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雅几乎不敢出门,她被告知欠了一笔巨额高利贷,原来之前买东西刷的那张卡不是许安峰的,许安雅记得这卡明明是他给自己的,怎就成了高利贷了呢,许安雅给姐妹淘们打电话,均被无情掐断,人在落魄时,连流浪狗都看不起。
许安雅无家可归,在一租住的地下室躲躲闪闪过了两天,才敢换身朴素的衣裳出来见人。
某咖啡馆里,许安雅才坐下不久,便有服务生过来,“小姐,那桌的客人叫你过去。”
许安雅立马起了警备,“谁?”
“他说他叫上官怜。”
一听,许安雅竖起的戒备终究消除了,顺着服务生手指方向望去,可能是故意躲人,上官怜选了一个光线较暗的靠窗位子,许安雅左顾右望,见并无可疑之人,便迈步走过去,“怜哥,你早就到了。”
“坐。”上官怜一身灰色休闲衣,头上押着顶鸭舌帽,鼻梁上驾着一副超大墨镜,保密工作十足。
许安雅坐下,上官怜浅尝了口咖啡,表情淡定从容,“公孙柔流产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许安雅急忙摆手狡辩,“我只是把中间厉害关系跟她说,还能用刀逼她不成?”
上官怜喝咖啡,不语。
许安雅等待后心急如焚,“怜哥,我让你帮忙查的,究竟怎么样了?”
“你和许少结婚,是律师一手抄办的吧?”
许安雅面色微变,“是啊。”
上官怜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袋推到许安雅跟前,“你自己看。”
许安雅心里砰砰乱跳,拿出文件从头看到尾,连着把几页纸张都看了一遍,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不住的摇头,吞吞吐吐道,“……不,不……这不可能。”
许安雅又看了一遍,眼底露出惊骇和不信,“……虽然他爱的不是我,可他落难时是我陪在左右,怎么可能绝情到这地步,我不相信。”
上官怜放下咖啡,双手抱胸,他的悠然姿态和许安雅惊慌失措成正比,“如果不是一起玩到大,我还真不想搭理你,你说你,真是……”
“怜哥,小怜哥,你一定要帮帮我……”许安雅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克制不住抽泣起来,“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结婚当日便离婚,说到底这都不算婚姻,我陪在他身边那么久,得到的只有一个做做样子的婚礼罢了……我不甘心啊怜哥,他,他怎么可以让我输得这么惨……呜呜……”
“你别急。”上官怜出声安慰,“你应该庆幸公孙柔怀孕成功吸引掉他的注意力,否则以他那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依我之见,他早就发现你做的事情,只是想慢慢玩弄你罢了,他那个人我了解,慢慢折磨人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他弄死你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他和公孙柔完美幸福,你最多赚足一条活命。”上官怜把话说绝,丝毫不顾及许安雅越来越惨白的脸。
许安雅失声痛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好歹我爱了他十几年……呜呜……”
上官怜不紧不慢的道,“他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吗?他要考虑你半分,当初就不会让你签这份合同。”
许安雅哑口无言。
“他都这样了,你还期望什么?”
许安雅眼里满是疑惑,“怜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的帮我……”
“不该问的别问。”上官怜语气变冷,“我要是你,趁他不在H市时好好捞他一笔,为自己还清债务,也为将来留了条后路,现在这个世道,走哪都要用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还怕小命不保吗?”
许安雅停止抽泣,似在思索。
现在被一堆人追债,还有人要自己的命,许安峰名下那么多产业,若不是以前她帮他一把,哪里还有他称王称霸的今天?
“知道公孙柔现在在哪吗?”
许安雅摇摇头。
上官怜啜口咖啡,“他们在A市,那个城市环境优美,据说许少给她选了一套靠海边的别墅安心养胎。”
许安雅心痛难忍,完全澄清在伤心中,“……他们在一起了是吗……”
“对,所以你现在动手是最佳时机,别等他把所有财产过户给公孙柔母子,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安雅哽咽道,“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上官怜掏出纸巾递给许安雅,对上她红肿的眼睛,“我可以帮你……”
待公孙柔醒来的时候,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还没弄明白身处何处。
整个房间是粉色系,怎么看怎么温馨,公孙柔依然记得自己昏迷了,按理说现在她应该躺在医院,而不是这个处处彰显得温暖的卧室。
呕吐感已经没有了,腹中胎儿安好,公孙柔下床,拉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碧绿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公孙柔靠着窗,微微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终于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那个她最恨的男人在她晕倒之前把她揽在怀中,他先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番,随后驾车带她离开医院,至于去哪,她不知道,只知道鼻翼间都是那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这里,不是他的别墅,好像也不是H市。
“嘎——”
公孙柔心头莫名一跳,迅速转过身,见到许安峰就站在门口,她愣在原地,而许安峰已经反手关上门,从容地走了过来。
“想好了吗?”
