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空虚?”
“对”
“无聊?”
“太无聊!”
令狐小潭撇撇嘴,居然有些语重心长起来,说:“谁不空虚?谁不无聊?但摆脱空虚与无聊的方法是不断向前而不是退缩。”
宇文锦宇打断了她的说教,说:“你怎么样?好象已经不无聊了。”
令狐小潭有意在宇文锦宇眼前炫耀地展示着手上硕大的金戒指,说:“刚刚订了婚。”
“哦?”宇文锦宇有点恶作剧,说:“他比我怎么样?”
“他嘛,也是开公司的,但比你的款大。就是特别忙,什么钢材啦,彩电啦,ABS啦,没有他不做的,整天满世界飞来飞去,不像你还要在家坐着等活干。”
宇文锦宇揶揄地,说:“哦,原来是位款爷,失敬。我听说,做大款的老婆难免都有些寂寞。”
令狐小潭斜眼看着宇文锦宇,说:“他前天刚从哈尔滨回来,昨天又去了深圳。”
上官丽萍正将烧好的酸菜鱼装进送饭用的保温盒。准备给宇文锦宇送去,刚准备出门,慕容欣华疑惑地叫住了她,说:“这么晚了,你这是……”
上官丽萍没好气地,说:“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上官丽萍用钥匙开门进来,发现屋里没有宇文锦宇的身影,办公室里又是铺盖又是快餐盒,乱七八糟,便开始收拾打扫起来。
宇文锦宇已经和令狐小潭上了床,显然已经完事了。
宇文锦宇的眼神依然空洞,习惯性地拿起一支烟就要点,令狐小潭连忙阻拦,说:“哎,他不抽烟的,这里不能有烟味。”
宇文锦宇仍下烟,穿衣起身。
宇文锦宇仰天长叹而出,说:“女人,又是一个女人!”
上官丽萍已经把办公室整理得干干净净,坐着看书等宇文锦宇。
宇文锦宇终于回来了,上官丽萍极力地表现出热情又确保不使宇文锦宇反感。
“回来了?”上官丽萍伸手要接过宇文锦宇手里的皮包。
“你不陪你妈?”宇文锦宇的确没有当日的火气了。
上官丽萍觉得开头不错,想开个玩笑和进一步缓和一下气氛,说:“你住这里?却让我住家里?——”
“这不很好吗?”没等上官丽萍说完,宇文锦宇便接上来调侃了一句。
“真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正好倒了个个!好象你被我赶出了家门似的。”上官丽萍像是被鬼魇住了似的就觉得这话幽默,非把它说出来,可话一出口,宇文上自己也就感到了可能并不幽默,甚至还有些轻浮,想要修正已经来不及。
就听到宇文锦宇一声冷笑,说:“这就是女人的高妙之处。”他被刺伤了!
上官丽萍暗怨自己不是幽默的料,别开玩笑了,连忙问宇文锦宇,说:“饿了吧?吃吧,你最喜欢的酸菜鱼,保着温,还是热的!你洗手了没有?”
“别忙了。”宇文锦宇说,说:“回去陪你妈吧!”
上官丽萍试探着倒了一盆水递给宇文锦宇洗手,见宇文锦宇今天还就是宽和,便不想冷场,又请求,说:“你就宽宏大量一点吧!”
“我不是让了吗?”宇文锦宇说,没有叫喊,也没有怒视。
上官丽萍更大胆了,有点撒娇地想拉宇文锦宇洗手,宇文锦宇不让,也只是躲闪,没有不高兴时的推与甩。上官丽萍再拉时,宇文锦宇也还是推开,并不用力。上官丽萍以为宇文锦宇已经谅解了一切,内心里已经欢喜她来,表面上还要故做些姿态,便大着胆子扑到宇文锦宇怀里,宇文锦宇一个趔趄,像是经不住这样这样温柔的一扑。
就在这时一股香水味直冲上官丽萍的鼻腔。
“什么味?”上官丽萍抬眼问,完全是下意识的。
“哪里有什么味?”宇文锦宇被捉到了痛处,不敢对视,声音发软。
上官丽萍发现了宇文锦宇衣领处的口红,发痴地松开拥抱着宇文锦宇的双手,说:“你——?”
宇文锦宇恼羞成窘,手足无措,弄弄挎包,又拉拉门锁,想说什么又开不开口,见上官丽萍
默默无声地背过身去,心里害臊,嘴里却耍起无赖地叫,说:“哎呀,我就是这样了。你难过什么?”
