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峰语气狠戾,公孙柔被他掐着脖子不能动,一口气憋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小脸通红。
许安峰手指收拢,公孙柔仿佛能听见脖子就要被他捏断的挣扎声,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两只手抓着许安峰的手腕。
“给我吐出来!”
公孙柔摇了下头,许安峰见状,眼里一道暴戾闪过,手里的劲道更为加重下去。
公孙柔十指紧掐着许安峰的手臂,铺开的长卷发被压得凌乱不堪,她已尝到药粒的苦涩,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许安峰单手擒住她的下巴,两根手指使劲撬开她的嘴。
公孙柔只觉得牙关发麻,许安峰动作迅速地起身,他一手拎住公孙柔的领子,另一手按住她脑袋,公孙柔整个人被压在床沿,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她不得不张开嘴,里面的药丸也吐了出来。
许安峰松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公孙柔。
公孙柔脸色惨白,她双手揪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咳得眼泪鼻涕一把,公孙柔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她用衣袖随意擦了下鼻涕,仰脸瞪着许安峰,“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要!就算你强也强不来!我不愿意,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就像当初你强留我在身边一样,你没有改变这个事实的能力!以为我爱你么,以为我就这么甘愿听你使唤吗?许安峰,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就算你每天绑着我,我也有机会弄掉他!”
许安峰脸越来越黑,公孙柔用手背擦了下嘴巴,“这外面想替你生孩子的女人一大把,何必要花力气浪费在我身上!”
“你到底要怎样?”许安峰居高临下,那声音犹如从万丈深渊里发出,“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留下他?”
瞧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阴沉如他,也会有失控无奈的时候?
公孙柔徐着眼睛瞅着他,想到孩子没了能够令他失控、无奈,公孙柔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看到她居然在笑,许安峰脸色越来越阴沉。
终于,在忍过一波又一波的晕眩后,公孙柔轻飘飘的道,“许安峰,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宁愿一辈子和你毫无瓜葛,又怎么可能留下你的孩子?”
公孙柔很累,来来回回的争吵让她实在疲惫不堪,她想要逃脱许安峰的控制,可是很显然他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许安峰深幽的眸子随着公孙柔的话而收紧,公孙柔看到他紧握的拳头上面暴漏的青筋,她禁不住冷哼,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准确无误破开许安峰的心脏,“你的一切东西“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疼痛,公孙柔拧紧了眉,停了会儿才道,“你的一切东西我都不会留,绝对不会“
公孙柔的尾音还没落,整个人就被许安峰给提了起来,她身子虚弱,也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只能被迫地被许安峰提着,很勉强才能稳住双脚。
许安峰的眸光露出嗜血的猩红。
许安峰,真的被惹怒了。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你有种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公孙柔紧闭着双唇,直勾勾盯着许安峰。
许安峰静默了片刻,目光在公孙柔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眼底风云变化莫测,终于,他勾唇阴阴笑了。
公孙柔心里咯噔一下,整个卧室都被这个笑容而冷却,似乎中央空调开得再大也转变不了空气,公孙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个,才是她认识的许安峰。
他怒发冲天的时候,他对她大吼大叫的时候,她都可以跟他对峙。
可现在,他笑了,居然笑了。
而其,这种笑让公孙柔感到阴气沉沉,似乎从脚跟到头顶,连头皮都是发麻的。
“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是吗?”许安峰语气从公孙柔头顶传来,脸上怒极反笑,只手麻利地去扯公孙柔身上的衣服。
虽然是意料中的,可公孙柔还是被吓到了,可她身子虚弱得紧,怎有力气再跟他
反抗。
身上的衣服无情地被撤落,衣服扣子散了一地,公孙柔咬着牙,闭着眼。
许安峰把公孙柔放在床上,吻住了她,公孙柔依然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公孙柔默不作声,任凭他予取予求。
许安峰以炎烫的身躯制止她所有有可能反抗的行动,烈火般的吻一路滑下她的香肩、粉劲延下,大手扯破公孙柔的上衣,直直攻占雪白的肌肤,他的唇代替他的手,狂猛的含住她的肌肤。
公孙柔真的像死鱼一样的让许安峰宰割,他粗暴的吻著公孙柔的唇,一路往下滑,啃咬著公孙柔的全身。
许安峰霸道的不清而入,公孙柔还没回神过来就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疼痛,许安峰狠劲的动作似乎要把她给碾碎,公孙柔的手被他紧紧的扣住,身体彷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许安峰的动作也越来生猛,就像一批饥饿的野兽,饥渴的吞著他的猎物。
公孙柔逼着眼睛,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他们之间需要一个终结,从此陌路不相逢。
完事后,许安峰附在公孙柔身上重重喘息,公孙柔迫不及待推开他,仿佛多一秒钟都嫌弃。
公孙柔缓缓睁开眼睛,而许安峰已经站起身,背对着她,刀削般的俊脸逆着光,公孙柔有一瞬怀疑是不是头晕眼花看错了,才会看见他眸底的痛楚和悲凉?