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公孙柔这才收回神,她撩拨了下头发,淡淡的道,“许安峰,你送我回去吧,立义和欣欣他们肯定急坏了,到时候报案了对谁都不好。”
许安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不冷不热的道,“报吧,有本事找到了再说。”
公孙柔走上前,眼睛瞪着他,“你真的疯了吗?”
许安峰伸手握住公孙柔的肩膀,他将她揽在怀中,公孙柔伸手去推,“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走?”
“对。”许安峰态度坚硬,毫无商量余地。
公孙柔气极,闭着眼深吸口气,过会儿才睁眼,她双手摸着腹部,“好,我同意让孩子生下来。”
许安峰表情依然不变,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条件呢?”
公孙柔扫了眼彷如囚牢的卧室,“我要自由,我要你永远不搀和我和孩子的事情。”
盯着公孙柔的肚子,许安峰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接,“好,我答应你。”
“我希望回H市,不想待在这里。”
许安峰似在犹豫,“媒体那边你怎么交代?”
“怀孕期间我不出门,生下后我对外说孩子是领养的,也有很多明星领养孩子,我相信媒体不会怀疑。”公孙柔一心想要离开这里,表面功夫做足,语气尽量好商量。
许安峰端详着公孙柔的脸,并未看出不妥,“好,我答应你。”
“我现在能走了吧?”公孙柔话罢也不等许安峰回答,朝门口走去。
“等等。”却不想,许安峰比他先一步挡在跟前,顺势把一沓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文件递给她,“我让人重新准备了这个东西,签下它。”
公孙柔接过来后,仔细翻看了几页,气息不由变急,目光难以置信地瞪着许安峰,“这是霸王条约!”
“不想签吗?”
公孙柔把文件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我不会签的!”
许安峰接口,“好,你继续留在这里。”
在公孙柔眼里,许安峰已是那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现在的许安峰也不在乎什么了,反正在公孙柔眼里自己已经够卑鄙龌蹉,再多一条又有什么关系。
许安峰转身便走。
公孙柔气愤难当,抓起桌上的杯子往门口丢去,伺他躲避之际,公孙柔猛地坐地,双手捂住肚子大呼,“痛,我痛。”
公孙柔人往下躺,后背抵着床沿,屈起膝盖抱紧腹部。
许安峰回过神来,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她,细看没见到有血,这悬空的心才松了些许。
楼下的郑元赫听到动静急忙上来,“出什么事了?”
公孙柔这才知道许安峰还把郑元赫带来了,她抱住肚子,哼得更加凄惨可怜,“我痛,好痛。”
“给她检查!”
许安峰把公孙柔抱在床上。
郑元赫转身下楼,很快带着药箱上来,公孙柔卷缩在床上,抵触任何人靠近。
“柔,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公孙柔声音哽咽,“许安峰,是不是孩子没了,你就放过我走了?”
许安峰原本紧张的目光变得犀利锋锐,“孩子没了,我不会放过跟你有关系的任何人!”
公孙柔面色惨白,双手搂着腹部,眼睛瞪着许安峰。
事到如今,许安峰态度非常明了,必须要这个孩子。
郑元赫把听诊器等等医疗工具拿出来,“柔小姐,麻烦把衣服撩起来,我要检查。”
公孙柔紧拽着衣角,愣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半分,“不要,我痛得厉害。”
许安峰面色阴沉,“痛得厉害就要应该好好检查,不检查怎么知道哪里不舒服?”
郑元赫再靠近一步,公孙柔就往里缩一下,许安峰走到病床另一侧,强制拉开公孙柔的双手,她用力推搡,“放开我!”
许安峰动作麻利地按住公孙柔的双臂,公孙柔抬腿去蹬,他索性办坐在她身上,这姿势暧昧,惹得一旁的郑元赫目瞪口呆。
“还楞着干嘛?”许安峰大声嗤道。
郑元赫尴尬地上前,公孙柔像任人宰割的鱼肉般摊开在床上,光滑白洁的肚子露在二人跟前,她身上穿着宽松的上衣,下面是宽松的打底裤,许安峰将打底裤往下微微一拉,露出整个白皙的肚皮,还隐约看见纯白色的内裤。
“许安峰你混蛋!”
郑元赫尴尬地用器具触碰公孙柔的肚子,“你说她刚才摔倒在地?”
“对。”
“按理说摔倒在地多少会影响到胎儿,可检查了后,她身体状况良好。”
“不行,我痛!”
郑元赫忍着笑,问,“哪里痛?”
“哪里都通!”
瞧这两口子真够折腾的,真搞不明白爱一个人这么累做什么,郑元赫摇了摇头,收起器具对许安峰道,“没事,不放心的话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要不要再检查检查?”
