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的反问让冰释血微微冷笑起来,问的真是好呀!
他有什么理由来反对?他曾经是那样迫切地希望杀了安圣杰,急切得都忘记自己的初衷和目的,有的时候甚至是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但其实归根结底,杀了安圣杰,或许自己的心底只会更寂寞吧!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连自己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现在这个白衣女子出现了,而和灵懿轩合作的话,一方面可以更好的对付安圣杰和紫薇宫,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接近这个白衣女子。
这对自己是一件双收的事情,但是有的时候机会扔到自己的面前,像是一个上天的赏赐,有的人却往往不愿意接受。
因为经历过太多世间纷扰,赫然明白上天是不会白白地扔下希望和机会,因为在机会和希望的背后是一个个愈加残忍的绝望甚至是一个个看不到陷进,甚至可能让人万劫不复。
“要是本军座不答应呢?”冰释血微微冷笑起来,似乎在逗弄这个忽然跑进自己牢笼中的白衣女子,像是逗弄老鼠的猫咪般恶劣,是一种从心底诱发的恶劣分子在作祟。
但是白伊显得并没有注意这些,她微微一错愕,有些不明白,这个男子怎么三番两次找上自己的麻烦了呢?
虽然时光让这个女子变得沉稳,但是白伊依旧保持着微微纯良的心性,不可能完全猜透主座那个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男子倒底是在耍什么心思,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明白了。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可能出现的状况,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方面占有一定的优势。但其实是冰释血握有绝对的主动权,而自己只有被牵着走的份。
因为白伊一定需要冰释血的帮助,她需要拉拢这个男子,让这个男子为自己牵制着安圣杰,或是南宫唯。
说不定背后还有鹖在搞鬼,不过从安圣杰一失踪就是七百年来看,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
“军座为什么不答应呢?”白衣女子这会是真的疑惑了,这个男子像是一个魔方般让人不解。
“本军座觉得,冰阎殿还不需要和别人合作,一个小小的紫薇宫,没有了安圣杰和南宫唯,就如同了没有利爪和利齿的老虎,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冰释血漫不经心的说着,口吻高傲而霸气,带着睨斜的不可一世,他漆黑的眼眸微微斜视放在白伊的身上,似乎在静等对方的反应。
“那军座的本事还真是大呀!”白伊觉得冷笑出声,带着微微的不屑以及鄙夷,“没有了安圣杰和南宫唯的紫薇宫,已经七百年时间了,冰军座却一直没有拿下来,冰军座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白衣女子讽刺的话一句接一句,她的声音染上了冷漠和淡然,却无端生出让人觉得有一种压抑的刺痛。
算起来,这已经是白伊第二次抚冰释血的逆鳞了,一瞬间,空气中的温度降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虽然在这七百年中,这个一向冷硬的男子变得桀骜不羁,看似风流纨绔,在温柔和蝴蝶从中不断地翻滚,盘旋,但在冰释血骨子里的那种霸主的气势是不会改变的。
平时,他做的决定,他说的话不容许有人质疑,甚至是辩驳。
但是今天,白伊接二连三地开口嘲讽这个男子,将他的高傲和尊严无情地踩在脚底下,怎么可能不惹恼这个男子。
白伊太过耿直、现实的话听得左寒晴心惊肉跳,有好几次几乎想跳起来捂住白伊噼里啪啦说着不停的嘴。
他绿眸小心翼翼地瞥着主座上的冰释血,就怕这个黑衣的目无表情的男子会突然跳起来,忍不住所有的怒气,一巴掌朝这个少女拍下去。
从头到尾,左寒晴都没有说一句话,更插不上一句话,冰释血和白伊也似乎将这个绿眸的祭司当成透明人,不存在般肆无忌惮地说着。
他们聊得都是有关紫薇宫,或是灵懿轩和冰阎殿合作的事情,这些内容,基本上和左寒晴也搭不上边。
只是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说话口吻,每一句都是绵里藏针,带着说不出的讥诮和嘲讽。
一旁听的人——左寒晴都不仅抹抹额头上的汗水,为他们这样的交谈方式而感到胆战心惊,就怕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对于冰释血的能力,左寒晴自然是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就怕对面那个看上去虽有气势,实则娇弱的女子,要是冰释血出手没有掌握好力度,一掌下手重了就完了。
左寒晴对于冰释血这样三番两次挑白伊的刺,有些微微错愕,想着冰释血平时,要是不高兴,就是直接拒绝,哪来啰啰嗦嗦地说那么多废话。
但转念一想,对方是一个和白伊如此相像的人,即使对方并没有承认自己是白伊,但是有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名为气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即使冰释血也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在他的心底还是明亮的,多多少少会明白一些。
同时转念一愣,这个女子也够大胆,看着冰释血那张冷酷而无情的脸,带着说不出的凶残和暴戾,她居然也能宠辱不惊地反驳,而且字字句句戳到人的针眼上,也像是刺进肉里的细针,看不见,摸不到,却能感受到它们在身体和血液中流动。
“哼!”冰释血不屑地冷哼一声,他这看似淡淡的从鼻腔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千钧气势,
一时间,将客厅中的气压陡然下降,沉默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侧,阴影在客厅中弥漫,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惧。
白伊气愤之下说出话,当时是觉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出来了,舒坦了,但是这会感受到空气中陡然下降的气压,一时间,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暗骂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呢?现在自己是四面楚歌,没有一个战友或是盟友,要是安圣杰突然回来的话,自己根本没有抵挡的能力。
更何况,说不定还有一个鹖在暗中作梗,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根本没办法和他相对抗的。冰释血是最好的战友,他的能力能顺利牵制住安圣杰。
