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感的产生是基于从现实经验里判断得出不能接受的结论。
奥洛丽的计划虽然在她保证行之有效后又在休斯和少数成员力挺下得以通过,仍旧没消却多数人心中疑虑,不过总算是开始执行了。
在恒星附近的共和国舰队蛰伏处,奥洛丽气呼呼的道:“我们来给他们清理麻烦,结果还落了一身不是……”
休斯用了冥神之眼与奥洛丽隐了起来,因为眼前除了舰队以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哈迪斯,想不到他也跑来凑热闹,自己居然用冥神之眼来躲避哈迪斯,休斯觉得蛮好笑的。
哈迪斯全身拖曳着紫色电芒,快速的在舰队周围缭绕,最后停在休斯两人的视野之内沉思了一阵然后闪逝。
休斯见他离去松了口气——如果让他撞见了,不晓得要跟他怎么介绍自己。
两人现出了身形,他对一旁惊魂甫定的奥洛丽道:“看看人家,神的伟大胸怀的出发点也只是出自普通凡人的需求,你就别埋怨了啦。”
奥洛丽嘟哝道:“我又不是没当过,这下我们两个刚好位置倒过来,轮到你来教训我……”
休斯道:“我哪敢,我的意思是跟别人计较什么,我们玩我们的就好。”
“就是,说的没错。”
哈迪斯的影子从虚空中蹦了出来,他看了眼休斯旁的奥洛丽顿时像发现新大陆:“原来旅行者也有伴侣,我总以为你一向独来独往的。”
休斯尴尬的道:“哈迪斯老兄你好,真是巧……”
心想原来旅行者和哈迪斯的渊源是从这里开始的,要随机应变,省得将来又在历史上横生枝节。
奥洛丽向哈迪斯施然一礼,早在很久前他的大名就震动天界,今日亲眼目睹之余难过的发现自己的休斯居然没他帅气,看人家上下的装扮和乱闪的紫芒银星,再看看休斯那一身娜云星现买的成衣……哈迪斯也立刻回礼,有点受宠若惊的对休斯道:“应该是我唤你老兄才对,上次冥界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你。”
不晓得自己以后要帮哈迪斯回到过去的冥界去完成什么大事?休斯道:“我们谁大谁小已经无从考证了,连我们自己也记不住了,呵呵。”
连忙转换话题:“你对这支舰队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他还没傻到要向哈迪斯招供说这支舰队是由他休斯图议长本人率领而来的,先探探他口风再说。
哈迪斯冷道:“目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如果再敢像上次胡作非为,我就亲手毁了它们!”
随后又叹气:“二代主神们入主了奥林匹斯山,一切就为了这个结果……”
他话中有话,但是明显不想继续说下去。
奥洛丽在旁道:“这种事情还是别劳你们两位插手了,我有个虽说不上和平解决的法子,但是再把战局拖上几个月不成问题。”
她将自己的计划叙述了一遍。
哈迪斯听后拊掌而笑连呼妙计:“如此一来彼消我长,那麻烦嫂夫人了。”
奥洛丽给他一句嫂夫人喊得楞了一下,既然哈迪斯同意了她便赶紧准备动手,省得一会又出什么变故——不晓得这支张扬的舰队还会不会引出昔日神界的同伴来。
三人将距离拉近到恒星背面,身形隐藏在一片高温焰流下。
恒星表面的超高温和巨大天体质量引力爆发出的电磁风暴能使舰队周围数十万里成为成像扫描盲区,只能靠巡逻飞船来往穿行侦查,同样的,侦查飞船的成像或扫描功能同样对恒星所在区域无效,只能使用舰队同样具备的元素分析检测恒星的活动,三人的行迹因此根本不可能暴露。
眼看脚下及周围一幅主要由黑白两色斜切的画面,偶尔在白色一端底部拉甩起无数红黄相间的巨型龙卷焰流,然后弯起每道弧度,莫名突然加速变成无数拱形又砸进恒星表面,白色的海面溅起的巨浪变得相对灰暗起来,其余的均化作漩涡,参与到下次焰流催生的力场之中。
哈迪斯不用亲身下去试就晓得这些白色的波涛的温度绝对不会比他冥界里的冥海要底,奥洛丽在休斯的空间隔绝撑起的卵形罩内双手中正催生出两团光体,它们在强迫被压缩成一个纯黑色的虚无空洞后被奥洛丽向下扔出,三人身形消失,瞬间到达了远处,纯白的恒星表面中间忽然塌陷,颜色由白转成深灰,塌陷的速度越来越慢,舰队见势不妙,纷纷掉头远离。
恒星中圆形的灰暗区域忽然出现了几秒的静止——像一个塞满填充物的皮球忽然被刀子划开,里面的填充物在瞬时间冒了出来,恒星的填充物是数十道更大的焰流,这些焰流的直径起码有幽蓝星那么大,随它们卷起狂飚夹杂着而出的是各色的带电粒子风暴,似慢实快的向水波一样晕开。
被这股水波涤荡过的所有飞船外表被一片光域扫描了一下,本身以及和其他飞船间互相拉起了剧烈的电弧,不一会成片成片的逃生舱从所有飞船表面弹射而出,目标是离得稍远未被这股风暴波及的飞船。
三十艘飞船在接收完大部分逃生舱后顾不得其余慢上几步的,全体加速开始远离,看来急着到达安全区域准备跳跃逃离。
散落各处的逃生舱即使被友军抛下还是径直继续死命的逃跑,直到它们全部消失在三人视线之内。
良久,舰队所有船只恢复了正常,恒星表面也恢复如昔的平静,一切的结束就像开始发生一样突然。
休斯拿出并开启了信息发送器,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他们来操心了。