公孙柔起身,随手捞过床单披在身上,然后才微微抬起头瞅着他,“爽了吗?爽了就请你滚开,我要休息。”
许安峰不说话,修长的身躯仿佛定格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公孙柔等了一会,见他还不让开,便绕道而行,没走两步手腕便被许安峰拽着,公孙柔没有回头看他,只听见他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到底爱过我没有?”
公孙柔忽然笑了,直觉他这话是个天大的笑话,她不假所思地摇头,“没有,压根没有过。”
公孙柔的语气那样冷静,表情也那样淡定从容,仿佛在说今天天气晴不晴,总之一点也看不出疼痛,却不知每个字都重重敲击许安峰的心脏。
在一瞬间,许安峰脸色似乎更加白了,胸膛也急剧地起伏。
公孙柔视而不见,直觉这又是许安峰装出来的,她伸手推他,“别挡着我的路!”
公孙柔的手在触及到许安峰时,被许安峰抓住,他紧紧地握着,手心很凉,似乎都是汗水,公孙柔直觉痛入骨髓,比刚才运动时还要痛。
两人隔得这么近,公孙柔瞧见许安峰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眸底如古井般黑暗冷捏。
终于,许安峰松手,公孙柔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
许安峰再次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公孙柔,孩子都不要的你,真该死。”
门被大力的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孩子都不要的你,真该死。
该死
公孙柔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似乎丧失了所有力气,她闭上干涩的眼睛,双手摸着腹中的宝贝,在心中念着许安峰的那番话。
也许吧,她真的该死。
等到张妈上楼的时候,便发现许安峰哮喘发作,吓坏了一众佣人。
最后还是被喊过来的医生郑元赫救回来的,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发作都要严重。
张妈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听到郑元赫的诊断差点气晕过去,只因为郑元赫说是过渡抽烟所致。
“有严重哮喘的人怎么可以去抽烟,还抽这么凶,峰哥,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郑元赫面色极差,如盖寒霜,对着许安峰训斥了一番。
郑元赫是许安峰的好友,为人正派,虽平时不跟许安峰等人瞎混,但彼此关系非常好。
张妈在一旁连连点头,只能将郑元赫的警告一一记在心里。
张妈知道许安峰这段时间心烦,之前是因为和公孙柔的感情纠葛,现在又加上孩子,可他平时抽烟不这么厉害,顶多点了一根,吸上两口。
许安峰是张妈看着长大的,知道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持力超强,甚至有时候都觉得他冷静理智得近乎可怕。
张妈没见过像许安峰这等年轻有为,有克制力的人。
可是自打公孙柔的到来
张妈回头倒水,许安峰已经醒了,却沉默地坐着,神情淡漠,仿佛刚刚才九死一生的人并不是自己。
“许少……”张妈把水杯递给许安峰,忍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她真的不打算要孩子吗?”
许安峰点点头,他疲惫地闭眼休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我出去这段时间除了你,她还和谁见过面?”
“出什么事情了吗?守着她的除了我还有小樱就别无他人。我怕她见到我会有情绪,所以就让小樱一直陪着她。”
许安峰揉了揉眉心,“把她叫过去。”
“是。”
张妈刚走,从外面走来两个黑衣男,“许少。”
“许少,她来了。”张妈领着小樱走来,小樱在这里工作已有一段时间,原先听说许少传话没放心上,直觉是督促些关于看好公孙柔的话,这回看到客厅里的几个冷面男,面色一瞬间就惨白。
“胆子不小,潜伏到我这来了。”许安峰声音有些低哑,气息也似乎不太足,最近天气恶劣,再加上心情不佳,哮喘发作的频率也明显增加。
小樱早被这阵势吓到了,噗通跪地,“许少,求饶命,这都是少夫人指使的,是她叫我这么干的“
许安峰淡淡地看着佣人,朝身边两名手下摆了摆手,“阿正,拖下去,怎么处置随你们。”
“是。”
“许少,饶命啊……”
哀嚎声消失在别墅,许安峰也从沙发里站起,郑元赫跟随其后,“丑话可是说在前头,她要不要孩子,我可管不着。”
两人推开门,公孙柔听到声音急忙坐起,整个卧室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一触即燃的可能。
郑元赫走过去,把药箱放在床头柜。
公孙柔才平静的情绪在这刻被激怒,“我说了不看医生,许安峰,你休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呛“郑元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许安峰望着公孙柔,并未回话。
“我说哥们,哄女人方面你还真得跟顾力晖那小子学学。”
许安峰答非所问,“她吃了药,我担心这孩子……”
见郑元赫挑眉,许安峰心里不由得紧张,“不行吗?”