郑元赫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末了扯撤个玩味的笑,“我就住在你家,有事叫我便成。”
许安峰恍然间似乎才明白这是公孙柔的又一个诡计,他紧张的脸色转为阴鸷,视线犹如钉子般落向公孙柔腹部。
郑元赫走了,并善意地把门关严。
公孙柔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许安峰则坐在她身边,他握着她的手,视线一直锁着她的肚皮上。
“放开我。”公孙柔努力抽回手,见他丝毫不动,她语气化为求饶,“快松开,我手痛。”
许安峰的手突然去摸公孙柔的肚皮,他的手很冰,贴在肚皮上凉凉的,公孙柔有一瞬间直起了后背,她呼吸紧促,连带腹部也上下起伏。
其实40多天的孩子没有感应,但许安峰却觉得孩子在他跟打招呼。
终于,他脸上露出久违的一笑。
公孙柔一声不吭,终于许安峰站起身,语气平静,“以后我们住这。”
“不要,我自己有家。”
“肚子饿吗?”许安峰答非所问。
公孙柔不回答。
“我不会逼你吃东西,后果如何你心里明白,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我们就在这里住着,直到你生下为止。”
话完,兜里的手机响起,许安峰拿出看了眼,“是安义。”
公孙柔急忙从床上下来,“给我电话。”
许安峰冷眼扫她,转身走出卧室外,公孙柔追过来的时候,门已经被关上。
公孙柔很是泄气,陡然想起卧室的窗户还开着,如果从这跳下去应该可以逃出。门外,许安峰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她在哪……报警,随便,他们爱上哪找上哪找,倘若真想把事情闹大,我可以奉陪。”
公孙柔用力拍打门,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我要回去,许安义,快让他们来救我!”
门突然被拉开,许安峰高大的身躯挤进来,拿起手机冲她扬了扬。
公孙柔怒不可恕,懒得跟他闹下去,转身便走。
许安峰拉住公孙柔的手腕,把她拖到床沿,公孙柔想要起身,许安峰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我们再聊聊。”
“杀人你知道多严重么?”许安峰不管公孙柔听不听得进去,抬腕看了下时间,“如果没有差错,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判决时间,邓清山是当红影星,他好不容易才拼起的事业,你真想让他就此败落?”
“人是你杀的!”
许安峰笑了,“好,那你就等着,看看人到底是谁杀的。”
一句话将公孙柔给堵住。
也倒是,他什么事情都敢做,法律什么的在他眼里算个屁。
公孙柔神情奄然,她脱掉鞋子坐在床上,幽幽说了句,“我想吃回锅肉。”
“回锅肉?”许安峰当是听错了。
“对,回锅肉。”公孙柔用力点了点头,“而其是最正宗的四川口味,还要你亲手做的,你不是力证自己回心转意吗,这是个好机会。”
许安峰黝黑眸光望了她几秒,想到郑元赫说的孕妇口味稀奇古怪,便答应了下来。
见他出去,公孙柔站了起来试着扭了一下窗子上的锁,锁应声打开,她一喜,抬起身跳上了窗子,来到了阳台。
太好了!
阳台外就是满是白色沙粒的海滩,远处稀稀落落的有几个花园别墅,这个海摊一定是属于这个私人区域的,因为看不见几个游客。
公孙柔慢慢从阳台上滑了下来。
许安峰在厨房里忙得满头是汗,郑元赫手中捏着报纸,翘着二郎腿在嘲笑许安峰,忽然楼上传来佣人的惊呼声,“许少,不好了,柔小姐不见了。”
许安峰飞身跑上楼,见一扇窗户有些松动,心底暗叫不妙。
许安峰扑身上前一下子打开窗子跳了出去,见阳台中虽然花木葱茏,但是跟本就藏不了人,他将头探了出去,果然见花园里一个女人在开他的车。
可不就是公孙柔嘛。
许安峰牙一咬,“还真是狡猾!”
许安峰飞身也跳出阳台向花园里跑去。
公孙柔快累死了。
许安峰的车门窗玻璃没有关闭,于是她的脑袋就探了进去摸索大半天,急得额头爆满汗水,可仔细一看,钥匙还没有找到。
正想整个人钻进去,顺便回过头看看许安峰追来没有,谁知,刚一回头,就听见男人大喊道,“姓公孙的,你给我停止!”
公孙柔吓了一大跳,这男人这么快就追来了。她一着急突然打开车门,太好了,公孙柔慌而躲进车内,紧接着双手翻箱倒柜的找车钥匙。
嘿,找到了!
公孙柔来不及多想,将钥匙插进车孔里,驱动车子就要逃跑。早就应该先把车门打开的,害得她还找了半天,耽误时间。
“姓公孙的,别开车!”
公孙柔哪里肯听许安峰的,她在心里暗暗得意,踩着油门哧溜地前行。
许安峰手长脚长地跑来,张开双臂拦在车子前面,怒得差点上来暴打,“你给我下来!”
这样太危险了!情绪紧张之下开车,这样很危险!
车子果然听从许安峰的口令,慢慢停了下来,许安峰喘了口气,紧张的心总算缓和些许,他绕着车刚走到车窗前,哪只公孙柔突然加速,车子一下子拐弯行驶。
“艹!”许安峰差点就摔倒在地上,破口大骂,怒瞪着那个开车的女人。