奥洛丽使用的是一种与恒星能量相反性质的反能量,如果下方是个普通星球,那这团反能量也许只能吞噬掉它不大一小块,但是它一旦进入恒星内部却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于是发生了刚才那一幕;而恒星发生的异变其实只是个幌子,她照本宣科的学修斯的老方法将舰队反应炉中心地带的自毁装置启动,使共和国舰队认为是恒星的反常变化导致了舰上自爆系统错误运行,在他们逃离期间她又将自毁装置停止继续倒数。
其实严格来讲自毁装置一旦运行就是个不可逆过程,它的不可逆表现在其装置位于反应炉核心,因此共和国部队义无反顾的弃船逃离。
沙托兰普的科技的基本思想是以精神能量驱动技术装备,这就意味着力量越强大者所能运用掌握的科技成果就越多,这与他们一向崇尚肉体力量的观念是不谋而合的。
由于船舰反应炉核心自毁装置对精神能量的干扰非常厉害,不但人力无法到达,即使以强大的精神能量启动后也几乎无人能够将过程逆转——不过这点这是共和国的常识,事实证明,它是可被逆转的。
三人一看事情结束就此互相道别,哈迪斯临走前邀请他们俩有空经常到冥界去做客,并把冥界的开启方法重新告诉了他这位旅行者朋友,他心里想也许这位老朋友忘记路又拉不下面子问他,因此好心的再提醒一次,他对旅行者那次开启众神之狱又拯救冥界免于被拆除的命运还是非常感激的。
他走后,休斯和奥洛丽终于松口气又难免觉得怪怪的,去冥界做客……不晓得那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帕瓦隆的托托比终于在第五天上午赶好了第四套衣服,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四件作品,他充满温情的看着它们甚至有点舍不得交给客户,同时又希望看到客户看到时那种满脸激动惊喜的表情。
休斯和奥洛丽从住所沿途散步体会着步行的低效率;他原本痛恨步行,双脚的功能仅限于起坐和站立,现在一经体会就已经开始留恋起这种感觉,在过程始终就保持着留恋的情感是一件值得学会的事。
飞行中他不能和奥洛丽手牵着手,回头看着两人在林间小道上留下的足迹,飞行也不会留下这些。
在正午奥洛丽终于看见她那四套温馨动人的衣装,一手温柔的挽起修斯的胳膊,一旁的托托比眼里也噙满泪水,他明白他这种创作热情是由远方彼此相互思念着的她带来。
修斯在这种温情荡漾的气氛之中感觉还能自制,于是由他开口道:“托托比先生,仅仅是金钱的酬劳远不能表达我们对您的谢意,我们希望能邀请您和我们吃个午饭。”
托托比擦干泪水,把身上的工作装卸下道:“好,看来我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
帕瓦隆附近有个名声不错的餐厅,饭后的闲聊时刻托托比向他们透露了将来的打算:“我想回故乡找我的妻子,虽然有点远,而且不是太容易。”
修斯慨然道:“有了希望就能化成实现它的动力,有梦最美。”
奥洛丽喝完最后一口茶,抿嘴道:“请随我们来吧,让我们帮你在你的希望上插上翅膀。”
托托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艘共和国议长级跨越飞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停放在大型传送阵旁,周围居然还有联军负责看守,看来已经启动,时刻可以起航。
修斯看托托比傻在当场,眼中尽是激动,他道:“你就乘这艘飞船返回揭云星吧,大概三十个首都日即可到达,代我向您的妻子问好。”
托托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我的同胞,看起来实在不像,你们的身分真让我糊涂了。”
他摇摇头:“这艘飞船我不晓得你们是从哪弄来的?我宁可慢点到达,乘坐它回去会带来很大麻烦的。”他走上前摸着船体异常光滑的表面,脸色透出坚决:“这总是个机会!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冒险一试,非常感谢你们!”
奥洛丽鼓励他道:“为了爱情,一切的风险都值得去冒,不是吗?”
修斯笑道:“她是跟你说着玩的。”将一枚胸章交给托托比然后道:“飞船上有我交待的资料,到时候你让检查人员调出就好,你们的价值对结束战争也许有重大的意义,他们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不要多虑。”
托托比一看修斯放到他手中的胸章吓了一跳:“议……议长大人!”
修斯笑道:“我新上任不久,来此寻求彻底解决战争的途径,你赶快回去吧,别再耽误了。”
托托比躬身道:“我不晓得如何感谢您,将来有机会我和我妻子一定会报答您的!”
奥洛丽笑道:“修斯图大人的管辖属地就是揭云星域,你有机会感谢他的,回去帮我再多做点好看的衣服就好,我替他收下。”
修斯无奈的笑着,便示意他赶紧上船。
托托比上船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回身进船。
飞船缓缓升起,斜向上方拉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开始加速升空。
奥洛丽道:“如何?帮助完他人的感受?”
修斯搂着她腰肢,午后的阳光在传送阵突起的晶石和石块建筑投射出各自形体的阴影,飞船愈见模糊的踪迹化成一道光芒最后消失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