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飞天舞的一瞬间,年轻剑士和鹅黄色裙装的少女,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衾梓寒自然是被女子如此出众而妖媚的容貌惊愕住了,只是他很快就回过神。
而琴雨却有些相反,她是如同见到鬼魅般的惊骇,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惊愕和害怕像是细密的藤蔓紧扼住少女的瘦小的心脏。
飞天舞依旧平静地看着出现的两个人,眼神平静无波依旧是勾人心魄的媚,只是流转在琴雨身上的目光变得暗沉。
看着从偏厅出来的年轻剑士和鹅黄色裙装的少女,白伊走近了几步,和安圣杰或是冰释血保持了一段稍远的距离。
少女是低着头走过去的,没有抬头看冰释血和那个妖媚女子一眼。此时的她不敢抬头看,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情人间的亲昵动作,只要一眼白伊就再也没有抬起头的勇气。
飘雅忧跟在她的身后,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庭院中的情况。虽然知道这些人看不到自己,但是他们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让这个女子不敢轻视。
飘雅忧知道,一旦他们张开自己的幻力感知,发现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就算自己静静地呆在这儿,什么都不做,怕是也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只是看到黑衣男子冷硬的面部线条,飘雅忧的心底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疯狂恨意。那些拼命呼救的族人,那些残忍而血腥的饿场景,只要看到这男子一眼,就像是决堤的洪流,全部爆发。
白伊走到冰蓝色劲装剑士的身后,微微躲了起来,此时的她有点像鸵鸟,不敢看周围的情况,只是一味的将自己遮掩起来,和鸵鸟遇到危险时,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的行为差不多。
她对自己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原来他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的,原来曾经的自己是太过于单纯。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属于自己的呢?他的强大、他的冷漠、他的出色,他所有的一切对任何女人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那就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就和眼前的年轻剑士一起归隐。住在无人打扰的哈马里沙漠,带着仓木,还有琴雨,偶尔雅忧来做客。
少女微微抬起眼睑,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劲装剑士,他宽阔的肩膀像是一道坚实而有力不到的墙,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可以让自己在疲倦的时候依靠。
他是多么适合自己的人呀,他才是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吧!少女的心底是这样自欺欺人地一遍遍告诉自己。
一袭白衣的男子是冷眼看着庭院中的场景,夜色已经变得浓墨般沉重,只有这几方的可见度。
虽然一直有冰释血阻拦着自己的人马,但是安圣杰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他阴沉着脸,对着一片黑暗的虚空里,做了简单的手势。
冰释血刚眯起眼紧盯着他有什么目的,安圣杰伸在半空中的手势急转剧下,他右脚脚尖发力,顺忽间已到了冰释血的跟前。
手在怀中一探而出,一道泛着冷光的剑在安圣杰凌厉而迅速的舞动下,在黑墨般的夜色中变化出银白色交织的光芒。
光芒密密的勾勒成一张看似锋利的细网,将冰释血紧紧缠绕住。黑衣男子也不含糊,在安圣杰出手的同时,手中漆黑的藤墨剑已经在握。
看着那张似乎是铺天盖地袭来的银白色细密的巨网,冰释血的脸上是一贯的沉稳和冷静。飞天舞已然跳开了几步,给军座留出一定的作战空间。
她明白冰释血不喜欢别人出手帮助,即使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也不喜欢。他觉得任何人以任何目的出手都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否定以及对他本人的不尊重。
况且飞天舞只想着对付白伊,她要从这场战役中先脱身,看有没有对付白伊的机遇。但是情况显然并不是很如她的意。
几乎是在她跳开的一瞬间,一把凌厉的剑呼啸着向自己的咽喉刺来,飞天舞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要又狼狈地避开。
但是对方那一剑带着十足的力量以及迅猛的力道,即使飞天舞使出全力避开这刺向自己要害的一剑,但是被对方凌厉的剑气割破了咽喉的肌肤。
有殷红的血顺着平整的伤口,缓缓地沁出来,应着女子绝美而有些惨白的脸颊,瞬间添加了几分妖媚。
看着对面提剑的红发男子,触摸到自己颈脖上温热的液体,飞天舞诡异地笑了,她原本漆黑的眼眸忽然闪烁出了诡异的幽蓝。
不过这个变化只有她对面的海家的家主——海若,能一目了然。
当下这个红发男子提出十而万分的心,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毕竟是暗黑军团的右军团长,她的能力不容小觑。