上官丽萍却出人意料地转而扑到宇文锦宇怀中,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宇文锦宇大惑不解。
上官丽萍伸手就脱宇文锦宇的衣服,宇文锦宇害怕了,后退一步问,说:“你干什么?”
上官丽萍坚决地把宇文锦宇的衣服脱下来,立即就洗,边洗边流泪。
上官丽萍与宇文锦宇默默地挤在沙发上,谁都不说话。
上官丽萍与往常一样准备上班,却被母亲慕容欣华叫住了,说:“哎,我这来都快二十天了,你就不能陪我逛逛街吗?”
“最近不是特别忙吗。”
“我要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再呆几天吧。”
“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都说城里好,我还就是过不惯!整天关门过日子,邻居对面都不答腔。”
“这里是没人陪你打麻将!”
“我还一直都不敢问你。你这是已经结了婚呢,还是有人养了你?”慕容欣华大概看出了上官丽萍的一些不对劲。
“我自己就养不活我自己了吗?”上官丽萍在母亲面前显得自信又自在。
“可你好象有男人啊!”慕容欣华说得直率。
“你不是说女人就是陪男人的吗?”上官丽萍顶撞道。
“陪男人也得有个陪法!要明就明,要暗就暗,你可别不明不暗地挂着。”慕容欣华叫道。上官丽萍开始烦躁起来放下提包,说:“我今天不上班了,陪你逛街,让你买好东西回家。”。小不点不愿意回家,慕容欣华教唆,说:“你就留你姐这里吧。”同时提醒上官丽萍“都是你
老子留的祸根,也别都害我!”
小不点见母亲要走只留自己,大叫一声,说:“我不干!”又带翻了椅子。
公司里的人员进进出出,业务电话响个不停。
上官丽萍一进门,女秘书钟离铃凌就迎了上来,说:“哟!老板娘,来见宇文——老板。”
宇文锦宇闻声从里边走了过来,说:“出什么洋相?”又问上官丽萍,说:“上班时间,你来干什么?”
钟离铃凌以为宇文锦宇是故作姿态,偷偷抿嘴一乐。
宇文锦宇瞪了她一眼,钟离铃凌连忙退出,还特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上官丽萍巡视着办公室。
“有什么指示?”宇文锦宇问。
上官丽萍翻了翻沙发上薄薄的被子,看得心酸,说:“天凉了,回家住吧。”
宇文锦宇说这就来气,说:“我有家可回吗?”
上官丽萍赶快告诉宇文锦宇,说:“最迟明后天他们就都走了!别生气了,她是我妈,不是别人。我又能怎么办呢?”
“是啊,谁对自己的命有办法呢?”宇文锦宇突然感叹起来,说:“也许我就是一个光棍的命。”
不知触动了什么情绪,宇文锦宇的态度顿时温婉,给上官丽萍倒了一杯水。
上官丽萍想进一步得到宇文锦宇的理解,并彻底化解让人发闷的窘境,说:“要不你今天就回家去,大家见见。就算给我一个面子。怎么说她也是我妈呀!”
“你还别说,就你妈还真不一定愿意见我呢。”宇文锦宇自我解嘲道。
慕容欣华正在收拾行李。
上官丽萍,说:“妈,今天中午,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慕容欣华有些奇怪,说:“这几天,不是天天家里人一起吃饭吗?‘
“我是说,叫我丈夫回来一起吃个饭。”
“你丈夫?
“对,就是那个宇文锦宇。”
慕容欣华叫起来,说:“你说什么?宇文锦宇?是你丈夫?”
“我们结婚也很突然,都不愿意惊动家里人。”上官丽萍解释说。
“就是那天我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扫厕所的?”慕容欣华叫道。
“他跟你说着玩的。”
“那他是干什么的?”慕容欣华追问。
“他原来就是这个大学的老师,现在自己开公司。”
“哼!我看这个男人不像好人!”慕容欣华一点也没有说笑话的意思。
上官丽萍不满母亲对宇文锦宇的轻视,说:“你知道什么男人叫好人?!”
提起了宇文锦宇,慕容欣华一刻也不能忍受了,说:“好,算我这话没说,反正是你跟他过日子。你现在就送我走!我一刻也不呆了!”说着加紧收拾起东西,继续冷嘲热讽,说:“我以为你嫁个什么好男人呢,原来就是那个说自己是扫厕所的人?老气横秋的,没模没样的,恐怕还是要钱也没钱的吧!我不在这里粘你了!老母猪还债,丑人作怪,就那人,我看,怕还是个死都瞧不起穷人的坏东西呢!我走,宇文上就走!”