而现在的冰阎殿,已经从木塔里格群山下崛起的,它一路北上,在七百年间,和紫薇宫一直相争,夺去了不少原本属于白罗宫的地盘。
如今的冰阎殿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云罗大陆,黑水河一带已经是他们的地盘,和紫薇宫退缩蜷局在沅江一带,成为两虎盘踞相对峙的情况。
而灵懿轩崛起于毫不起眼的九嶷山,那里是仙气环绕丰腴的地方,最有利于白伊休养和恢复灵力。
想着七百年来一直默默帮助自己的南宫懿,白伊也有些微微不忍,毕竟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已经不能再将他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来。接下来的路,应该自己一个人走。
“云罗逾越了。”白伊缓缓站立起来,微微低头致歉,对自己的无礼行为道歉。她还需要这个男子作为自己的盟友或是利剑,来制约着其他强悍而难以动摇的力量。
现在是有求于人,她还不能过分地展示自己的冲动,以及心理的不满。
“云罗姑娘,不必了,本军座答应和灵懿轩选的合作。”冰释血直接站立起来,目无表情地说出答应的话。
白伊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冰释血伟岸的身躯已经向门口走去,一边大声交代着,“送客。”
白伊真的迷茫了,不懂这个男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说变就变,一点征兆都没有。
但是主人都离开了客厅,她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反正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是该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交给南宫懿就可以了。
转过头的瞬间,看着一直将探究目光落到她身上的绿眸祭司,目光微微一怔。
一时间,白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客厅中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似乎是似曾相识的人,要装作不认识对方般娴熟而自然地打招呼。
难道就装作不认识?直接离开,这样也未必太不近人情了吧?白伊这样在心底纠结着。
说实话,这个是虹莲的孩子都已经长得如此出色,
自己记忆中的他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泛着天真而略有狡猾的绿眸,带着说不出的可爱。
但是那个时候,虹莲的眼眸中是说不出的孤寂和沧辽,是谁也不明白的苦楚在她的同样碧绿的眼眸中蔓延。
这个男子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或许还有那无人可以匹敌的灵力天赋,最后就是长久而永恒的生命。
白伊收回自己的思绪,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会比较好。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虹莲和这个孩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虹莲已死,她和左寒晴的关系也算是短了吧!
看着对面女子像是历经沧桑的眼眸闪过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左寒晴也狐疑起来,想开口,哪怕是打个招呼。
但是快一秒,那个白衣女子已经站立起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接着转身离去。
——雅忧,他已经答应了,但是为什么在他答应的时候,我居然听到他声音中的沧桑和寂寥。为什么当时我会心痛到无以复加,对于冰释血犯下那样的罪行,我一定会替你们佘氏一族讨回公道,我一定要让所有的黑暗军团的成员都付出代价。
让那些枉死的人安息后可以顺利进入轮回,哪怕是魂飞魄散,他们应该也会笑着欣慰吧!
这一切的心痛,一定是血珠作祟的缘由。白衣女子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情感或许是谁也逃不过的一劫,不管是经历多久,那就像是一直追随你的海浪,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或许它就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将你淹没。
虽然这个海浪带着让人舒适的温度,但是它也带着那些未知的恐惧和陷阱,可以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奢华而古典的大厅中,白衣女子和一些亲信交代着下面一步该如何攻陷紫薇宫。安圣杰还没有出现,但是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个看上去笑得温和无害的男子,会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重新出现,而且,已经快了。
“让我帮你吧!”男子清冷中透出一丝哀凉与坚毅。
白衣女子抬起头,抬头看了一眼哀伤的蓝细烽,“不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把希望之门在他面前狠狠地关上。
女子继续低下头,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对付紫薇宫当然只有智取,而且还不能让冰释血知道自己的实力。
灵懿轩都是一些会术法的人,但是追究其战斗力和剑术,都没有紫薇宫或是冰阎殿的人厉害。
这也是让白伊一直头痛的地方。虽然灵懿轩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一些地位,但是其实灵懿轩都是靠南宫懿撑着,那些教众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的能力,尤其是剑术和强悍的体格以及凶残的战斗力。
每次都是南宫懿施展强大的术法来制约对方,为那些其实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教众来赢得一定的时间和机遇。
“哥哥的仇,我非报不可。”儒雅的摄魂师地挑了下眉,虽然白伊拒绝的态度有些冷硬,但是蓝细烽根本不会放弃。
白伊再度抬起头,乌黑清澈的眼眸淡淡地瞅着这个儒雅却坚定的摄魂师,“你应该还有要照顾的人。”
女子的声音像是低低地感慨,一时间,像是引起共鸣般。但是女子的话让空气中陡然飘散出浓浓地哀伤气氛。
“她已经离开了。”一瞬间,年轻的摄魂师微微低下头,有些难过的开口。
他们佘氏有无限延长轮回的生命,但是那个女子没有。虽然只要自己想,可以将自己命盘的一半延续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