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肃容严谨的战士,跨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带着压迫一切的气势,瞬间犹如潮水般强大而不能阻挡的压迫过来。
战士们的脚步声在空气中猛烈中回荡,他们整装待发的样子,手中的兵器整齐的放在胸口,摆出一个随时作战的准备。
而最前方,是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他贴身的劲装在风中剧烈的摆动,像是要挣脱一切束缚。
他漆黑的眼眸放空的看着前方,冷峻的脸上目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站在最前方带领着所有铠甲战士出现的黑衣男子,白伊的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即不是怨恨,但也不是原谅,但终究不能抵挡那心底汹涌澎湃的感动激流。
那样浓烈的情感不能抑制,也不是抑制就能顺利克制住的。
女子乌黑的眼眸中是翻滚的潭水,带着说不出的纠结,心底剧烈翻腾着,但最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黑衣男子只是静默的站立在军队前,什么话也不说,他转动视线,看向素衣女子和白衣男子,漆黑的眼眸中是隐晦不明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素衣女子的心底开始不安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释血没有摆出明确的态度。
但这样一场激烈的战役,如果冰释血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就没有必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等所有的战事结束了,他再出现不是最合适的?
正因为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白伊才会像是一个孩子般天真的以为这个男子是为了自己才出现的。
只是此时空气中除去那些呼啸的声音,而那个黑衣男子目无表情又冷漠地看着他们,什么话都不说,他此时阴沉着目光,根本让人捉摸不定。
看着并没有表明立场的冷漠黑衣男子,白衣男子原本难看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他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满不在乎地看着素衣女子。
在静谧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触碰这已经凝固的空气。
“白伊!”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中,黑衣男子冷而冰的声音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道犀利的闪电,瞬间照亮整个穹宇。
随着男子冷静的话语,白伊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跳动起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这是你应得的。”男子说着隐晦不明的话,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白衣侍从中的素衣女子,她像是一朵孤傲盛开的青莲,带着不染世俗污秽的圣洁,远远地立在众人之间,又是那样的醒目和独特。
只是男子深沉的目光是坚定的温柔而带有深意,他隔着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这个素衣女子。
刹那间,白伊霍然明白,这个冷酷的黑衣男子是在说雪山上的事,因为自己给了他的希望,所以他也在自己即将绝望的时候出现。
“呵呵!”看着在无声中对视的两人,白衣的男子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神情,他轻笑出声,只是他嘴角噙着的淡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和诡异。
但那样邪魅诡异的笑容中也带着说不出的凄楚和绝望,轻袍缓带的俊美男子愈加像是一个慵懒而不羁的贵公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更何况已经在雪山被白伊拒绝了一次,但男子还是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人掏空了。
胸膛中空荡荡的难受,只是这个男子早已学会了不着痕迹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即使心在滴血,他依旧可以笑得明媚而阳光。
“相信你们对于面前的人应该不陌生吧!”看着整齐划一的军队,安圣杰暗暗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
原本还是静谧的军队中传来整整吸凉气的声音,在这个静默对峙的情况下尤为清晰,所有军团成员面面相觑,不安的骚动在所有人之间迅速的蔓延。
恐惧、战栗、不安像是病毒般,以空气为媒介,在空气中飞速的传播着,他们无孔不入,却又无人能察觉和抵御。
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隐在铠甲后的黑色瞳孔在剧烈的收缩,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女孩,在那群像是幽魂般的怪物中有一个女孩,她也叫不上名字的一个女孩,是她曾经寄宿的身体。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冰释琳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解,心底伴随着说不出的战栗和恐慌在吞噬着女子的心。
她看着那群在空地中慢慢走动着、身体微微摇晃着的丧尸,同时从咽喉中发出像是野兽般的厉吼声。
“呃”那些从喉咙中传来的像是嘶吼的声音,带着毛骨悚然的惊悚的感觉,让冰释琳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两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女孩空洞而涣散的眼睛,泛着像是死人般的灰白,冰释琳就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有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在源源不断地钻进来。
她想不仅是她,或许每个暗黑军团的成员都有这种感觉。原本亲眼看到这个温和的男子毫发无伤的站在自己面前,青衣女子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但不等她将这口气吐出来,看到那些在在空地上缓缓行走的尸首,她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吊了起来。
陡然间,她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这件事说来也真是奇怪呀!”白衣男子文雅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却像是恶魔般冷笑着,他的脸上挂着风清云淡的笑。
浸润在空气中白皙肌肤透着一种健康而力量的感觉,那一刻,冰释琳觉得这个男子好遥远,他的笑带着某种无能为力、不能抗拒的无奈。
而且明明是淡笑如春风般的,却恍若在地狱中恐怖,那种阴寒和冰冷在透过肌肤一点点渗透到血液和骨子里。
“真是诡异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都曾经是你们寄宿的灵魂的躯壳。”男子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慢吞吞,不愠不火,消耗着每个人所剩不多的耐心。
这一次的进攻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口头上的说法,其实在安圣杰的心里也悄悄郁闷着——那个神秘人只是交代让他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听了安圣杰的话,所有人的脸色霍然变了,冰释血不安的瞥了眼素衣女子,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剧烈地挣扎和疼痛。
那一刻,他清晰的知道这个素衣女子是不会放弃那些守护的族人,即使他们都已经离去,成为所有暗黑军团成员重塑身体的养料。
她一定会替那些死去的人讨要一个说法,只是如今的她还没有提及,而这些事情是横在他们之间永远不能跨越的鸿沟。
“自是一旦他们灵魂中的精元被你们消耗殆尽,而你们离开寄宿的躯体,找寻着下一目标,而他们的肉体就会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东西。”男子依旧笑着,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身后那些面色狰狞僵硬怪物的由来。
想到这些嘴角流着不明液体、脸上还挂着痴呆样的尸首是自己曾经寄宿的人类,那些暗黑军团的成员的眼中都闪过恶心和厌恶的光芒。
“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不停地攻击人类或是鲜活的生命,以血淋淋的肉类为食物。”那样赤裸裸的厌恶当然不可能逃过安圣杰犀利的目光,只是这个男子像是意犹未尽地继续说着。
他的话让场地上所有的白衣侍从瞬间脸色苍白,每个人面面相觑,有说不出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居然继承了你们部分的特殊能力。”白衣男子的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他看着身后那些不知周围情况,只是幽幽晃荡的尸首们,“他们不怕疼,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像是一台台完美的杀人机器。”
说着,白衣男子的眼中居然流露出一种欢喜到近乎痴迷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崇敬和仰慕的神灵,或是自己最完美的玩具。
整个布满人的场地上,只听到男子欢喜而激动的声音。良久,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起那样几乎癫痫疯狂的神情,腼腆地笑了笑,“我真很感谢你们,送了一份这样好的礼物给我,我真是从心底说不出的欢喜。”
一向温和的男子掩面笑了,他这样诡异而酸涩地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癫狂和恐怖。
人有的时候总是必须做出一个违背自己初衷的事情。就好像现在,安圣杰率领着他的丧尸军团站在素衣女子的面前。
即使从头到尾,他不会伤害这个素衣女子,但是又有谁相信他呢?他和这个清秀女子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但同样的,他不许这个秀气女子和冰释血越走越近。
他故意提及暗黑军团从前的事,唤起这个清理女子不好的记忆,说他自私也好,耍心机也罢,他一直忠实于自己的情感,从来不会刻意的去压抑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