上官丽萍真的生气了,说:“他碍你什么了?好,我现在就送你走!”
慕容欣华找出口袋就要出门,说:“小不点,我们走!别在这碍人眼。”回头望了一眼上官丽萍,眼圈突然红了起来,说:“别怪你老娘嘴坏,跟这个男人,有你这一辈子的苦吃呢。”
载着慕容欣华和小不点的车缓缓开出车站。上官丽萍站在车下送行,可慕容欣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有小不点将脑袋探出窗外,显得对城市有很强的依恋。
车开远了,只剩上官丽萍孤零零地站在脏乱的车场上,既空落又有无比的轻松。她转出铁门,来到车站广场,无意中又走到了当年在车站给宇文锦宇打第一个电话的电话亭。
电话亭边,卖包子的火炉还在。只是小老板老了一点。上官丽萍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抓起了电话给宇文锦宇拨号,说:“喂!宇文锦宇吗,你猜我在哪里给你打电话?”
“又搞什么花头?我很忙呀!”
“就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你的地方。”
“车站?”宇文锦宇疑惑。
“是车站。”
“你跑车站去干吗?”
“给你打电话啊。”上官丽萍尽量温柔。
“你——?”宇文锦宇的口气也和缓了许多。
“当年,给你的电话,我打了两天。”上官丽萍进一步让宇文锦宇觉得他自己重要。
“是啊,今非昔比,你胜利了!”宇文锦宇又要岔道了。
“我把我妈和弟弟都送走了。”上官丽萍不得不直截了当。
“干吗要送走?”
“你回家吧!”
“再说吧,好了,我要出去干活了!”宇文锦宇把电话挂了。
上官丽萍对着话筒还在叫,说:“喂喂。宇文锦宇。喂喂,宇文锦宇!”
小老板叫起来了,说:“哎,那边早挂了!五毛钱。”
上官丽萍放下电话付了钱,竟还到当年的包子铺上买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上官丽萍发了疯似地将家里家外收拾得焕然一新,把那本永远也看不完的《红楼梦》重新习惯地放到床头。又将自己收拾利落,还做了一点打扮后,下定决心去找宇文锦宇回家。
女秘书钟离铃凌有点悲天悯人的接待上官丽萍,说:“找宇文总吧?他不在。”
“是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的。你喝水吗?”
“谢谢,不喝。”上官丽萍在思量着怎么办。
“要不你就在这等,晚上他总归要到办公室来的。怎么?听宇文总说你好像是把乡下家里的人都弄到城里来了。他没地方呆了。”
虽然上官丽萍对宇文锦宇胡乱诉苦很吃惊,但还是三缄其口,默默点头。
钟离铃凌突然对上官丽萍产生了好感,这一刻的好感维系了她们一生的友谊,说:“你走吗?”
“请你转告他我来过了。”上官丽萍说着准备离开。
钟离铃凌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是说宇文锦宇在屋里。
上官丽萍感激地向钟离铃凌点了点头,但还是离开了。
钟离铃凌追上上官丽萍,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上官丽萍再次感激地向钟离铃凌点了点头。
上官丽萍刚一离开,宇文锦宇就从房门背后走出来。他责怪钟离铃凌,说:“你怎么那么多嘴?”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钟离铃凌不接受宇文锦宇的指责。
“今天晚上你干什么?”
“别问我了!想想你老婆吧!做女人跟在男人后边追,也够惨的了!”钟离铃凌同情心十足。
“到底是我惨还是她惨?”宇文锦宇叫道。
钟离铃凌回给宇文锦宇的是一个挺僵化的媚眼,说:“看不出你有多惨!”
宇文锦宇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出了对另一个女人的同情,也觉无趣,悻悻出门找事做去了。
宇文锦宇回到公司时发现等待他的不再是钟离铃凌而是上官丽萍了。
“钟离铃凌走了,说:“上官丽萍低着头说,说:“你回家看一眼,不称心你就再出来!”
宇文锦宇跟在上官丽萍身后进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什么味?这么香!”
