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晚上皇上终于宠幸了咱们绾妃娘娘,这下好了,看那个如贵人再怎么编排咱们绾妃娘娘不受宠!”流萤一向快言快语,因从未得罪过人,所以苏玉暖自风将她派到自己身边后,也从未拘着她说话。
“慎言流萤,咱们虽然是绾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可毕竟还是奴才,那位如贵人再怎么样,也是皇上的妃嫔,要是让别的与绾妃娘娘有仇的人听见你在私底下编排如贵人,散步出去再让有心人听到,你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甚至还可能连累绾妃娘娘!”一向严谨的青萝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起长大的流萤。
皇上不太管手下的宫女,绾妃娘娘又喜欢流萤这副直来直往的性子,所以从来不给她纠正。
可是在青萝看来,流萤这种不分场合的说话迟早要给自己惹来大麻烦,所以平时的时候,青萝总是在不停的提醒流萤说话的时候要小心,可是流萤却依旧我行我素,不将青萝的话放在心上,看的青萝直叹气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知道啦知道啦!青萝姐姐不要这么严肃!”流萤说着,突然端着送去给绾妃娘娘洗漱的水小跑起来,边跑还边回头给青萝做了个鬼脸。
“你个死丫头!”青萝宠溺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又不放心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边走边喊道:“流萤,跑慢点,小心摔倒再把手里的水打翻!”“啊――”话音刚落,就听见前边的流萤尖叫了一声,伴随着的是随之而来的水盆打翻落地的声音。
听见这个,青萝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流萤虽然不知道绾妃娘娘苏玉暖与皇上风还有王爷风存之间的那些龃龉,可并不代表她青萝不知道!这绾妃娘娘,该不是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吧!
青萝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也急忙跑向凤翔宫寝宫的方向,马上就要到的时候,她看到了迎面跑来的着急忙慌的流萤。只见流萤一见到她,就立刻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寝宫的位置,边跑还边说道:“快来帮我一下啊!绾妃娘娘上吊了,我一个人把她搬不下来,其他的小宫女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个都找不见!”
青萝的心不禁微微下沉,自己担心的事果然成了事实,这该怎么给皇上交代!想到这里,青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跑的更快了。
到了宫门口,青萝才知道她口中的绾妃娘娘到底是有多想求死。手腕间的伤口已经被流萤稍微包扎了一下,可是血还是已经渗了出来,脚下被踢倒的凳子已经被流萤凑起重新垫在了苏玉暖的脚下。
“快来快来,帮我把绾妃娘娘搬下来。”流萤拉着青萝将绾妃娘娘苏玉暖从房梁上拴的白绫上挪到了寝宫里的榻上,然后流萤把苏玉暖托付给青萝之后,就赶紧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医治苏玉暖身上的伤。
“青萝姐姐,吴太医来了,你看着帮一下吴太医,我去找一下皇上,咱们宫里的小太监和小侍女居然被如贵人随随便便的就叫走了,真的是欺人太甚,一个贵人,排场还想比娘娘大吗?”流萤对于绾妃娘娘苏玉暖身边居然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以至于绾妃娘娘差点死掉这件事非常不满意。
青萝暗自思忖道,这件事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只能是流萤的办法最好了,找皇上来处理的话,也不会在有什么差错了。“好的,流萤,就按你说的办。”青萝手下不停的说。
流萤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御书房门口,因着后宫的人不允许在皇上不宣见的情况下进御书房,所以流萤只能拜托小太监进去汇报。
“禀告皇上,绾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流萤求见。”小太监一进御书房就跪在那里,在客观的叙述完事情之后,就安静的跪在那里,再不说一句话。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以如贵人被送入冷宫,一干太监宫女被杖毙,皇上给流萤和青萝赏赐而结束,绾妃娘娘自杀这件事就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沉底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玉暖,玉暖,这是今年沿海地方刚进贡上来的东珠,颗颗色泽光亮圆润饱满,你看喜欢不喜欢,让内务府拿这个给你打一副东珠的头面怎么样?”风手里捏着一颗有龙眼大小的东珠,讨好的朝着玉暖说道。
“放在那儿吧!我会叫人送去内务府的。”自从那天上吊被身边风派过来的婢女青萝和流萤救下来之后,苏玉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正经经和风说过话了。
看了苏玉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风大怒道:“苏玉暖,你这副样子是在做给朕看吗?你到底想要些什么?”苏玉暖只是坐在那儿,眉目低垂看向地上,仿佛地砖上的花纹就能吸引住她的全部视线。
看着苏玉暖安静不语的样子,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捏住了苏玉暖的胳膊,逼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恶狠狠的问道:“我不计较你是个北汉人还是个官妓,我不计较你曾经当过婢女,我不计较你与风存生过孩子,我甚至让你住到历来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凤翔宫,这宫里有什么好东西,我都,先让给你送来给你做脸,生怕下人委屈你,这东珠,我甚至亲自送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和他以往的温言细语比起来,风今天的话显得尤为刻薄不尊重人。苏玉暖让他这一段话说的脸色有些的发白了。
她咬了咬下唇,说道:“你给了我无上的宠爱和无上的尊荣,我很感激你。但那又怎样呢?明珠千斛又算得了什么?我苏玉暖所求的,不过是这人世间,有一知心人即可,要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听了这些话,风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无价宝易求,有情郎难得是吧!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拆散了你和你的有情郎的恶霸是吧!可惜你的有情郎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你,也逃不到我的手掌心之外!”
说完这些话,风愤愤的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凤翔宫,苏玉暖坐在宫殿里,听到风的声音远远传来:“来人呐!摆驾御书房!”
听到这里,苏玉暖才将僵硬的身体放软
她低着头,呆呆地不知道再看些什么,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地上的砖积起了一个小水洼,才知道苏玉暖竟是无声的哭了。静静听着,隐约能听见她口中念念不忘的人名:“风存,风存,风存,风存,风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