?”李嫂听得心里害怕,毛毛的低声叫道:“不会吧。”嘴里这么说,心里开始暗自庆幸没有买刚才那象牙项链。那妇人又道:“谁说得准呢,你要真想买,前面海家的店铺里去看看,保证让你选到满意的。”
箫拓军见爹爹一脸挫败气闷的回来,问道:“没卖出去?”箫文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道:“何止是没卖出去,根本是连一件都没有卖出去,真是气死我了,我算是看透了,那海会云根本就是我命里的克星。”仆人们把东西抬了进来,问道:“老爷,这些东西放哪啊?”箫文任没好气的叫道:“扔了,全给我扔了。卖又卖不出去,还留着它干嘛?”箫拓军走上前拿起一个极为骇人的面具,细细看着,沉思了会儿道:“爹,这批货物就交给孩儿来处理吧,我自有办法卖得出去。”箫文任半信半疑道:“你有办法?”箫拓军微微一笑道:“再过几天不就是七月十五一年之中的鬼节吗?”箫文任看看一堆古怪的饰物,又看看箫拓军,心中了然箫拓军心中做何想法,同时也发现箫拓军要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得多,更有经商才能,暗自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劝动他出道来帮自己。
“街上好热闹哦。”海会云看着人潮涌动的闹市笑道。贾浪道:“那当然,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啊,听说晚会儿还有人专门做驱鬼的法事呢,今晚我们苏州城可要热闹了。”海会云看着前面不远处火光涌动,鼓乐声响彻云霄,人头攒动得热闹景象,拉着贾浪道:“好像已经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说着往人群处挤去。
有节奏的鼓音响个不停,一群穿的像原始野人的壮汉,赤着脚戴着各不相同的鬼面具披头散发围着一堆火在那里又唱又跳,只是不知他们在唱些什么。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个个好奇又兴奋的睁大双眼。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摊位前摆满了古怪骇人的小玩意。此时买鬼面具的人越来越多,那中年男子笑得合不拢嘴,口中不停的喊道:“来哦,这些全是僻邪驱鬼的用具,又可僻邪,又可装饰,鬼节更是驱鬼吉物。”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拉着一名中年男子的衣服吵着叫道:“爹爹,爹爹,我想要那个舌头伸得长长鬼面具。”那中年男子一脸宠溺笑容的道:“好,爹买给你,买完了我们跟着大家一起跳舞好不好?”小男孩开心不已的叫道:“好耶。”
海会云僵立在人群之中,浑身温度直骤下降,暗自咬牙道:“箫文任,你可真有办法。”那一对父子买完了面具立时加入人群之中,此时参加鬼舞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追逐嬉笑。贾浪握住海会云的手,关心道:“会云,你没事吧。”海会云回他一虚弱的笑容,正欲说话,突地一群戴面具的人往他们两人涌来,顿时冲散了两人。贾浪挤着人群,担心的喊道:“会云……”海会云被人群挤得站立不稳,脚下也不知被谁绊着,整个人失控往前栽去,她惊呼出声:“啊……”却突然有人扶住了她,那人一个用力将她带入了自己宽厚的怀中,透过面具露出一双乌黑有神且深情的双眼,痴痴看着怀中佳人。海会云惊魂稍定,抬首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本想开口道谢,但见那人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海会云挣扎了两下,眉头微蹙,不悦道:“放开我。”那男子只是用另一支手缓缓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刚毅好看的脸——箫拓军。
海会云没想到竟是箫拓军,一时间怔在那里没反应过来。箫拓军神情痛苦的道:“即使我向你道歉,你还是一样恨我们箫家吗?”海会云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只是冷笑道:“道歉?道歉我爹娘就能死而复生吗?”见他被自己问住默然无语。海会云挣扎着冷声道:“放手。”箫拓军只是深深凝视着她,眼角见贾浪挤了过来,才不得不放手。
贾浪一脸敌意的看着箫拓军,关心道:“会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海会云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贾浪又看了眼一直盯着海会云不放的箫拓军这才同她离开。
箫拓军看着相偕而去的两人,他沉痛的闭上双眸,只感觉一种什么东西仿佛被撕裂了般,痛楚难当。