上官丽萍微微一笑。
屋里整洁一新,这是宇文锦宇有所预料的,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一块从未出现过的洁白的桌布上时,却莫名地感动起来。
上官丽萍一刻不停穿梭在家中各个角落,又拿衣服,又拿鞋子,又开碗柜拿菜肴,又开龙头放热水,把宇文锦宇推进卫生间的浴缸,同时一直在说,始终没让宇文锦宇开口,说:“凡是我妈妈他们在这里用过的东西,都全部换洗了,床单是新买的,你的书房我没让他们进去过,杯盘碗筷我都重新拿了一套出来。以后,你会知道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现在我恳求你留在家里。下午,我去找你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你需要洗吗?我来给你放水。楼房,玻璃让你清洁了,自己怕是还得别人来清洁吧,你先泡着,一会儿我来给你擦背,是先吃还是先洗,先洗?也好,洗过再吃。”
宇文锦宇泡在浴缸里,微闭双眼,笼罩在热腾腾的水汽中。
上官丽萍拿着一块毛巾进浴室来给宇文锦宇擦背,望着浴缸里的宇文锦宇,突然眼睛里燃烧起火焰,毛巾掉到了地上,宇文锦宇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上官丽萍一反常态地主动地扑上去,抱住了宇文锦宇。
浴室外,还可以听见上官丽萍气喘吁吁的声音,说:“告诉我,其他女人是不是这样?我以前只是怕你……我想叫,可以吗?你不会说我吧?啊?”
“你叫吧。看看你今天能变成个什么样的女人。”宇文锦宇怂恿着,说:“叫啊!!”
一声嚎叫带着浓浓的汗气。
上官丽萍趴在宇文锦宇的胸口睡得香甜,宇文锦宇爱怜地抚摩着上官丽萍的头发。
这一夜,上官丽萍真正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此刻,宇文锦宇的胸口还在冒烟,他也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烙上了注定再也不能忘怀的烙印!
上官丽萍完全一种少妇风韵,对着办公桌上宇文锦宇的照片发呆。
上官丽萍决心要让宇文锦宇从各个方面重新认识自己,她想到了自己刚刚完成的广告,宇文锦宇的生意也同样需要广告的推动。如果自己为宇文锦宇策划出富有特色的广告,帮助他发展公司业务,宇文锦宇一定会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
西门总编辑进来,见上官丽萍一副思索的模样,笑,说:“上官主任,你可了不起了!刚刚厂家来电话说你的广告效果很好!哎呀,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创意呀。”
上官丽萍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不打扰了。”
上官丽萍仿佛从沉思中惊醒,说:“哎,西门总编辑——!”
“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吧!”
“我就是在想一个题目。说给你听听吧!”上官丽萍谦虚地说。
“好啊,我给你参谋参谋!”
“是这样,有个大学老师,停薪留职下海,开了个清洁公司——”
西门总编辑还没等上官丽萍说完就激动地叫了起来,说:“有这事?太好了!知识分子打破体制的约束,靠自己的劳动做生活的主人,新生事物啊!登出来绝对有轰动。”
上官丽萍全副武装地来到这,又架灯,又配景,拍得不亦乐乎。
“哎,你这跟宇文总说过吗?”钟离铃凌问。
“先不要告诉他。”
“他就在对面,你还是先跟他说吧。”钟离铃凌担心有事。
“行,你带我去!”上官丽萍本不想告诉宇文锦宇的,可更不想让宇文锦宇的下属觉得自己有僭越宇文锦宇权威之嫌,于是由钟离铃凌带着来见宇文锦宇。
宇文锦宇正吊在楼房的高墙上擦大玻璃呢。
上官丽萍乘机对钟离铃凌,说:“别叫了!会影响他工作的。”立即开动机器不停地拍照起来。
墙上的宇文锦宇也看到了,以为上官丽萍不过是要留几张照片,并没有在意,还配合着做了几个高空动作。
上官丽萍将新印的样报拿来给西门总编辑看。
“你这一下是一举两得了!这一期出来,一定会有不俗的反响。”西门总编辑对上官丽萍这一创意很是赞赏。
一上班,钟离铃凌就将印有《昨日大学老师,今朝清洁工人》大幅配文字照片送到宇文锦宇办公
室,说:“你看你老婆想得多周到,广告都给你登出来了。这么大的版面,这下你可要成名人了,整个公司都会出名。”
“广告?谁叫她做广告的!”宇文锦宇挺惊讶。
“我现在不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想做广告,你老婆会没事找事?还有这照片上边的姿势不是你摆的吗?”
