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风抱起丁小红一步步往前走。
林中的箭伴着风带着呼哨朝他射来。
箭毒蛇一般刺入他的胸膛。
血慢慢流下。
他没有躲避,面上毫无痛感,继续往前走。
直到血流尽,人倒下,就倒在天涯边。
血染红了大地。
他的手挣扎着努力向前伸着,想再去抱起丁小红,却已不能。
他的嘴挪了挪,终究没发出声音。
人终于没了知觉,他的身边倒着已失去知觉多时的丁小红。
没有多时,蓝雨风醒了,他发现丁小红依旧在他身边,周身冰冷,他二人依旧在天涯,难道就这样默默地死去吗?
他挣扎想要坐起,却又失败了。
只要他一动胸口上的伤口就像被再一次被撕裂般的痛。
箭依旧在他的胸口上,血却没有流,仿佛已凝固。
蓝雨风忽然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用力握住箭猛地一拔,鲜血再次山洪般涌注。
他痛得几乎昏倒。
他用带血的手去抚摸丁小红冰冷的面颊,带着泪颤声道:“红儿,你醒醒,红儿,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记起了一切,将丢失的一切全都记起来了,我记起我们的过去,记得你为唤醒我而付出一切努力,记得你为救我而为我挡了一箭,这一箭几乎将你致命,你的血溅到我的面上,让我想起了一切,红儿,你醒醒,你不能死,你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他竟真的将丁小红给抱了起来,踉跄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双膝跪倒,他将丁小红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自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人已倒下。
蓝雨风醒了。
他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的柔光正照进来,刚好洒遍全身。
就连胸口上的伤口也不再刺痛。
他硬着头皮挣扎着想自床上坐起。
可刚一动,这伤口便撕裂般的痛,头晕的像装了沙的气球,他唯有静静地躺着。
在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坐在床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迷迷糊糊中他已拉住这人的手,柔声道:“红儿,是你吗?”
这人的手往回缩了缩后便不动了。
蓝雨风依旧朦胧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我失忆的这段日子里让你受尽了委屈,我以后会好好待你补偿你的。”
这人不语,转身要走,蓝雨风一伸手拉住她道:“求你不要走,陪我说说话。”
这人甩开他的手,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咕”猛喝了一气。
在他对面的女子开口道:“蓝雨风,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两个人是谁!”
蓝雨风一听,这才睁大眼睛,不由得惊道:“是你们,凶煞姐妹!”
蓝雨风没想到还会见到凶杀姐妹,他不由得为之一振!
井尔坐在桌子前,望着蓝雨风得意地对井柯道:“我终于找到破解魔教换之术之法了。”
井柯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井尔道:“眼前不就有个实例吗?”
井柯道:“你是说情人血?”
井尔目光闪烁道:“不错。”
她二人的目光一齐转向蓝雨风似乎要证明她们所说出的话的对错。
蓝雨风这是却沉着脸闭着嘴,忽然开口道:“滚出去!“
井尔微笑地转身对井柯道:“看来他现在的脾气不太好,是越来越暴躁了。”
井柯道:“让我们滚出去也行除非你不想见丁小红了…
一听到”丁小红“三个字,蓝雨风脸色又变了,不由得道:“她现在在哪儿里?”
“她…”井柯刚要说,井尔一把拉住她挡在她前面笑道:“你想知道她在哪儿里,我偏不告诉你。”她笑得很残酷同时目里流露出一丝得意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姐妹二人知道她的下落,不过我告诉你,你就是威逼利诱也是没有用的。”
“你…”
她不让蓝雨风说话,接着道:“我可告诉你蓝雨风,这可是我们姐妹二人的容身之所要不是见你身上有箭伤我早将你赶出去了,哼,现在是你让我们滚出去的,我们这就走!”
说完,她拉起井柯的手,调头就走。
“等一下”蓝雨风忽然道。
井尔听到这三个字,黯淡的目中重新散放出欢喜的光彩,她背对蓝雨风却顿住脚。
蓝雨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告诉我丁小红她现在究竟在哪儿?”
这一句话十三个字足以将凶煞姐妹的魂魄震散。
井尔与井柯几乎是同时回头,目中射出的寒光足以令人胆寒,它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支支小箭刺穿蓝雨风的皮肉,钻入他的骨髓。
井尔几乎忍不住上前要抽他一记耳光被井柯一把拦住。
她几乎疯狂般狂吼道:“我不知道。”接着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井柯追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蓝雨风冷嘲热讽地道:“蓝雨风,江湖人士都说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可再我们姐妹眼中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你真是没良心,你不问问我们这两个大活人是如何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你弄到这里,你也没有问问我们为你得罪了多少人冒多大风险,你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张口闭口地丁小红,难道她在你的心里就这么重要,纵使她死了,也比活着的人重要,你只知道你失忆这段时间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所以你要弥补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姐妹,我们是魔教之人,而你是朝廷通缉的人,窝藏要犯,同样要被砍头的,我们救你确实是救错了,好,我这就走!”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身淡淡地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你不是想知道丁小红的下落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就在隔壁,你去找她吧。”
说完,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蓝雨风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不让泪流出来。
他躺了好久,才鼓起勇气下床,拖着鞋子手掩创口,强支撑身体来到隔壁门前,犹豫再三,终于推门而入。
这时有两个身影儿一闪而过。
其中有一身影正要推门而入另一个身影伸手扯住她,将她拽到一边,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一身影面上露出愤愤表情道:“我要破门而入,不让他们相见,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不闻不问,你我死活反而先要见那贱人。”
另一身影儿道:“你慌什么,让他们见见又何妨,他二人又跑不了。”
一身影儿道:“姐姐的意思是…”
另一身影儿目光闪烁道:“你放心,你姐姐我不会让到口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姐姐,可是有了计划。”
“嘘,我们只需在一旁静观其变,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蓝雨风走进屋中见一女子正坐在椅子上面对皓洁的月光手拿一把象牙做的木梳慢慢梳着头发。
这女子穿着淡青色的衣服,月光照在她身上显然已失了颜色。
蓝雨风手扶着门框看着目光似已痴了。
这女子叹息着这梳好的头发重新扎好盘起,将象牙制的木梳轻轻放在桌上,这才慢慢转身,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那苍白的脸上立即显得格外紧张,身子不由得颤动了一下,颤声道:“是谁,谁在那儿?”
她一边说一边退到床边操起床上的宝剑,双手紧握依旧颤抖得指向来人。
来人紧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道:“红儿,我是蓝雨风,你不认识我了?”
丁小红听到“蓝雨风”这两个字先愣了一下,然后手松开了剑落在地上一行泪自面上流了下来。
她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前迈了几步,然后一把抱住蓝雨风的脖子,激动地道:“真的是你,蓝雨风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蓝雨风泪流满面地道:“我不但没死而且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丁小红听了脸上是一阵惊喜不由得叫道:“太好了,我…”话未说完,她人已昏了过去。
“红儿,红儿。”蓝雨风一边叫着一边将她抱在床上盖好了被,他自己则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口中喃喃地道:“红儿,你好好睡吧,你已陈寿太多,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你直到你醒过来。“
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人拊掌道:”精彩,真是精彩!老情人见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只可惜你这位心上人身体一向都不好,如今又受了风寒,倘若再不抓紧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什么人?”蓝雨风厉声喝道。
他回头一看,月光下已映清这人的面目和后面紧跟进来人的面目,他不由得失声道:“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