“没钱看什么病,滚回家去,别杵在这防碍我做生意。”四十岁左右的郎中势利的催赶着一老一少。已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吃力的扶着怀中一年轻男子,苦苦求道:“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吧,等他的伤好了,日后赚了钱一定尽数还给你。”那大夫上下打量着他们褛褴不堪的衣衫,讽刺道:“简直痴人说梦话,等你们有钱,除非太阳不会再升起来了。走走走,赶紧给我闪开,你以为我们药铺是开善堂的。”说着伸手用力一推,把二人推出铺子。两人一个年老体弱,一个体病衰竭,哪经得起他如此一推,顿时两人蹲倒在地。那老者满脸担心的忙查看自己儿子的伤口:“小柱,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小柱脸色苍白看了眼已是半残的腿,道:“爹,我们走吧,这等势力小人,是不会在乎我们死活的,只是孩儿再也不能挣钱善活爹爹了。”老者听得热泪比纵横,声音哽咽道:“别胡说,爹不用你养,爹身子壮着呢,不但可以自己养自己,还可以养你。走,咱们回家去。”小柱满含泪光的点点头。
箫文任远远见着此幕,问道:“三平,那年轻人好生眼熟,是不是我们的人?”井三平回答道:“回老爷,那年轻人叫施小柱,是我们箫府雇用的工人,前些日子搬运货物不小心砸到了腿脚,不想一直发炎,一拖再拖竟一直未好。”箫文任看着渐渐走近自己的两父子,老苍弱残,顿生怜悯之情,想起刚才那势力的大夫忍不住骂道:“可恶的庸医,见死不救,他还配行医。”三两步走至二人跟前,唤道:“老人家。”施小柱见来人,惊道:“箫老爷。”箫文任摆手制止他们说话道:“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都已经看到了。”说完面向井三平吩咐道:“三平,带他们去云天奇大夫那里,云大夫医术高明,人品高尚,相信定能治她施小柱的腿伤,医药费由我来付。”
施家父子听罢顿时感激涕零,待要下跪,箫文任忙扶住二人阻止道:“何必行此大礼,快别这样。”施爷感激道:“箫老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父子二人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报答啊。”箫文任道:“老人家你言重了,小柱的伤本就是为我办事才弄成这样的,我应付全部责任。”说罢又对井三平道:“三平,吩咐下去,以后若再有人因工受伤,医药费全由我们箫府承担。”井三平恭敬道:“是老爷。”施小柱既高兴又感动道:“小的在这里替所有为箫老爷工作的工人们谢谢你。”说着又想要跪拜。箫文任忙扶住他道:“好了,赶紧看病去吧,三平,带他们去找云大夫去吧。”“是。”井三平扶着施小柱往云天奇那里赶去。
夜深人静,星月暗淡!
箫文任从一偏僻的小屋子悄然出来,四下看了眼并无他人这才关上房门离去。百杏见箫文任走远这才从暗处出现,东张西望人小心谨慎的来到刚才箫文任离去的那间屋子,又四下顾盼了下,才小心推门而入。关好房门只觉这间屋子十分阴凉干燥,没有一丝人的气息,显然是无人居住的,就着窗口射进来的微弱月光,百杏朦朦胧胧的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里面瓷器,布匹,字画,古懂百样的杂物,显然是个小仓库。只是她心里不明白,箫文任何以每次来这里面都是深更半夜,由此推断,这里面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四下里摸索,并无发现任何异样,最后眼神落在墙角上锁着的两口大箱子,她上前手拿铜锁端祥了会儿,取下头上一支银钗,往锁眼里投去,不一会儿只听‘咔嚓’铜锁应声而开,打开箱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小瓷瓶,上面写着‘玉颜生’三个字,百杏心中一动,伸手取出一瓶揣入怀中,刚盖好盖子,忽听得一阵微弱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心头大惊,左顾右盼忙躲于木箱后面蹲在那里。刚躲好只听‘吱呀’一声,门已被人打开。百杏听听得自己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手心里也捏着一把冷汗。
井三平巡视屋子似有若无的瞄了眼两个大木箱,但却并未往里深入,便又走出了屋子关上房门。百杏惊得一身冷汗,颤抖着起身确定门外无人之后才迅速的出去,关上房门瞟了眼四周并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往自己住处走去。她却不知道她刚走不远,井三平便从另角处闪身出来,神情复杂而冷漠的看着她背影良久,没人能猜透他此时心中所想些什么?