宇文锦宇接过报纸一看,亦喜亦惊。
“还是你老婆好吧?”
“我没说她不好!”
“不打自招了吧。”钟离铃凌莫名其妙地含酸。
助手进来报告宇文锦宇,说:“宇文总,这一会儿就接到五家预约,点名要找您宇文老板,怎么回事呀?我们怎么安排?”
“还真有这样的效果?”宇文锦宇问自己。
“怎么安排呀?”助手又催问。
“有业务不好吗?接下来,干呀!”宇文锦宇叫道。
“人手可能不够。”
“招呀!还有工具,也要添置。”
“高兴了,还不赶快打个电话谢谢夫人!”钟离铃凌面带讥讽。
宇文锦宇也情不自禁地高兴和感激起来,说:“这个小东西!”
“真肉麻!”钟离铃凌讥讽道。
正说话呢,两个记者进来问,说:“谁是宇文锦宇先生?”
宇文锦宇刚刚说明自己就是宇文锦宇,又来了一个问,说:“谁是宇文老师?”
宇文锦宇刚说“我是“,又来了三个记者,说:“这是叫什么三原色清洁公司吗?”
一位一直在一旁观察的老记者,擦了擦光亮的脑门问宇文锦宇,说:“你这个大学的老师是怎么想起来当清洁工的?”
另一名记者答腔,说:“你们学校看到这报纸会高兴吗?”
说曹操,曹操到,钟离书记来了,手里拿着报纸,说:“宇文锦宇!”看见满屋的记者,皱了皱眉头,说:“各位记者,对不起,请出去一会,我是宇文老师学校的领导,有事要跟他谈。‘
记者刚退出,钟离书记就敲着报纸嚷嚷起来,说:“你是非弄得大家都难堪呀!宇文锦宇!”
“这有什么嘛?”宇文锦宇觉得挨不着谁的事。
“你的留职停薪的报告学校还并没有批呢!”接着就是钟离书记的一通分析利害,说:“你想想看,现在全国都在兴起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高潮,我们赫尔南大学里,受党多年教育的青年骨干老师,却流落街头,清洁楼房玻璃。那么,人们不禁要问,赫尔南大学是怎么对待知识分子的,是不是要与中央精神背道而驰了?”
宇文锦宇负气地,说:“赫尔南大学有的是人才,你们不是都在重用着吗?”
钟离书记,说:“宇文锦宇呀宇文锦宇,你有情绪,可总不能拿一个知识分子的声誉开玩笑吧?一个大学老师,做了清洁工,又有什么可光荣的呢?要这样大造声势?我可以告诉你,报纸一出,学校就接到来自各界的质询,问我们学校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只会会向‘钱’看,忘却根本责任的知识分子的败类?哦,人家说的‘向前’是金钱的‘钱’。”
宇文锦宇刚才还十分兴奋的脸上骤然阴暗,最后他推开门来,极无风度地拨开人群,冲出门去。
宇文锦宇一口气来到上官丽萍的办公室,将一张报纸拍到上官丽萍面前,说:“是谁给你权利这样做的?”
上官丽萍大惊失色,说:“怎么啦?”
“我不过想一个人找份差使鬼混,不想招谁惹谁!”宇文锦宇叫道。
“你小声点!”
宇文锦宇抖着报纸叫得更响,说:“我说话你都嫌大声,你(指报纸)把文章照片弄得满天飞,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上官丽萍不得不直说了,说:“我只是想帮你,让你高兴!”
“我高兴?”宇文锦宇苦笑一声坐了下来,说:“你真肤浅。就算没有什么学校,没有什么社会,没有无处不在的谈话,你真的以为我宇文锦宇落到扫地擦玻璃的份居然会高兴?”
上官丽萍站起身来,说:“擦玻璃怎么了?靠劳动养活自己,这丢人吗?”
宇文锦宇大怒,说:“你是不是还想把我弄到你那个乡下老家去种地,和你们一家人打打闹闹过一辈子?”
门外已经有编辑部的同事听见响动,来看究竟。
上官丽萍关上门,用央求的语气,说:“宇文锦宇!”
“哦,你也知道丢人?你也怕人背后议论?那怎么不想想我呢?你要一鸣惊人,邀功请赏,做大记者,别拿我垫背嘛!”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晚上回去再向你道歉好吗?”
“道歉?你拿什么道歉?”
“求求你,别在这闹了,以后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没有以后了!”宇文锦宇怒气忡忡地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