“这个难说,有的会影响胎儿发育,有的没事。你们还年轻,我建议先做了,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行!”许安峰想都不用的拒绝。
公孙柔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她之前弄了药,但没舍得吃下去,这回听医生这么一说,那这个孩子铁定是要不成了,按理说心里应该高兴,可公孙柔鼻子发酸,竟莫名的想哭,但嘴上却幸灾乐祸的道,“听见了没?老天爷都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你还能逆天不成?”
“赫,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不论花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许安峰知道,失去这个机会的话,今后只怕公孙柔再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一想到今后两人陌路相逢也不认,这心里就酸涩难止。如果孩子能让两人维系关系,也何尝不好?
郑元赫难以置信,“峰哥,你这是拿孩子做赌注啊。”
“峰哥,这事真不好说,你考虑清楚。”郑元赫始终认为这是冒险。
“不用考虑,我要他。”
听着二人谈话,公孙柔直觉眼皮越来越沉,她筋疲力尽地躺在床沿,郑元赫伸手碰了下公孙柔的额头,俊眉紧皱,“峰哥,她发烧了。”
许安峰急忙上前,懒腰将公孙柔抱着躺好。
郑元赫看着两人脸色均不好,不由得摇头叹息,“唉,造孽。”
郑元赫拿了温度计交给许安峰,许安峰把它放在公孙柔腋下,郑元赫忍不住为好哥们说话,“我说这位小姐,尽管他还未成形,可毕竟也是条鲜活的生命,怎可说吃药就吃药呢。”
公孙柔浑身虚弱,尽管拿眼瞪郑元赫,可身躯已经乏力不堪,软绵绵地躺在许安峰怀里。
由于许安峰表明要这个孩子,郑元赫用药时十分严谨,“这几天给她多喝白开水,切记惹怒她,情绪尤为重要。”
公孙柔头上贴着物理退热的热帖,郑元赫收拾完药箱便走出卧室。
许安峰把被子椰在公孙柔腋下,公孙柔转身背对着他,卧室很静,只有彼此呼吸声。
公孙柔的手轻轻摸着腹部,眼里露出苦涩,他不爱自己,却又强行把孩子留下,这算什么……
公孙柔怔怔地想到出神,许安峰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公孙柔双眼朦胧,不语。
许安峰语气依然坚毅,“我心意已决,不管怎样,我都要留下他。”
公孙柔睁开眼,转过来盯着他,“你难道不但心他生下来是什么样子吗?医生的话,你都不顾及?”
“他若好好的呢?柔,也许他是个健康的孩子。”
公孙柔声音放大,怒视着这张绝世俊颜,“别把自己说得多伟大!许安峰,你身边的女人不止一个怀过你的孩子吧?林宛如,卓爱玲,还有许安雅。”她停顿片刻,咽了口口水强压住喉咙里的酸楚,“你把她们送进手术室的时候,不也正是在扼杀自己的亲骨肉?”
“我没有过。”许安峰视线对着公孙柔,眼底真挚诚恳,“我没有让谁怀过我的孩子,也没有别的女人。柔,我发誓,要是那天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绝不会那样对你,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孩子,我保证,等孩子出生后,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假如他生下来后真有什么不好,我也会百分百对他。”
瞧瞧,说得多好听。
公孙柔哼之以鼻,只当这又是一个留下孩子而撒的谎言。
“柔,把他生下来吧。”他又道。
公孙柔端详着许安峰,嘴角挑起冷笑,“你就那么肯定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我说过,这个毋庸置疑。”
“不,你还真的错了。”公孙柔明显感受到许安峰的手臂僵硬,她同他四目相接,“在你跟许安雅去英国后,我一直跟立义住在一起。许安峰,你是知道的,我最先开始喜欢的是立义,你回来后从来没有问我,我和立义都到了什么地步。许安峰,是你太笃定了,还是你压根就在逃避?你不是喜欢纯洁的女人吗?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为了撕开这男人虚伪龌龊的一面,公孙柔不惜跳入污水,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她至今还在徘徊,可真要让她留下一个利用自己,步步紧逼自己到绝境,又从没爱过自己的男人的孩子,真的很难。
“现在我才知道,你竟然也能慷慨至此。”公孙柔继续说着,“……是,你回来后我是动了下心,但也仅次动心。我对立义说亏欠你,立义告诉我会尊重我的选择,他说他会在原地等我,只要我受伤了就回去找他。许安峰,这才是真爱啊,试问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跟立义一样痴情?这个孩子有40多天吧,算起来就是我回家住的那几晚……”
许安峰有意避开的,也是他最不愿正视的,如今却被公孙柔明目张胆提及。
许安峰离开H市后,公孙柔的生活在许安峰眼里都是空白的,他并不能确定她和胡立义真没有过什么,毕竟,胡立义是她的初恋。
许安峰脸色疲倦万分,撑起身坐在公孙柔旁边,“那你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公孙柔挑唇,笑了,一字一句问,“你敢打赌吗?”
许安峰嘴角抽了下,不可否认,公孙柔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赌吗?
或许,会赔上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