百杏来到海府将玉颜生交给了海会云道:“海小姐,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肯赐于我解药?”海会云把玉颜生放在桌上,微微笑道:“该给你的时候自然就会给你的。”贾浪见是玉颜生拿起那瓶药细细端祥起来,脑中思索着些什么。百杏有些怨恨的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又无声叹息一声,转回身来,眼中闪着了然的光芒道:“其实我并没有中毒,海小姐上次给我吃的也并不是什么毒药对吧。”海会云欣赏的看着她道:“不错,我给你吃得只不过是普通的药丸,并无害处。”百杏苦笑道:“我早该猜出来的,海老爷生前是何等的仁善耿直,而他的女儿又怎会因一己之仇而伤害无辜之人呢。”贾浪放下手中的玉颜生笑道:“百杏,你的确是聪明过人,非一般丫头能比。我看你以后也别待在箫府了,我们给你些银子,你就另谋生路去吧。”百杏心中暗思道:“我暗中帮助海家之事,怕是早晚会被老爷发现的,就如暗藏着个随时会爆发的暴雨,离开箫家也好。”于是便点首道:“那奴婢就先谢谢贾公子与海小姐的赏赐了。”海会云已取来银子递予她,真诚的道:“多保重。”百杏施礼道:“我会的,二位保重,告辞了。”百杏出了海府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又回到了箫府,打算日后再寻机会光明正大的离去。
贾浪面带兴奋的道:“会云,我们终于可以搬倒箫文任了。”海会云喜道:“贾哥哥难道知道玉颜生的秘密?”贾浪点头道:“我不是很清楚,但当日里箫文任曾说过玉颜生服食后会上瘾,而被你爹拒绝销售玉颜生之后,他便一直未曾提过此事,可见这个玉颜生定有文章。”海会云看着桌上的药,眼神深沉道:“想要知道玉颜生的秘密就必须知道它的药性,只需问一个人便知。”
云天奇送走最后一名病人已是深夜,街面上空无一人偶尔一阵凉风掠过,预示着天气已渐渐转凉。正在他关上最后一门板时,只听远处有人急切的喊道:“大夫救命啊,救命。”声到人到,就见一名年轻男子抱着个妙龄少女满面急切的喊道:“大夫快救救我家娘家子吧,她像中了邪一样,刚刚还好好的,下一瞬间竟突然晕了过去,大夫你一定要救醒她啊。”云天奇忙把他请进屋内,让他将病人放置床上,安抚道:“公子别急,在下一定会尽全力救你家娘子的。”说着已开始为她把脉,但见他手轻触那女子脉搏之处稍顷,眉头大皱,看了眼那年轻男子,又看了眼床上闭眼无声的女子,突然起身一拂袖丢下二人竟不予理会他们,接着收拾自己的店铺,仿佛极力忍耐着愤怒似的。
那男子见状忙追上去很是气愤的质问道:“云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听闻你医术高明,我这才带内人不怕夜寒风重来找你看病。如今你竟一言不发,不予理会我们,你是没本事还是怕我们付不起钱看病。”云天奇冷冷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家娘子身体十分安康,并无灾病。我倒想知道这位公子深更半夜带着一名健全安康的女子来看的是哪门子病?又想作何用意?”那男子微愣,随即十分佩服的抱拳道:“在下贾浪,久闻云天奇云大夫医术惊人,素有活神仙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之至。”那女子不用说自是海会云。海会云已从床上起身来到贾浪身旁。云天奇自顾忙自己的,淡淡的下逐客令:“如果没有什么事,恕在下不便招待二位了,二位请回吧。”
贾浪,海会云对望一眼,交换心神。贾浪跨前一步道:“云大夫,在下听闻你秉持医德,救人无数,更是心向百姓,在下今日深夜到访实乃有事相求,而此事又与百姓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还望云大夫伸援手帮助我们。”云天奇疑惑的看向他们:“我只是一介平民,贾公子恐怕是找错人了吧。”贾浪听他口气,知他有心帮忙,喜道:“没错,没错,此事非云大夫你不可。”说着从怀中掏出玉颜生来递给云天奇道:“此乃玉颜生,我想请云大夫研究一下此药的药性,究竟对人体是有害还是有益?倘若有益便也罢了,倘若有害被有心人卖于百姓,那岂不是祸国殃民。”云天奇听得心惊道:“真有如此严重?”海会云上前来道:“严不严重就要看它的药性是何作用了。”云天奇看着玉颜生好一会儿道:“给我两天时间,我自会给你们答复。”贾浪抱拳道:“如此在下就先谢过云大夫了,两日后我们再来,告辞。”云天奇礼貌的道:“二位慢走。”
深沉无边的街道!