场中的几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对峙变化,都不由暗暗倒吸了口气,有些被惊住了。但是情况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袭白衣的安圣杰和黑衣的冰释血在不大的庭院中飞快的过招,而飞天舞和忽然出现的一头醒目红发的男子交手。一时间,这个庭院中可谓热闹之极。
看着场中激烈的打斗,在一旁观战的人也是提心吊胆的,看着你来我往的几个人,心都跳到看嗓子眼。
尤其是白伊,前几秒还不敢看冰释血,见他此时打斗的场景,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身上,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一闭眼的功夫,这个男子会出什么不测的事。
正当所有人的心思被场地中的两对打斗人员吸引住,在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看着场中的情景。只是扫视到白伊身旁时,有些微微的呆愣住。
男子的眼眸深处有一丝凝重和谨慎闪过,他的手指微微屈起,食指在空气中飞快地划出一个束缚的形状。这个束缚的形状物像是一道光亮般迅速而准确地向飘雅忧靠近。
“白伊!”古典美女低低地开口唤道,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束缚住了她,连她本就不多的灵力也吞噬。
这种感觉很是糟糕,让这个血眸银发的女子感觉全身虚弱而无力,连求救的声音也不高。白伊一颗心都记挂在冰释血的身上,只是看着黑白交响缠绕的两道身影。连飘雅忧原本就虚弱的求救声也没有听到。
飘雅忧难受地蜷缩在地上,束缚在她身上的东西让她害怕,这个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物体像是一条吸血虫,一旦依附在人的身上,就会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开始贪婪而没有止境的吸嗜人身上的能量。
飘雅忧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开始慢慢的消失,不要说话了,就是连屈一下手指都没有力气。
女子红色的眸子恐惧地看着那一片虚空的黑暗,那片黑暗中仿佛掩藏着不知名的恐怖怪兽,它在等待,它冰冷而血腥的眼眸毫无情感地看着这些如蝼蚁的人,它蓄势待发。
渐渐地,飘雅忧觉得自己是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连自己原本就没有温度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那种感觉像极了自己身处那一片飘雪的街头。
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四个多月前,自己在白罗宫中遭遇到的一切,那种濒临死亡时的感觉,那种带着让人害怕的恐惧。
血色的瞳孔开始慢慢涣散,但是原本是模糊昏暗的视线却开始浮现出一个人影,开始只是一个淡泊的轮廓,他身穿锦服,看不清楚的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霾和威严。
渐渐,他的样貌开始清晰,是一张保养良好的中年男子的脸,男子并没有出色的五官,可以说他的样子很普通。但是忽然他阴测测地笑了,露出的白牙像是动物的獠牙,带着一种警告威胁的恐怖。
飘雅忧记得他,他好像是白罗宫的主人,自己当时去白罗宫为白伊找寻她失踪的师兄——衾梓寒,遇到的就是这个阴沉而可怖的中年男子。
是他施展幻力,将自己打的差点形神俱灭呀。
关于那段恐怖的记忆,飘雅忧终于记起来了。本来这也没什么的,只是她赫然想到,这个人是白伊曾经讲述的经历中的父亲,白罗宫的宫主白柳。
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只是飘雅忧的意识还在飘忽。她永远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傻傻地帮助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的女儿。
这像是上天开的一个低级又愚蠢的玩笑,自己这算是什么呢?本来白伊就是自己仇人喜欢的女子,自己却没有考虑到这层关系,还傻傻天真地和她做朋友,只是为她那份和别人不一样的纯真和美好。
但是将自己推进那些看不见底的深渊的却是白伊的那份自己喜欢和欣赏的纯真和美好,几乎将自己的灵体也夺走。
飘雅忧无奈地苦笑起来,谁也让自己这么天真和无知,虽然这些不是白伊做的,但是归根结底是她造成的。
人们说爱屋及乌,同样的怨恨着某些人,那自然连他们喜欢的,身边亲密人都会怨恨。
听到身后的动静,衾梓寒紧张而谨慎地转过头。但是转过头的瞬间,眼前一花,后颈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手刀。
瞬间,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软趴趴地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面朝下的趴在地上。
他看着那种黑色的皮质靴子从自己眼前悠然自得的从自己的眼前走过。被打趴在地上的年轻剑士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想站立起来。但是无奈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海绵吸干,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是自己的意识还很清醒,可以清晰而清楚地听到不远处安圣杰和冰释血打斗时金属兵刃相撞时的声响,也可以听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咚咚地和着男子紧张不已而焦急的心跳声。衾梓寒的心里在拼命地呐喊,白伊,快走,快跑呀。
但是只有几步远的少女只是不自觉的揪紧自己的衣襟,一双清澈的黑眸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激烈地打斗场景,对于男子心里呐喊的话全然不知晓。