海会云边走边道:“云天奇为人耿直无私,倒是令人敬仰,贾大哥啊……”一扭头身旁竟无人,转回身望着他一脸呆愣沉思的神情,喊道:“贾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走了?”贾浪只是深深的凝神着她,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大声喊道:“会云,我们成亲吧,我想要你。”待他喊完,才有些局促不安,深怕她会拒绝。海会云微微含笑看着他,黑夜里把她朦胧的身影显衬的如梦如幻如水中影,空中雾,仿佛轻轻一触她就会消失无影无踪。良久才高声道:“好啊。”贾浪听得狂喜不已,跑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紧,激动难平的道:“会云,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海会云温柔的靠在他怀里柔声道:“笨蛋,我当然知道。”贾浪放开她,呆呆一笑道:“我就是想说嘛,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你确定吗?我想清楚,我这不是在做梦。”海会云笑瞪着他道:“回家了,梦你个大头鬼。”说着举步往前走去。贾浪听得乖乖跟着,两人并肩而走均不说话。夜又沉又静,星又疏又淡。
“我也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海会云突然开口,声音小而轻柔。但贾浪却听得清清楚楚,掩不住的喜悦泛滥全身,他牵起她的手,激动的语不成句:“会云……我……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海会云柔柔一笑道:“我相信你。”
“威……武……”一阵鸣鼓击冤,霍玉品升堂坐定,五十岁得他显得威严庄重,一拍惊堂木威严却不失温柔的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可有状纸,如实诉来。”
海会云跪于堂下,抬首挺脸道:“民女海会云状告苏州巨商箫文任,他为富不仁,为商不义,私藏毒药,祸害百姓,这里有状纸呈上,请大人为百姓做主,为民女申冤啊。”说着将状纸双手呈于头顶。
师爷接过状纸呈于霍玉品。霍玉品过目完毕,不由得大惊,放下状纸严肃问道:“海会云,此事非同小可,本官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便置他罪刑,你可有证据?”海会云又从怀中掏出玉颜生还有一封信递予于面前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箫文任害我海家一事,民女是无凭无证,待望大人明察秋毫,替民女洗冤。可他箫文任贩卖毒药,却谎称神药却是有凭有据,这瓶玉颜生便是箫府之物,这里还有封信是云天奇云大夫所述证明,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玉颜生服食过后非但无益,而且遗害甚重,长此服食等于慢性自杀,请大人过目。”霍玉品接过书信细细看来。海会云趁机说道:“霍大人,正所谓捉贼捉赃,大人若现在立刻派人去搜箫府,给他们个措手不及,定能搜出玉颜生来。”霍玉品威严道:“来人啊,立刻派人去搜索箫府,如搜到玉颜生立即拘捕箫文任归案。”官差捕头上前领命道:“属下遵命。”说罢带着一批人去了箫府。
箫拓军见一群官差闯入府中,心中一惊,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的商人,你们怎可擅闯民宅,小心我告你们去。”官差捕头职业性的道:“抱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兄弟们,搜。”一声令下,众衙役已开始乒乒乓乓的四处翻找,打翻了不少花盆古董、桌奇、柜子。箫拓军十分震怒,一个挺身想要大打出手,箫文任及时拦住他劝道:“拓军,不可莽撞,官府的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顿了下只见他一脸担心的道:“恐怕我们箫家要出大事了。”箫拓军心中一动,惊道:“爹,难道那批玉颜生你还有毁掉?”箫文任万分懊悔:“我……我还没来得及毁啊。”箫拓军急得顿足:“爹,你好糊涂啊。”
“老大,搜到了。”说着一群官差招着两个大木箱来到院中。箫文任惊的六神无主,呆呆的看着他们往自己走来。箫拓军忙低声道:“爹,不论如何你什么也别承认,最好是别说话,一切交由孩儿来处理。”箫文任满含泪光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一向视为无才的儿子,每到关键时刻都如此镇静,他满含热泪的点了点头。
箫文任被带走。箫拓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片刻也坐不住,来回不停的在房中踱步,见井三平回来,忙问道:“怎么样?我爹他怎么样?是谁告的我爹?他又是如何知晓玉颜生一事的?”井三平答道“老爷的情况十分不妙,怕有杀头大罪。还有海会云还告了我们烧他海家仓库一事,如果两罪并加,那更是罪不可恕了。”箫拓失神的猛蹲坐在椅子上,呢喃:“海会云,你当真非要来掉我们箫家不可吗?”井三平担心的唤道:“少爷。”
百杏端着杯茶水进来,她心里难免的内疚,毕竟在箫府老爷,少爷虽不和蔼可亲,但待人还算不错,如今箫文任被抓入狱,她难辞其咎。箫拓军眼神阴冷的道:“玉颜生是去年之事,海会云怎会在此时翻出旧帐来。如此看来,我们箫府必是出了内奸。”百杏听得心惊肉跳,缓缓走至箫拓军。箫拓军‘砰’猛怒拍了下桌子,狠声道:“如若让我发现那人是谁,定将他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百杏听得心怦怦猛跳,手下一抖,茶水一个不甚竟往地下摔去,她大惊失色,却睁着眼不敢惊叫出声。说是迟那是快,井三平眼疾手快手一伸,刚好接住那杯茶水将它置于桌上。百杏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刚好迎上他有神的目光,她心中一跳别过眼去,见少爷愠怒的看着自己,她不好向井三平道谢,又看了眼井三平这才转身小心的退下。
井三平凝神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深不可测。
箫拓军虽有些愠怒,却并未说什么,人生在世谁能不犯一两件错误,更何况她只是失误罢了,接着又道:“三平,上次洗劫海家的那些人全都安置妥当了吗?”
“少爷放心,不论任何人,都绝难找到他们的,现在只有小的一人知道此事。少爷,你看小的要不要……”井三平斟酌着开口。
“不用,我相信你。”箫拓军信任的道。井三平十分感激道:“多谢少爷的信任,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去办?”箫拓军缓缓起身,神情凛然道:“只要他们查不出先前海家的血案,我爹的罪就会减轻一半。”顿了下又道:“三平,你去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卖了,还有钱庄商铺全都转让,兑现成现银。”井三平猜测道:“少爷是想贿赂霍大人吗?”箫拓军摇了摇头道:“霍玉品为官清正廉明是众人皆知的,想要贿赂他根本行不通。”井三平十要疑惑道:“那少爷是想……”箫拓军缓缓踱步到门口,仰望天空道:“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复舟,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我能说服全苏州的百姓联名请命,为我爹开罪。相信民之所向,霍玉品也难违民意。”
井三平不免有些担心道:“话中如此,但要说服全苏州的百姓为老爷说情开罪,这谈合容易啊。”箫拓军一脸决定道:“再难,我也要做到,他是我爹啊,从小疼我到大,不论我多么固执顽劣,他依旧始终如一的庞着我,爱着我,我知道他是想弥补我那份一直以来所缺少的母爱,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想着将来一定要好好侍奉他老人家,所以无论如何,我决不会让爹有事的。”井三平听得感动不已,他从来不知道外表冷漠孤僻的少爷,内心竟有如此火热的一面,当下便道:“少爷放心,老爷决不会有事的,三平这就着手去办,就是求也要求全苏州城的百姓来替老爷请命。”说罢转身去忙碌去。
箫拓军此番可真谓散尽家财,开义诊,建义庄,接济穷人,修断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整个苏州百姓生几乎没有一个没受到箫家好处的,毕竟桥是大家过,路是大家走。
但全城百姓并不全是傻瓜,总有几人会怀疑他的用心,此时街面茶馆里便有一桌无聊人士在谈论此事,只听百姓甲小声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箫家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善良起来,尽做好事,简直让人有点摸不着头绪。”一粗布灰衣秀才摇头晃脑道:“你没听过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其中必有文章。”一秃头壮汉探头过来道:“即使如此,咱们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还不是要乖乖受他摆布。”百姓甲敲了他发亮的秃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手在你自己身上,脚在你自己腿上,你不听箫家的,他能把你怎样?”秀才又摇头道:“只怕介时我们都会身不由己啊。”
海会云见贾浪从外面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霍大人有没有查出什么来?”贾浪摇了摇头道:“霍大人说事隔这么久,已经很难查起,他已盘问了箫府每一个人,但并未问出任何线索,可见箫拓军行事作风相当谨慎。”海会云愤愤道:“难道我爹的仇就报不了了吗?”贾浪叹道:“霍玉品虽为人正直,但却不够聪明,我们要等他破案,为老爷报仇,恐怕是有得等了,不过……”海会云接道:“我知道,箫文任现在犯事,被押在牢中,他虽一句话不说,但玉颜生却实实在在是藏在箫府,他赖不掉的。贩卖毒药,祸害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百姓,罪同欺君,这次,说什么也绝对不能让他逃过此劫。”贾浪想起今天听到的消息,道:“对了,我听说箫拓军此番大做善事,会云,你可猜得出他意欲何为?”海会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微蹙道:“我说不准,他的行事作风向来异于常人,我们只有静观其变,再行其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