虽然片刻前她还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忘记了那个冷漠的黑衣男子,等衾梓寒报仇了,所有一切事情解决了,她就和那个年轻的剑士回沙漠,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信任。
但是情况急转剧下,一旦出现危险的情况,白伊还是会忍不住关心这个冷酷的黑衣男子。
琴雨是第一次察觉到有异样的人,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拉着白伊向旁边躲闪去,才堪堪避过男子出其不意的一招。
白伊被琴雨陡然的一扯,也蓦然回过神,两个少女畏惧地看着这个一身戎装似军人般严谨的男子,有看到倒在地上,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年轻剑士,两个人的心才真正被揪紧。
但是,这个忽然出现的带着几分阳光和阴沉的男子并不是急的去抓他的猎物,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两个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的少女,眼中有着玩味的光芒闪过。
不一会,他又将目光转向场中打斗的情况,冰释血明显没有再斗的意志,他的目光不住的往这片瞥过来。招式也有些勉强和凌乱,只能堪堪的挡住安圣杰的攻势。
看到忽然出现的南宫唯,冰释血的心也是莫名的一紧,尤其是瞥到已然倒在地上的衾梓寒,他的心里更是焦急起来。
而仍在和他纠缠的白衣男子露出得意而邪魅的笑,他的攻势越发凌厉和毫不留情,冰释血这才知道这个白衣男子是有备而来,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考虑清楚。
而旁边那个和飞天舞打斗的红发男子,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虽然他一直没有占据上风,但是有些被惹急的飞天舞也没有占到好处,而那个红发男子只是不急不燥的和飞天舞周旋着。
冰释血开始止不住担忧白伊那的情况,但是安圣杰却缠着他,自己根本分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边的情况干着急。
似乎是觉得逗弄冰释血的行为也差不多了,安圣杰低低地开口命令,“南宫唯!”
收到安圣杰命令的目光和低沉的声音,南宫唯冷哼一声,对于白衣男子这样随意指使人的行为有些不满。
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含糊,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探出手直抓向白伊。
但也在是在同一时间,琴雨猛烈地扑上去,死死的抱住这个男子,同时嘴里大喊着,“白伊,你快离开。”
戎装的男子微微蹙眉,对于这个突然扑上来的鹅黄色群装少女的行为很是不悦。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挥手将紧抱着自己少女甩了出去。
看着不要命扑上去的鹅黄色群装少女,白伊一时间呆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要所有的人这样不顾性命的保护自己。
自己不值得呀,琴雨和她一样是个美好单纯又幸福的少女,是自己的出现毁掉了一切。现在的她跟在自己奔波,变得憔悴而疲倦,在也没有半点青春少女的活泼和开朗,在一些追捕中躲藏着。
南宫唯一挥手,却没有将这个进抱住自己的少女推开,琴雨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像是一只浣熊一样趴在他身上。这个戎装的男子终于有些微的不耐烦,他最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做事,琴雨这样的行为已经惹怒了他。
而白伊还只是傻傻地看着抱住戎装男子的群装少女,对于少女大声的呼喝,盲若无睹。一时间,她完全是手足无措。
“白伊,你愣着干嘛?”琴雨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吼出来,看着有些呆愣住的白伊,她无奈地翻起白眼。
“琴雨,你快下来。”白伊急了,她看着戎装男子蓄满杀意的眼,那样的冷酷血腥的眼眸让她害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这样喊出来的。
但是,琴雨不可能就这样放开南宫唯,而南宫唯也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惹怒他的少女。在白伊出声警告的同时,戎装的男子以指为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少女最脆弱的咽喉。
瞬间殷红的血喷涌而出,溅到了男子线条冷硬的面部。但是南宫唯全然不在意,他毫不怜惜地推开眼睛睁得老大的少女。
咖啡色的眼眸中是不可置信的恐怖光芒,带着让人疼痛的挣扎。少女的身体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咽喉中的血开始大量的涌出,浸润了地上干燥的土地以及少女鹅黄色的裙装。
“琴雨!”白伊惊呼着扑上去,死死捂着少女流血的伤口,但是温热都鲜红的液体依旧无穷无尽的从少女雪白的颈脖中流出。
捂着伤口的细白双手很快染上了鲜血,还有不少一下子溅到了白伊雪白的衣摆上,像是在雪地上盛开的妖娆梅花。
白伊真的无措起来,漆黑的眼眸中有晶莹的液体留下来,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蜿蜒流动着。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人被活生生的杀死,还是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